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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社交是個偽命題

2005 年初,eBay 工程師陳士駿離職了。

這個 26 歲的前 PayPal 程序員 3 年前已經是百萬富翁,拿著十幾萬美元的年薪,在寸土寸金的灣區買了大房子。

創業是矽谷永恆的話題,陳士駿也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不同於一般的創業者,陳士駿創業的目標更加純粹:兩年,用 10 萬美元做點有意思的東西出來。實在不行,還能接著回大公司上班。

因此,Paypal 前同事一召喚,他立刻加入。兩位工程師,一位設計師,完美的組合,這才有了 YouTube。

YouTube 創始人陳士駿. 圖片來自:視覺中國

YouTube 這個名字揭示了創始人對它的定位:「You」代表社交,「Tube」代表視頻,YouTube 就是要用視頻的方式來顛覆社交。當時的 Facebook 才剛剛創立一年,但社交是互聯網創業永遠的熱門話題。

14 年前的場景一如今天的中國互聯網市場,一批新的創業者以「視頻社交」為名,再一次對社交巨頭髮起了挑戰。

所以,當年的故事或許能讓今天的創業者有所借鑒。

上線 3 個月後,YouTube 就放棄了「視頻約會平台」的想法,這並不是創始人有意為之,而是在多次試錯之後的無奈之舉。陳士駿事後有一段這樣的反思:

2005 年 5 月,我們很快放棄了交友和約會網站的方向。實際上,我到現在還都認為 YouTube 是一個獨特的網站。它沒有太多互動社交的元素,人們的社交圈子不在上面。也許你在 YouTube 上也會認識新朋友,但這通常是因為你就是喜歡他放到網站上面的內容,而不是因為你跟他是朋友。YouTube 上的一切社交都是以內容本身為核心的。

但今天的中國創業者們有另一種論調:社交軟體是有生命周期的,如今 00 後已經成年,他們會有自己的社交平台,而視頻是這些伴隨網絡長大的年輕人的語言。

1 月 15 日,三個社交軟體,聊天寶(原子彈短信)、馬桶 MT 和多閃一同發布,是 2018 年以來純互聯網創業領域難得的熱鬧。

圖片來自:視覺中國

但我們需要撥開熱鬧看本質:馬桶 MT 是個主打匿名的群聊應用,聊天寶是個依靠物質獎勵刺激裂變的「拉人頭」應用。現在,他們一個關閉了下載,一個裁了 85% 的員工,都基本告別了社交舞台。

相比之下,多閃是個更加純粹的社交軟體,它和前段時間獲得千萬美元融資的 Echo、POP 一樣,把視頻功能作為主打,目標用戶定位為 95 後、00 後等年輕人。

和 YouTube 不同,多閃們借鑒了另一種視頻模式——Stories,如果這個詞不好理解,可以看看微信的視頻動態:用手機直接拍攝的 15 秒以內的小視頻,在一定時間(24 -72 小時)後自動消失或轉為私密。因此,它通常粗糙、隨意,但真實、有現場感。

微信視頻動態發布按鈕上的文案是「就這樣」

選擇這種產品形態的原因很好理解,它曾經在年輕人的社交軟體 Snapchat 上大獲成功。

2013 年,上線兩年的 Snapchat 正式推出了這個功能,它和軟體本身的「閱後即焚」特性一脈相承,但相對於一對一的群聊和小範圍的私聊,Stories 就像一個 24 小時後消失的「朋友圈」,帶有一定的公開性。用戶還可以選擇把自己拍的故事公開在地圖上,讓附近不是好友的人看到自己的動態。

全美音樂節和 2015 年發生的加州槍擊案, 客觀上讓兼具即時性和現場感的 Stories 得以流行起來。

2016 年發生在奧蘭多一家夜店的槍擊案中,現場經歷者拍攝的 Stories 被 CNN、《時代雜誌》等媒體引用. 圖片來自:CNN

是不是聽起來有點像 Twitter 和微博?但需要注意的是,Stories 沒有轉發機制,所以,它的存在不是讓突發事件的討論範圍更大進而升級為公共事件,而更多的是讓一個已經有海量用戶的社交網絡活躍起來。

Instagram 是把 Stories 功能消化得最好的平台。作為一個當時已經有 5 億月活躍用戶的社交網絡平台,Stories 彌補了 Instagram 的一個不足:在各種疊加了濾鏡的精美照片外,用戶可以用 Stories 向朋友分享自己的真實一面。

最終,Instagram 遏製了 Snapchat 的增長,穩固了 Facebook 帝國的霸主地位。但對 Echo、POP 這樣的新社交平台來說,引入 Stories、主打所謂的「視頻社交」就像無源之水,在沒有形成一個社交網絡時,那些無意義的、粗糙的視頻並不能對年輕人產生吸引力。

Instagram 上的 Stories 功能. 圖片來自:Mobile Marketing Magazine

多閃是個例外。它建立在抖音之上,而後者是一個月活躍用戶超過 5 億的超級平台,如果借鑒 Instagram 的經驗,一個龐大的、外向的、以美化過的內容填充信息流的社交網絡,需要有一個互補性的,主打真實、親密的產品形態。

但是,抖音同樣特殊。

最近,

《紐約時報》面向美國讀者對抖音進行了一次全面的介紹

,在它看來,和 Facebook、Instagram 不同,抖音這個席卷全球的社交應用(《紐約時報》說上一次在美國引起如此風潮的應用是 Snapchat)不是建立在人的關係上,而更多是依賴機器分發(TikTok is more machine than man)。

圖片來自:《紐約時報》

近年來,從 Facebook、Instagram、Twitter 到微博,都在信息流中引入了智能算法,系統會按照不同的規則對用戶的內容進行排序,而不是依據時間。

而抖音把這種機制運用到了極致,在它的主信息流裡,幾乎所有的內容都靠算法分發而不是建立在社交關係上,用戶可能一次會在抖音上消耗 2 個小時,但他很可能不會去交一個朋友。

多閃說想在抖音的基礎上做親密社交,同樣像是海市蜃樓,在一個並不存在社交關係的平台上,如何去創造更親密的關係?

多閃正在嘗試通過關聯通訊錄來建立好友關係,抖音也還在私信中為多閃導量,但是,從這個角度來看,它和 Echo、POP 沒有區別,隨意、粗糙的「隨拍」,是一個已經成熟的社交平台的催化劑,而不是建立社交網絡的有效手段。

最近,銀杏財經報導,據百度指數分析,「多閃」的百度搜索指數在過去一個月內,整體環比下降了 84%,資訊指數下降了 92%,關注度已不如發布時的百分之一。

除了張一鳴沒有出席,多閃的發布會是字節跳動史上規格最高的發布會,它在短期內吸引了大量的關注,但沒能像今日頭條、抖音一樣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年輕人依然需要一個適合他們的社交平台,但不是當下語境中的所謂「視頻社交」。

題圖來自: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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