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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輔警辭職後變“織女” 杭緞作品被盧浮宮盯上

正午時分,杭州余杭運河街道費莊村一家幾百平車間裡,20幾台織布機隆隆作響。

年輕姑娘在過道間慢慢踱步,時而彎腰翻看新織的布匹。你想得到嗎,這裡生產過盧浮宮熱賣的領帶,現在已成收藏級別的產品,還跟迪奧、紀梵希、卡地亞等奢侈品牌有合作。

或許更想不到這位“神仙小姐姐”的多重身份——杭緞織造廠總經理、非遺傳承人、國家二級運動員,還曾是一名警員......

從小絲堆裡長大,卻愛國術散打

畢業警校,還是國家二級運動員

前天,我在距杭州城區33公里外的費莊村見到了姚雨婷,29歲,年輕美貌,有點像熱播劇《那年花開月正圓》裡頭的接管家族織布企業的周瀅。

姚雨婷家的織造廠成立於上世紀90年代初期,而與杭緞織造的淵源則要追溯到清朝年間的太爺爺輩,如今已逾百年。

“小時候睡午覺醒來,永遠是在絲堆或者布堆裡,邊上都是織布機,隆隆作響,爸媽忙於乾活,根本聽不到我叫他們。”這是姚雨婷印象最深的童年場景。

生長在杭緞之家,本該做一名柔軟的女子,但姚雨婷的成長節奏卻全被自己帶偏了。

小時候除了喜歡對家裡各種各樣的機器動動手,姚雨婷特別愛看武打片,羨慕電視裡飛簷走壁的武林高手。

“小學3年級,我被電視裡文武學校的廣告給吸住了,然後自己打電話谘詢報名。那個時候才10歲,我爸說,你是不是有毛病......”

就這樣,小學階段的姚雨婷去了余杭中泰文武學校學習傳統國術。到了中學,又在台州國際文武學校(寄宿製)上學,練國術+散打,姚雨婷在整個初高中階段愣把自己整成了女漢子。當然,她還學會了台州話。

高三,她參加了一個浙江省級散打比賽,拿到一個第5的名次,後來成了國家二級運動員。

高中畢業,姚雨婷覺得警校製服很酷,考警校也挺適合自己,考進了浙江警官職業學院,這下,又學會了擒拿格鬥......

生意風險起落

杭緞的種子在心裡發芽

就在姚雨婷沉醉“武道”時,整個余杭亭趾鎮(舊稱,現被合並歸入運河街道)做絲綢的廠家已有100多家。姚家的杭緞生意也做得如火如荼,一部分出口,一部分拿到環北絲綢城。

“記憶裡我放假在家時,會跟著爸爸不停地出差,和進貨商談生意,很辛苦。我跟著坐一整天的車到溫州,睡得天昏地暗。”姚雨婷說,那時候只要把布織出來,拿兩包布匹去環北絲綢城,基本上跑兩三個攤位就賣掉了。

2007年左右,姚家接到了一筆盧浮宮的訂單。盧浮宮給出了世界級繪畫大師著作的高清掃描版,對材質和印染的要求非常高。最終他們製成幾萬條領帶,單條售價200歐元,如今已成為收藏級別的產品。往後幾年,如紀梵希、迪奧、卡地亞等奢侈品牌也陸續找到姚家合作,要求訂製服裝面料、奢侈品包裝袋等。

但生意總有風險起落。大環境低迷、行業不景氣,碰到挑事的進貨商也是有的。“簽訂單前看過大樣沒問題的,但一大批做好了,他資金一時給不出來,給你說這個細節不好,那個做工不到位。我們很愁。”父親姚方華說,有時候還會碰到價格戰,進貨的也不認真比你的東西,哪個價格低,就找哪家的,像他們那時還沒有品牌的,東西做得再好,也抵不過人家便宜。還有,年輕工人也不好找,嫌太苦。

“做杭緞生意,十幾二十年了,一般都是馬馬虎虎。效益好一點就開心,效益差是要虧的。”姚方華說,如今費莊村曾經差不多同時做絲綢的企業,不少已經轉做沙發、圍巾、窗簾,“我們呢品種也多一點,像杭緞、萬壽緞、留香縐都在做,相對也好賣點。”

出生於杭緞世家,家庭基因自然是脫不開的。大學時,姚雨婷每逢寒暑假就回來給自家廠裡做暑期工,學習翻絲機、絣絲機、織布機、加撚機等各種機器的操作。

杭緞織造的這顆種子,在她心裡慢慢發芽。

爸爸說不要回來

但“老底子”總得有傳承

大學畢業後,姚雨婷在警校留校工作了兩年,又在余杭區看守所工作三年,她始終沒有找到真正喜歡的事情。同時,姚方華又對她提了要求:你最好找個安穩工作,考個公務員,就是不要回來。

為什麽不要回來?

“工廠太辛苦了。做杭緞工藝一道道相當麻煩,工作環境也苦,收益也不穩當。做生意總是提心吊膽的呀。”姚方華說。

但2016年,姚雨婷辭掉了看守所的工作,還是回來了。她來得恰逢其時,這一年,蠶絲價30萬/噸,全年平穩。杭州G20峰會後的2017年,蠶絲價一路漲到50萬左右/噸,在絲綢廠家在年前囤好蠶絲的,沒有一家不賺。

但這像投資,帶有不確定性。她真正回來是因為自己有些想法:“現在大家對杭緞絲綢的理解都隻停留在認為它是服裝、家紡面料這個層面上。其實你還可以以杭緞為載體,做其他的延伸啊,比如一些設計師的作品能不能用杭緞去呈現呢,讓它更時尚更加年輕化呢?”

從女漢子到軟“織女”,姚雨婷穿上了柔軟氣質的杭緞。她說,“老底子的技藝,總得有人傳承啊。”

(2016年,姚雨婷在閑林街道舉辦的農村村晚展示杭緞織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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