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評論：教育懲戒與欺凌的界限是什麽？

李曉亮

美劇神作《雙峰》，以一個女中學生之死入手，揭開雙峰鎮神秘莫測超自然的種種詭異荒誕，以及更難直視的詭譎人心。懸疑驚悚，氛圍烘托，抽絲剝繭，環環相扣，是美劇常用手法。

與之類似，也從女高中生之死開篇，講校園霸凌題材的，還有前年大熱的《十三個原因》。死者自述，一集一個原因。黑名單上，人人有責。雪崩時沒一片雪花無辜。校園欺凌惡性事件，罪惡鏈條或也比想象的要長。

現實更荒誕的在於，它能把虛擬影視實體化。異域劇本，本土具象化。《十三個原因》裡，女主遭遇校園欺凌而自殺。錄下十三盤磁帶，詳述每個參與作惡者的罪由。

類似一幕竟真重現：“陝西女生遭老師辱罵錄音取證”。都是校園欺凌，都是錄音取證，不同在於作惡的由同學換為老師。且幸如網友所言，女生“懂得取證維護尊嚴，有勇有謀有前途”，所以最終是老師撤銷教師資格。

“陝西被辱罵初一女生家長原諒班主任：其受到的懲罰已足夠”（7月15日澎湃新聞）。家長接受道歉，網友反而炸鍋。聽過錄音的，哪怕只是看過新聞視頻截取的幾條，也都意難平。如此惡毒粗暴人身攻擊，何止枉為人師，甚至涉嫌需擔刑責的侮辱罪。

這要是同學辱罵，妥妥的校園暴力。施暴者換成師長，換成“恨鐵不成鋼”“為學生好”，是否就天然免責？當然不是。今天還有一新聞可反向對比：“教師跳江自殺，曾因摁住打架學生遭索賠”（7月16日澎湃新聞）。

安徽銅陵小學教師周某跳江身亡。只因曾勸架時被捶肩後將學生摁桌上而遭索賠。周老師認為賠償即承認體罰，想不通尋短見。師生心理乾預同樣重要，而此案中周老師對被誤會“體罰”反應如此激烈，不惜以命“表清白”，也可見其對校園暴力的態度了。這至少是那些辱罵學生還不以為意的所謂老師，最該學習的。

一周前，《關於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首次明確提出了教師懲戒權的問題。結合課業適度科學的懲戒是敦促鞭策，而涉及人身人格的攻擊侮辱，甚至直接體罰，則涉嫌校園欺凌。此間界限分寸，是為人師者必須精準掌握的。肆意超出界限，就需執法矯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