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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視力不清,書寫不正,請原諒”|書信故事

編輯|不二齋

不知道,你的抽屜裡是否也藏著這些年朋友、戀人、家人、筆友給你寫的書信?

上一次收到長長的一封信,是兩年前的暑期實習生遞給我的手寫信。因為她,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變成了我曾經想成為的樣子。那些不經意的細節,那些細瑣的溫暖,都被她如數記在了信裡,從我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第一次一起搭乘電梯開始……後來,我們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即便隔著太平洋的距離。

我的成長堆砌著與書信有關的記憶,那裡面有詩,有畫,有笑容,有哭泣,有以夢為馬,也有一去不複返再也不能見面的人……我很慶幸的是,自己想要表達的感情,通過書信,傳遞到了對方的心裡。那麽,其他人又有著怎樣的書信故事?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微信爆炸”,只有騙子和運營商給你發簡訊的時代。突然好懷念曾經貼好郵票寄一封信,焦急著、期待著等一封信的心情。今天,想分享一些書信故事。或許,你會在他們的故事裡看到自己的影子。

想吃回鍋肉的鹿 28歲 自由職業重慶

我在重慶生活了整整二十三年,直到五年前赴美讀研才算是離開了家鄉,開始了漂泊的異國求學之路。

以前每周五晚上,是回外公外婆家看望老人的時間,這是我們家的傳統,從我記事以來,便是如此。出國以後,能夠聯繫的機會不多,每一次和他們通影片都是過年過節或家人過生日的時候,偶爾我們也會互發簡訊噓寒問暖。在紐約,無數個清冷的夜晚,我都格外想他們,想念外公寫的春聯,外婆做的回鍋肉。

2015年,我研究生畢業,父母赴美參加畢業典禮,外公外婆分別寫了一封長信讓他們當面交給我,拿到信的瞬間,看到外公熟悉的字跡,我眼眶一下就紅了,感覺此刻兩位老人就站在我面前,滿眼憐愛地望著我,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招呼我,快回家啦,給你做了最愛的回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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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正是離開象牙塔步入社會的轉折點,在這個重要時刻,外公外婆用他們自己的方式表達著情感,八十多歲的老人,在信箋紙上一筆一劃地書寫著對我的祝福,刻滿了對我的思念,“家書”,這個充滿無限溫情和力量的詞語,真正撞擊到了我的小心髒,隔著萬水千山,這是最珍貴的禮物。

外公在信中說,爺爺已八十四歲,感覺一年不如一年,記憶力減退,反應遲鈍,但還是要提筆書信一封,因為我太單純,缺少社會經驗,走出校門,踏入社會,這是一個大的轉變,一切都是複雜的,我要三思後再去面對。

外婆在信中寫道,在我二十五歲生日之際,正是我圓滿完成學業之時,他們為我高興,為我祝福,這是我的成功,是我耕耘的收獲,更是家人的驕傲。路線很漫長,前途無限,繼續努力吧,乖乖!

在我畢業後工作的兩年時間裡,我偶爾會拿出來讀,每一次都是先濕了眼眶,到哽咽,再到大哭,尤其是讀到外婆在信的末尾寫的一句話,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外婆說,婆婆視力不清,書寫不正,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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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患有糖尿病多年,視力下降也是病症之一,她總擔心有一天眼睛會看不見。

爺爺在我出生之前去世了,奶奶在我三歲的時候走的,所以我對爺爺奶奶沒有印象。我從小就跟外公外婆特別親,我不分內外,一直就叫“爺爺婆婆”(重慶話)。

這兩封家書我一直小心珍藏著,它們帶給我的溫暖足以讓我撐過紐約的寒冬,帶給我的力量足以讓我度過難關笑著迎接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如今我已回家多時,仿佛時光倒流一切回到了從前,每周五雷打不動地回去,一家人吃一頓豐盛的晚餐,陪外公外婆聊天打麻將,臨走擁抱道一句晚安,心裡便是如此踏實。

上次收到信是外公在我回國時,春節給我的。上次寫信,是離開紐約前,我寄了30多張明信片給我的粉絲。至於手寫信,已經記不得上次寫信是什麽時候了。我寫過的信(包括明信片)至少200多張吧,收到的大概60多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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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很戀舊的人,上課隨手在筆記上寫下的隻言片語都會被我留下來,收到的信件也如此。

可能因為我在小地方長大,不論多先進的科學技術來到這裡都帶著延遲性,所以信件便顯得更重要。在上小學的時候,每家每戶還會時不時地收到幾封信。

寫信是一件很有儀式感的事情。每年的最後一天,總歸是要拿出一點時間寫寄給自己的信。一張空白的A4紙,從頭寫到尾,再認真地署名,折成三褶,放進信封封好。每次都要趕在郵局關門前去買郵票,再對著信封呢喃三言兩語,最後投入郵筒。隔天收到信件,又如獲珍寶般地收藏起來,遲遲不捨得打開看。

記憶中讓我印象深刻的信,是每年生日時妹妹寫給我的信。我和我妹相差六歲,小的時候每天都賴在一起,後來我們都慢慢地走遠了,卻總走不到一起去。每年她的生日,我會寫給她一封信;每年我的生日,她也會寫給我一封信。信件的內容總是離不開小時候的那些時光,卻總讓人讀得津津有味。我們都在生日的那一天享受著當彼此生命中的主人公。這大概便是信的魔力,打開信封的那一刻便好似擁有了哆啦A夢的時光機,返回到信中描述的那段時間。

最令我感動的一次是我妹把寫好的信,做成一期電台節目,發給了我。聽著她的聲音,讀著她的信,那一刻我覺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大概就是擁有像我妹這樣的一個小夥伴吧。

上次收到信是四月份我爸寄給我的明信片,一共寄出了兩張,分別是柬埔寨和越南的。上次寫信是六月份寫給今年剛畢業的小夥伴,自己還用蠟油封印了信封。大概寫過90多封左右吧,不過有很多都是寫給自己的。收到的大概有20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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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高中時代一位好友寫給我的信,寫在畢業臨別前——

“我這個人其實不善表達,有時滿心情感卻不知如何說出口,時常也覺得說出口顯得多餘,所以總是辭不達意,這些話,好像說了我想說的,又好像沒有說出百分之十;好像從未與你說起過,卻又好像於你再是熟悉明了不過,我知道你會懂得。

你說你向往的友情是‘羅帷舒卷似有人來,明月直入無心可猜’,你說你欽佩的友情是‘知心知音,無話不談’,我想尚不夠成熟勇敢的我們,還沒有做到,也不確定有一天會否做到,但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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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代是壓抑枯澀但又充滿自由的,我們有大把時間來做夢,思索從未到過的物質與精神之領地。就是在這樣的氣氛裡,她和我結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我們曾經帶給彼此的激勵、安慰和警醒,都已經變成了後來我們面對眾多世事的態度。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我依然記得我們說過的話。雖然我和她已經很少聯絡,但是我感到,曾經無可替代的情感並未逝去。

上次收到信是三月的時候,來自朋友的信。但是收到這封信之前,已經四五年沒有收到信了,每年還是會收到明信片。自己寫過很少的信。小時候寫過情書,一兩封。除了明信片以外,收到的信應該不超過1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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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特別的一次寄出的信,是給一個未曾見面的人。我們參加在線活動卻雙雙落選,因為系統匹配誤打誤撞加到了對方的微信。我們之間隔了比一個太平洋還要遠的距離,卻又有著遙遠的相似性。他和我好巧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是南方小夥,我是北方姑娘。兩個怎麽都不會有交集的人卻就這樣有了交叉點。

?未曾謀面,卻在日常的聊天裡從陌生到熟悉。半年後我從紐約寄出了給他的明信片,兩周之後他收到了明信片很喜歡。那一瞬間我也很開心,就好像在遊樂園吃到了棉花糖的孩子那般。我們現在還會每天聊天,還是未曾謀面,還是會發現與對方巧合的事情,也會在期待見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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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年的過去,我對寫信這件事情看得也越來越重。每每遇到喜歡的人,總是想要寫給他們一封信,好像這樣才能把心裡面對他們的歡喜都呈現出來。

在最舒服的狀態下寫出最想說的話,再寄給一個喜歡的人;即便對方不會回寄一封,卻也會覺得滿足。這也許是因為經過時間釀造過的情感和文字都會變得香醇,總會讓人流連忘返,這也是我喜歡寫信的原因之一吧。

文景君很喜歡最近讀的書《高山上的小郵局》的一句話——

那些會呼吸的信,都是心中的清泉,當我們重讀舊書信之時,當我們提筆寫信之時。

這本書,文景君讀得又哭又笑,感性容易上線的體質……它講述了一封在紙上發生的關於友情、愛情、鄉愁、夢想的對話,一個由一封匿名信引發的書信接龍的故事(先不劇透~)。 一封信引出了另一封信,眾多不為人知的人生故事,在書信中漸漸揭開……

在信中,人們表露了靈魂的日常狀態。他們的日常生活,他們的煩惱……他們最真實的面孔。

我們都需要逃避自己,需要成為他人,需要認識其他地方,需要靠近已經離去的、我們深愛的人,需要在遠方的時候有回家的感覺……而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寫信是實現這些願望的一種可能的方法。

——《高山上的小郵局》

#你收到過的最特別的一封信#

6月12日即將上市

[西班牙]安赫萊斯·多尼亞特 著

蔡學娣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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