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女生遭遇校園霸凌，這一次，施暴者是老師

簡簡周 / 文

要是孩子遭遇了校園霸凌，而這個霸凌者還是老師，你該怎麽處理？

陝西商洛一名13歲的初一女生，在轉學到商丹高新學校後，長期遭受班主任髒話連篇的辱罵、威脅和詛咒。

更惡毒的是，這位班主任還誘導全班同學對這名女生進行人格侮辱，讓大家一起罵她“賤”。

默默忍耐了長達半年之久的女生，一度產生了“想死”的感覺，每天都是度日如年，每天都像身處煉獄。

她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家人，剛開始家人也不相信，但還是開始嘗試著多次跟學校進行溝通，但沒什麽效果。

於是，女生就用錄音筆，在20多天裡，一共錄下了100多條老師辱罵她的錄音，總時長超過20個小時，這些錄音的內容簡直不堪入耳。

孩子之間權力不平等的欺凌和壓迫，包括肢體攻擊或語言侮辱、人際互動中的排擠，都屬於校園霸凌，可如果這麽做的人是老師，而且還是頭頂“優秀班主任”、“優秀教師”光環的老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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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曝光後，有記者採訪了學校副校長和政教處老師，結果兩位學校負責人的說辭更是讓人大跌眼鏡。

一個人說家長的做法是在促使學生與老師搞對抗，另一個人說這其實是老師對學生深深的愛。

為你好，所以要往死裡罵你、咒你，這是什麽神仙邏輯？

一個老師的行為和價值觀歪曲可能還只是個例，然而，另外兩位學校老師顛倒黑白的說辭，足以說明這個學校早就已經病得不輕了。

隨著輿論持續發酵、當地教體局介入調查，當事老師已經受到了記過處分、被撤銷教師資格的懲罰。

至於這位老師為什麽要用如此惡毒的話來針對女生，至今沒有官方解釋。

有網友說，是因為學生成績與班主任業績和獎金掛鉤，新轉來的女生成績不夠好，老師擔心她拖後腿，所以想把她罵走。不過這個說法也未經證實。

雖然女生家長已經表示原諒，可班主任長期成績歧視和語言暴力給孩子烙下的心理陰影，並不是那麽容易消散的。

以前的人常說，刀子嘴豆腐心。說實話，刀子嘴的人就不可能是豆腐心。

刀子嘴的殺傷力，不亞於朝人捅刀子，都是傷害人的事，要真是“豆腐心”哪能做得出來？

在《語言虐待關係》一書中，作者Patricia Evans表示，用消極負面的語言，如貶低、威脅、詛咒、指責、謾罵一個人或一個人的行為，帶有強烈的敵意，不允許對方回應，且施虐者沒有立即道歉或收回所說的話，就可以被認定為語言虐待。

遭受語言虐待的孩子，容易陷入消極情緒、產生自我懷疑，自尊水準大幅下降，形成自卑人格。

哈佛醫學院精神病學副教授Martin Teicher借助核磁共振研究也發現，與沒有受過語言虐待的兒童相比，受過言語虐待孩子大腦中的海馬區體積平均減少了6%。

這不僅會影響孩子識別和調節情感的能力，還會增加患抑鬱症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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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遭受過老師語言虐待的其實遠不止這一個初中女生。

我一個朋友說，自己上中學時英語不太好，所以一直不受英語老師待見。

有一次考試，她英語又考砸了，結果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罵她，“你是豬嗎？腦子是豆腐渣做的吧？這麽簡單都不會！”

結果引得全班同學起哄，老師也只是冷冷地在旁邊看著，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她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羞愧得恨不得鑽地洞，結果導致她很長一段時間，一上英語課就緊張，甚至都害怕進教室。

她的英語成績越來越差，後來高考，英語也拖了後腿。總之，英語就是她這輩子的噩夢，而且整個青春期，她都非常自卑，直到上了大學才慢慢好了一些。

她說，直到現在，回想起當時那個場景，刻骨的羞辱感依然鮮明。

類似的例子和吐槽，網上隨便一搜一大把。

不久前，“20年後打老師案”剛作出一審宣判，被告人常仁堯犯尋釁滋事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

去年7月，常仁堯在路遇到曾經的老師張清林，想到自己20年前上學時常常受到對方的暴力對待，於是當街怒打老師，還錄製了視頻在網上傳播。

常仁堯打人當然不對，也確實觸犯了法律，可這個案件之所以引爆輿論，也是因為觸動了很多曾被老師暴力對待的人的隱痛。

這個案子無論怎麽判，都沒有贏家。

被長期暴力對待的孩子，傷害遠比肉眼能看到得更深、持續時間更久，而原本該教書育人的老師，不僅沒能啟迪孩子的靈魂，反而種下了仇恨的種子，結果自己也遭到了反噬。

老師沒有師德，讓學生尊師重道又從何談起？更重要的是，一個既不善良也不稱職的老師，是真的能夠毀人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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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校園暴力，孩子常常會陷入求助無門的困境，尤其當施暴者是老師時，還只是個孩子的學生更加難以反抗。

再加上老師本身的權威，還會導致遭其辱罵的學生被其他同學孤立。

說實話，商洛這名初一女生，以錄音取證的方式來進行自我保護，聰明、理智並且有效，但大多數被老師欺凌辱罵的孩子，都缺乏足夠的勇氣來捍衛自己。

這也不能怪孩子。只有孩子在一個懂得尊重的環境中成長，並且具有較高的自尊水準，才能建立起自己的安全邊界，換句話說，孩子才會有自己的底線。

這樣，當孩子在受到惡意對待時，他才能識別出這就是侵犯，才能及時求助，並采取措施自我保護。

你和孩子都需要意識到，校園霸凌不僅存在於同學之間，也可能存在於老師和孩子之間。

老師當然也需要有管理學生、對學生提要求的權利，可是，辱罵和體罰學生、打著“管教”的旗號肆意傷害孩子，並不在這個範圍內。

作為家長，需要尊重並理解老師的正常管教，但同時也要懂得區分惡意的欺凌。肆意辱罵、體罰學生，不僅事關師德，還有可能觸犯了法律。

無論什麽時候，當孩子向你求救時，請成為他最堅實的後盾，並教會他如何用合理、合法的手段，捍衛自己的自尊和權利。

- 作 者 -

簡簡周

壹父母聯合創始人

美國科恩博士親授遊戲力講師、兒童遊戲治療師

親子關係顧問、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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