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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銀隆“停工風波”真相:欠薪成了無底洞?

銀隆南京產業園,位於南京市東南部的溧水區,這裡是秦淮河的發源地,也是南京市汽車及零組件產業的集聚地,已經有金龍、比亞迪、長安等多家知名企業在此建廠。

銀隆新能源官網的資料顯示,南京產業園總規劃用地3000畝,計劃總投資100億元,建成後將是一個年產2.5萬輛純電動商用車、5億安時電池、40萬輛汽車起停電源的生產基地,年產值可達約446億元。

2017年5月,格力電器董事長董明珠在銀隆南京產業園項目開工儀式上曾表示,銀隆將把南京作為華東地區的重要基地,提升輻射全國和世界市場的帶動力。

然而近期,這個被銀隆和董明珠寄予厚望的產業園卻一度被查封。雖然在7月22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已經貼出解封公告,但《商學院》經過實地調查後發現,由於與銀隆存在糾紛,施工方已經不再繼續墊資施工,項目部分工程處於停擺狀態,施工方工人工資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如此“解封”

《商學院》記者在銀隆南京產業園看到,園區內的地面還有一部分沒有處理好,一場小雨過後有些泥濘,隻走幾步鞋底就積了很厚一層泥,整個園區看不到大肆施工的跡象。有些廠房剛剛搭好了框架,有些廠房從外面看已經接近完工,但裡面幾乎都是空的。

園區東北角的一間廠房裡,停滿了銀隆大巴車,有工作人員正在對車輛進行調試,據他們介紹,這些產品馬上就要交給南京公交了,不過在問及“查封”問題時,他們表現出了明顯地警惕。

一位園區安全負責人告訴記者,據他了解,之前的查封是因為銀隆和工程方存在財產糾紛,目前這裡已經解封了,但其他資訊他也不清楚。他還表示,園區內的車並非是在這裡生產,而是從其他產區運過來放在這裡的。

在距離園區不遠的項目工人生活區,也是一篇蕭條之景。本來住滿了人臨時板房有許多已經從從外面反鎖,並且貼上了施工方的封條,透過視窗可以看到,房間內還有些工人的行李,封條上的日期顯示,這些房間的封閉日期是6月15日。

記者從施工現場的標誌牌和生活區工人口中了解到,南京銀隆產業園項目的施工方一共有三家,分別是中國五冶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國五冶”)、南京八建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京八建”)、西安建工市建總公司(以下簡稱“西安建工”)。

在中國五冶項目上工作的工人們告訴記者,這個項目之前一直都是施工方墊資施工,端午節前後,因為銀隆一直未支付任何工程款,導致上遊材料供應出現了中斷,他們負責的部分一度停工20多天,現在雖然已經復工,但他們一個月也才只有十幾天有活乾,這也影響到了他們的收入。

工人們還表示,中國五冶負責的部分已經接近完成,而西安建工負責部分的問題更嚴重,目前仍處於停工狀態,這與記者在園區所見情況相符。

記者以其他施工方原材料供應商的身份向中國五冶銀龍項目工地上公開電話的聯繫人詢問,對方表示,“我們是兄弟公司,不方便說,你還是去找你自己的上家吧”。

按照《南京日報》此前報導,南京銀隆新能源項目一期已經竣工,預計8月底投產。如今,距離報導中所說的8月底只剩下一個月了。

“連鎖反應”

“爸爸,爸爸,你去哪兒了?什麽時候回來?”

“去溧水要錢了,錢還沒要到呢,很快就回去了。”回復完女兒發來的微信,工友老陳(化名)轉過頭來對記者苦笑,“說的就是難呢,給了錢我就可以回去了,現在在這兒也走不了。”

老陳他們在西安建工負責的項目上工作,記者了解到,他和他的工友去年的公司還沒結清,加上今年春節後的到停工前的這段工時,所欠工資已經有幾十萬了。

由於西安建工沒有繼續墊資,對應的工程已經停工有兩個多月,但工人沒活乾就沒錢賺,所以大部分工人都已經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工作,不過由於之前的工資還沒有結清,總要留下幾個人“等錢”。

老陳和工友們表示,據他們了解,按照南京銀隆和施工方的合約,施工方完成工程後可以拿到工程款。中國五冶在其負責的項目接近完成的時候希望銀隆可以支付或部分支付工程款,但銀隆並沒有支付,所以將銀隆告上法庭,這才有了查封一事。

而西安建工所負責的部分目前的完成度大約在70%到80%,工人們也想早日完工結工資,但現在工作難以繼續,一位工友說,“現在不是我們不繼續乾,是西安建工那邊,沒有混凝土,沒有鋼材,不是我們不想乾。”

不過許多工人覺得問題還是出在銀隆身上。“按照我們看,這個工程已經完成了超過50%了,銀隆應該是要付錢了,也不一定非要全付,付個20%可以吧?付個10%可以吧?銀隆一分沒付,具體壞還是壞在銀隆上面。”老陳說。

工人們來工地工作都是層層分包,級級介紹,他們表示曾經向自己的上級反映工資問題,也跟著上級一起去找過西安建工銀隆項目的長官,但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最開始說是6月10號到25號解決,後來拖到這個月的10號到25號,最近一次說的是這個禮拜,就是明天或者後天,但現在我們還看不到希望。”老陳告訴記者,如果問題再沒法解決,他們就要去找政府了。

《商學院》記者就工人所述,以及銀隆和施工方合約詳情聯繫了電南京銀隆新能源有限公司,對方表示他們在另外的地點辦公,相關問題需要聯繫園區,但拒絕提供園區負責人的聯繫方式。

西安建工方面在收到記者的採訪函後表示不接受採訪。

危機不斷

事實上,這已經是銀隆今年不知道第幾次被曝出“危機”了。

2018年年初,有媒體曝出銀隆存在拖欠供應商貨款問題,隨後銀隆董事長兼總裁孫國華對時間進行了澄清,表示銀隆資金鏈良好,不存在惡意拖欠貨款問題。

但6月,河北銀隆大面積停產、員工離職等新聞就又“上了頭條”。《商學院》記者在6月份探訪銀隆珠海產業園時也發現了訂單中斷、工人放假等情況,但對於這些問題,銀隆方便並沒有再做出回復,連一直為銀隆展台的格力電器董事長董明珠也幾乎沒有在公開場合再提過銀隆的問題。

由於非常看好銀隆的鈦酸鋰電池技術,在格力電器收購銀隆的議案被否決後,董明珠甚至不惜與格力電器中小股東翻臉,隨後更是拉上王健林、劉強東等大佬為銀隆增資。

如今,董明珠已經成為銀隆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的第二大股東,雖然格力電器有關負責人此前否認人了“董明珠是格力電器實際控制人”的說法,但連銀隆南京產業園的安全人員都說,“我們最大的老闆是董明珠”。

據記者不完全統計,銀隆在拿到董明珠等人投資後的的一年時間裡,全國各地項目累計投資額已超過800億元,董明珠曾說:“我願意拿出我所有的資產,投入到銀隆裡面去,因為我看到它是我們實現製造強國之夢的一條必經之路。”

但如今,多個產業園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有新能源汽車方面的專家曾向記者表示,目前鈦酸鋰電池在行業裡是存在爭議的。在一番“高歌猛進”之後,銀隆能否把後面的路走穩,仍然有待觀察。

格力電器一位發言人此前曾就南京銀隆被查封一事回復記者,記者就銀隆南京產業園的調查情況再次向其詢問,但他表示並不了解。

關於銀隆南京產業園的“停工風波”,《商學院》將持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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