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形物語》 魚人靈感來自“美猴王”？

　　在不久前的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上，以13項提名領跑的《水形物語》斬獲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藝術指導、最佳原創配樂在內的四項大獎，成為本屆奧斯卡最大贏家，而這部影片今日也將趁著奧斯卡的余熱登上內地銀幕，上映版為123分鐘，與北美放映版時長一致。《水形物語》極具風格化，用略顯陰暗驚悚的怪獸題材講述了一段愛情故事。影片在有限的預算下，由頭至尾都在嘗試把不可能變作可能，試圖將浪漫的愛情放在兩個邊緣人（一個啞女和一個魚人）的身上。新京報記者采訪《水形物語》靈魂人物墨西哥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昵稱“陀螺”），由他解讀影片台前幕後的製作和經典鏡頭。

　　A 起航契機

　　為《黑湖妖譚》打造幸福結局

　　《水形物語》的創作靈感來自於陀螺在六歲時看的一部電影《黑湖妖譚》，他第一次看到戲中的兩棲類生物，就萌發了想它們在一起的念頭，“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畫面，但最後它們沒在一起，我花了46年去修正這個錯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水形物語》就是為《黑湖妖譚》想象的幸福結局，而這部影片從前期構思到角色設計、場景搭造以及實際拍攝共耗費了六年的時間，光是對片中魚人生物的造型，從素描、初步模型到成型的生物服裝就花了三年。投資方面，作為一部奇幻電影，《水形物語》資金只有兩千萬美元，對如此大量特效的影片來說相當拮據，但陀螺認為錢會限制創作自由，他自費花了10多萬美元聘請雕塑家與藝術團隊進行打造。事實證明，最終影片呈現的效果並沒有因為資金短缺受影響。在陀螺看來，預算不夠就慢慢來，《水形物語》是和他情感聯繫最緊密的一部電影，在開拍之初他甚至在訪談中公開表示，如果這部電影不成功就退出導演界。

　　B 設計魚人

　　要讓艾麗莎和觀眾都愛上他

　　《水形物語》中的魚人除了致敬《黑湖妖譚》，同時與陀螺曾執導的《地獄男爵》裡的魚人薩平極其相似，而這兩個角色的扮演者都是和陀螺合作過20多年的著名“怪物”演員道格·瓊斯，這是瓊斯第六次在陀螺的電影中扮演怪獸，他至今都忘不了當年拍攝《地獄男爵》時，陀螺曾在收工後的片場中跪在魚人模型腳下痛哭，“你是多麽美麗偉大的生物，而我只是一個胖子。”在陀螺看來，《水形物語》中的魚人必須要有一雙生動的大眼睛、強壯的下巴、偉岸的肩膀、性感的嘴唇，他提到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性感的屁股，“我想創造出如游泳健將般完美的身材，像個英雄也有怪物的特質，不僅艾麗莎，所有觀眾都必須覺得他可愛且具有吸引力，都必須愛上他。”

　　C 特效化妝

　　參考菲爾普斯

　　魚人造型基本上是實際製造的模型外套，但眼睛、眉間、額頭等部位的連貫表情都需要通過特效，讓角色可以生動地表達感情，為了捕捉魚人的真實姿態，特效團隊大量研究了不同的水下生物，花了9個月時間才找到魚人的外觀，不僅用陶土做成魚人的模型，用刀刻畫出肌肉、骨骼、魚鰭的線條，還需要用顏料描繪疊加美工效果。例如魚人身上發光的效果以UV光塗料實現，眼珠則通過內嵌的小機械來轉動，最終魚人形象以運動員邁克爾·菲爾普斯的泳姿與海豚混合的體形呈現在電影畫面中。再次選擇瓊斯來扮演魚人，陀螺表示源於瓊斯非常理解這個角色，“他從內心就知道這個怪物，也非常擅長扮演一個和你息息相關的可愛怪物，他是少數能扮演生物，又同時兼備驚人演技的演員。”扮演魚人，瓊斯也吃盡苦頭，每天他都需要花費三個小時穿上道具服，在模型套子裡完成表演。

　　■ 對話“陀螺”

　　“墨西哥三傑”就像親兄弟

　　新京報：這次你拿下奧斯卡最佳導演後，至此“墨西哥三傑”（阿方索·卡隆、吉爾莫·德爾·托羅與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裡多）全部獲獎，對這頭銜你怎麽看？

　　吉爾莫·德爾·托羅：這個名字很有意思，我非常喜歡（笑）。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過去20年一起成長，互相谘詢，我們真的對彼此是有影響力的朋友，就像親兄弟一樣。

　　新京報：有評論說《水形物語》就是個神話，也是個老套的像美女和野獸相愛的故事，你怎麽看？

　　吉爾莫·德爾·托羅：別人的意見就是意見，我認為在影視史上不可能找到一個能把音樂劇、喜劇等不同題材結合在一起，述說不會說話的女人和一個怪獸相愛的電影，另外我們的女主角也有自己性方面的需求，這非常獨特。

　　新京報：聽說你家裡有很多怪物的雕像，包括美猴王，那你有沒有受到過中國神話的啟發呢？

　　吉爾莫·德爾·托羅：我在小時候就看了美猴王的故事，它有點淘氣、調皮，不是特別有同理心、同情心，但故事很能打動人。美猴王還有很多元素，比如它身邊的很多角色都在尋求自己的完美征程，他們聚集在一起就能達到目的，這理念很感人，我非常喜歡。像《水形物語》也是這樣的感覺，或許我也是受了美猴王的影響，我們的主要的角色是個河神，但我希望不同背景的人一起尋求真理。

　　導演鏡頭

　　●邁克爾·珊農親手把指頭拽掉

　　這看起來很可怕但卻是有象徵和代表意義的。他親手把手指拽下來，意味著他不會停止追擊魚人，同時也更能彰顯他的堅定與冷酷。事實上，一開始我不認為他是個單純邪惡的人，他很複雜，尤其是在冷戰時期，他從某方面傳達了美國精神，偏執、裝腔作勢去掩飾自己對未知世界的恐懼。

　　●魚人一個人看電影

　　我認為《水形物語》就是為了兩個主題，一是愛，一個是電影，這兩點非常重要。現在人們說大家都不去電影院了，但這個和我們不同的魚人喜歡電影。雖然前面你會看到他吃掉貓的殘酷場景，然而他像一個孩子一樣對電影充滿了好奇、讓他寧靜，這是一種有趣的對比。

　　●艾麗莎與魚人在水中共舞

　　艾麗莎的世界是深藍、淺綠和青色，怪物的皮膚和打在他身上的光是明亮的青鋼色，隨著他們之間變得更親密，他們周圍的燈光也要變為溫暖的金紅色，浴室場景的暖色調說明他們墜入了愛河，為了避免演員長時間在水下睜眼睛，浴室共舞的鏡頭利用煙霧、濾鏡和燈光模擬在水下拍攝，再通過慢動作及風力裝置，讓頭髮和人體看起來像在水中漂浮。（口述：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

　　采寫/新京報記者 周慧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