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搜索引擎往事

近日，有人發現頭條搜索悄然上線。

曾在信息流和短視頻領域異軍突起的字節跳動，被市場看作是有力的挑戰者，頭條上線搜索，很多人把目光轉向了百度：頭條會取代百度麽？

從上世紀末至今，中國相繼有十幾款搜索引擎出現，但至今仍無一家搜索引擎能夠撼動百度的地位。艾瑞數據顯示，目前在PC端，百度搜索依然佔據老大的位置，月覆蓋人數佔市場的45.38%，360搜索佔30.32%，搜狗搜索佔13.16%，其他搜索引擎的佔比則均不超過10%。

另有數據顯示，2018年在移動搜索市場，百度市場份額達62.2%，排在首位；神馬搜索佔22.3%，位列第二；搜狗搜索以13.5%排列第三。

回顧中國搜索引擎的市場，可以發現，這個市場並非沒有玩家，只不過，這些玩家大部分最後都未能真正做大。

1997年6月，網易成立，並推出全中文搜索引擎服務。

1998年2月，搜狐成立，並出中文搜索引擎。

1999年2月，新浪推出“新浪搜索”（SinaSearch）測試版。

1999年9月，雅虎中國網站開通。

2000年1月，百度公司成立。

2000年9月， Google 增加簡體及繁體兩種中文版本。

2004年8月，搜狐公司推出搜狗搜索。

2006年3月，騰訊發布SOSO（搜搜）。

2006年4月，谷歌中國正式成立。

2006年12月，網易推出有道搜索測試版。

2009年5月，微軟公司推出Bing（必應）搜索。

2010年3月，谷歌搜索退出中國大陸市場。

2011年2月，由新華社和中國移動聯手打造的搜索引擎盤古搜索上線。

2011年6月，由人民搜索網絡股份公司推出即刻搜索。

2012年8月，360推出360搜索。

2013年9月，騰訊宣布將搜搜並入搜狗搜索。

2014年3月，盤古搜索和即刻搜索合並，中國搜索正式上線。

2014年4月，UC發布移動搜索引擎品牌——神馬搜索。

2019年8月，字節跳動推出頭條搜索。

中文搜索引擎誕生

中國的搜索引擎出現於世紀之交，彼時，互聯網剛剛傳入中國。

最早，四大門戶網站中的三個——搜狐、網易、新浪都從做搜索引擎開始。不過當時，他們的搜索引擎均屬於第一代目錄式搜索引擎，也就是大家熟知的網址導航，這種搜索方式不能提供給用戶任何搜索結果。最終，它們都發展成了門戶網站。

1999年9月，雅虎中國網站正式開通，儘管雅虎最初也是目錄式搜索引擎，不過，一開始它就為中國互聯網用戶提供了強大的搜索功能，通過其14類簡單易用、手工分類的簡體中文網站目錄式的搜索及後來推出的強大的搜索引擎，用戶可以輕鬆檢索到政治、經濟、文化、科技、房地產、教育、藝術、娛樂、體育等各方面的信息。

1999年年底，超鏈分析專利發明人、身在美國矽谷的李彥宏，看到了中國互聯網及中文搜索引擎服務市場的巨大潛力，於是毅然辭掉了矽谷的高薪工作，攜著自己的搜索引擎專利技術回國，並於2000年1月1日創建百度公司。

2000年9月， Google增加簡體及繁體兩種中文版本，於是，中文搜索市場“三國時期”開始了。

相對早期門戶網站的第一代搜索引擎，Google和百度均屬於第二代搜索引擎。第二代搜索引擎是依靠機器抓取，建立在超鏈分析基礎上的網頁搜索，採用搜索爬蟲和排序算法的組合，以關鍵詞為核心自動檢索，實現海量信息的自動獲取與重要性排序，大大提高了數字時代的檢索效率。

百度成立之初，主要面向各類互聯網網站提供一套搜索技術和工具，而非個人用戶。百度為搜狐、新浪等門戶網站提供中文網頁信息檢索服務，僅成立半年，就迅速佔領了中國80%的網站搜索技術服務市場，成為最主要的搜索技術提供商。

然而，不巧的是，在2000-2001年期間，互聯網迎來了第一次泡沫“崩盤”，無數網站被關閉，許多域名都成了“死鏈接”，各個門戶都不願意花大價錢支付搜索服務費，儘管市場巨大，百度的盈利卻成了問題。

這時，李彥宏發現，矽谷公司Overture推出的“競價排名”模式或許可以成為搜索引擎的商業化路徑，自此，百度的“競價排名”模式出現。“競價排名”是要客戶通過購買關鍵字並進行競價，決定其在搜索結果中排名的先後，並通過上下文內容分析技術，將廣告同時投放於其他搜索引擎，與這些合作夥伴共同分享利益。在這一模式之下，百度的業務重心從“to B”轉向“to C”，2001年8月，百度正式推出獨立搜索引擎baidu.com，直接服務C端用戶。

而此時，在國際上成為了主流搜索引擎的Google已經開通中文搜索一年，憑借其高質量的搜索內容，Google成為多數中國網民的首選。

為了與Google競爭，百度內部發起了“閃電計劃”。李彥宏曾介紹過這一計劃：成熟的搜索引擎從成長到完全成熟大約需要大約4年的時間，Google成立於1997年，到2000底才真正被大多數網民所接受。而百度成立2年半，還處於較為危險的境地，因此要加快技術升級和完善的速度。為此，百度成立了以“小天才”雷鳴為首的技術突擊隊，要在9個月內“讓百度引擎在技術上全面與Google抗衡”。

此後，百度又相繼推出了一系列產品，2002年，百度MP3上線，吸引了大量流量；2003年，圖片、新聞搜索業務上線，百度貼吧上線，迅速聚攏了大量中文內容；2004年，百度收購導航網站hao123，獲取大量流量入口；2005年，百度知道上線，將互動問答平台與搜索業務結合。而在推廣方面，百度則借鑒了網遊行業行之有效的網咖攻略戰，甚至在一些二三線城市，網咖的瀏覽器首頁均成為百度搜索頁面。

百度的策略顯然很成功，2003年6月8日，當時的《中國電腦教育報》舉辦了一個名為“Baidu VS Google”對決的萬人公測活動，讓用戶投票選出自己心目中更好用的搜索。最終，55%的人選擇了”百度比Google好用”，而支持Google的僅有35%。

百度在與Google、雅虎抗爭的同時，也收到了競爭對手的收購意向。2003年前後，雅虎曾經謀求以1.5億美元的價格買下百度，在李彥宏猶豫之時，雅虎選擇了周鴻禕創建的中文上網服務公司3721。2004年，Google位於中國的智囊團希望以20億美元的價格競購百度，但Google管理層最終隻給出了16億美元的報價。此後，Google只是收購了百度的部分股份，在當時百度的最新一輪1500萬美元的融資中，Google投入了500萬美元。

2004年8月，Google在納斯達克上市，10月，兩位創始人就訪問了中國，並宣布了“進入中國的計劃”。2005年7月，李開複加盟Google，並擔任Google中國區總裁，開始籌備Google進入中國的事宜。

一個月後，百度登陸美國的納斯達克，進行上市。2005年8月5日，百度上市，發行價定在了27美元，股價自開盤起一路狂飆，最終收盤價定格在122.54美元，成為該年度全球資本市場上最為耀眼的新星。

而此時，雅虎中國卻發生了變化。2005年8月，雅虎中國“賣身”阿里巴巴。雅虎總部宣布用總計6.4億美元現金、雅虎中國業務及從軟銀購得的淘寶股份，交換阿里巴巴40%普通股。同時，帶領雅虎中國取得不錯成績的周鴻禕宣布辭去雅虎中國總裁的職位。

雅虎中國於2003年收購3721後，周鴻禕開始擔任雅虎中國的總裁。周鴻禕上任後開始對雅虎中國實施改革，推動中文上網的國際化、實現雅虎搜索的本地化、推動雅虎電郵取得優勢地位。在其帶領下，雅虎中國成功推出了雅虎全球唯一的獨立搜索門戶“一搜”，同時，“1G免費電郵”、“郵件聯盟”的市場得到推廣，這些變革頗具成效，第一年就實現4000萬美元營收，利潤1000萬美元。到2004年底，雅虎搜索超過Google中國佔領了市場第二的位置，加上其獨立搜索網站一搜後份額與百度持平。

不過，好景不長，周鴻禕的改革計劃並沒有得到雅虎總部的支持。雅虎總部要求中國區在2015年搜索超過百度成為市場第一，卻不提供任何資金支持，這導致了周鴻禕與總部關係惡化。同時，雅虎總部還打算將雅虎中國打包給阿里巴巴，使得局面更為複雜。在雅虎中國被阿里巴巴收購20天后，周鴻禕離開了雅虎中國。

此外，搜狐於2004年8月推出第三代中文搜索引擎搜狗搜索，意圖再次搶佔搜索引擎的市場，不過個產品直到幾年後，才慢慢走到舞台中央。

2005年，中國的搜索引擎市場依然處於三足鼎立的局面，數據顯示，百度、Google、雅虎所佔市場份額分別為37%、23%、21%。

谷歌退出中國

隨著搜索引擎作為互聯網入口的價值顯現，各互聯網公司加速在搜索引擎領域的布局。

2006年3月，騰訊推出搜索引擎——SOSO（搜搜）。

2006年4月，Google正式成立中國子公司，並推出了中文名“谷歌”。

2006年12月，網易推出有道搜索測試版。

2006年，SOSO雖然推出了，但騰訊的技術並沒有到位，還需要Google 為 SOSO 提供技術支持，直到2009年，SOSO 才換下了Google 的搜索引擎，上線了其自主研發的網頁搜索引擎。

為了加大力度支持SOSO ，2010年4月，騰訊宣布成立 SOSO 搜索事業部，似乎打算在搜索引擎領域闖出一片天地，但事實是殘酷的，做了兩年，SOSO依然沒能起來。2012年5月，騰訊宣布對集團組織架構進行調整，SOSO業務被拆分，分別並入移動互聯事業群及技術工程事業群。

騰訊最終放棄了自己做搜索，轉向對外投資。2013年9月，騰訊宣布以 4.48 億美元戰略入股搜狗，並將旗下的搜索業務並入搜狗現有的業務中，騰訊將持有新搜狗 36.5% 的股份， SOSO 品牌就此消失。

同樣於2006年誕生的網易有道搜索也沒能成功。2006 年底，網易推出有道搜索測試版，和騰訊一樣，初期有道的搜索服務也是由Google提供，直到2007年7月，有道搜索才正式將搜索引擎內核更換為其自主研發的搜索引擎。

網易宣布推出搜索業務時，丁磊曾親赴北京為有道搜索發布會月台，並將這一項目看作是公司發展的重要里程碑，在網易內部，除遊戲業務外，搜索也是屈指可數由丁磊親自關注的項目。

不過，有道搜索最終也沒能做起來。據當時的內部人士透露，從2012年初開始，網易對有道的投入已經開始逐漸減少。2013年8月，有道搜索宣布與奇虎公司合作，由360搜索為有道搜索提供技術支持服務，自此網易正式放棄在通用搜索領域的爭奪。

騰訊和網易，兩家做遊戲的公司都沒能在搜索引擎領域取得成功。

2009年，微軟公司也推出了搜索引擎——Bing（必應）。儘管這款搜索引擎在國際市場上排在第二位，但在中國，Bing似乎也水土不服，一直以來不溫不火。根據一份第三方機構 Statcounter 數據顯示，截至 2018 年 12 月，全球搜索引擎市場，必應排名第二，份額 2.41%，遠低於第一名谷歌的 92.25%；在中國市場、Bing份額排名第六，佔比為2.01%。

雅虎中國“賣身”阿里巴巴後，也走向了沒落。儘管馬雲曾立下豪言壯語：“三年內，在中國，搜索就是雅虎，雅虎就是搜索。”然而，由於業務整合失焦、團隊融合問題以及雅虎中國與總部的矛盾等，雅虎中國沒能在馬雲手裡壯大。

2013年8月，雅虎中國發出公告，停止提供資訊及社區服務，原有團隊將專注於阿里巴巴集團公益事業的傳播。至此，雅虎中國在大陸幾乎已經沒有了業務。

2006年，谷歌在中國成立子公司後一直“水土不服”。

谷歌初到中國時屬於“偷渡”性質，沒有自己的ICP牌照，是通過與趕集網的合作，由趕集網代為運行Google.cn域名。一時間，谷歌在中國的運營被指責為“無證上崗”，釀成了轟動一時的“牌照門”事件。此後，李開複每每出席公開活動時，牌照事件都被記者屢屢提及。

此外，谷歌在“本土化”中被指象徵大於意義。其自主研發的谷歌拚音輸入法推出不久就被發現抄襲搜狗詞庫，與天涯合作天涯問答、來吧，模仿百度風雲榜推出谷歌熱榜，收購網址導航站265，谷歌幾乎全盤拷貝了百度的產品線，科技部落格作者霍炬形容這種狀況為“谷歌山寨百度”。李開複後來在《AI·未來》中表達了他在谷歌中國時的困境。“我們發展每一項新功能，都要與總部打一場硬仗，這讓我們動作遲緩，也讓我們精疲力竭。許多谷歌中國的員工厭倦了和總公司的鬥爭，沮喪地離開了。”

2007年伊始，谷歌中國又爆出了“地圖門”事件。很多網民發現，在谷歌地圖產品中，中國沈陽的最新衛星圖片，居然被標注成日本侵華時的地圖，到處都是昭和、日滿之類的東西。這激起了中國網民極大的憤怒。同年10月，北京市地稅局稽查分局對谷歌中國公司進行調查，發現其在營業稅、個人所得稅、期權稅等方面存在問題，涉嫌偷稅金額為500萬元。2009年，谷歌又因色情內容，引發“不雅詞”事件。

據艾瑞谘詢的數據，2009年，中國搜索引擎運營商的市場份額，百度第一，佔63.1%；谷歌第二，佔33.2%；其他搜索引擎則佔較少份額。

2010年，谷歌宣布退出中國市場，國內的“搜索”之爭，格局瞬間逆轉，百度開始一家獨大。

360搜索崛起

在沒有谷歌的搜索引擎市場，百度迎來了自己的輝煌，2011年3月24日，百度市值達到了460億美元，超越了多年在中國互聯網公司市值首位的騰訊，成為當時市值最高的中國互聯網企業。

失去了谷歌這個重量級的競爭對手之後，百度似乎也失去了創新和前進的動力，在安穩的日子裡，百度的銷售部門開始佔據上峰，商業主導搜索，而技術、產品則變成了為商業服務的手段。據了解，2011年，百度總營收為145.01億元人民幣，其中網絡廣告營收為144.90億元，佔比接近100%。

早年在百度、谷歌、雅虎混戰中成長起來的搜狗搜索，蟄伏多年後終於在2011年成為國內第二大搜索引擎。

搜狗CEO王小川建立起“輸入法+瀏覽器+搜索引擎”“三級火箭“的方法。2006年搜狗推出搜狗輸入法，不到3年，搜狗輸入法市場佔有率一路攀升至70%，贏得了海量用戶，2008年在搜狗開發了瀏覽器，用輸入法帶瀏覽器，再用瀏覽器帶搜索，”三級火箭“的方法有效推動了搜索引擎業務的發展。

2013年，搜狗得到了騰訊4.48億美元的注資，同時，騰訊還將旗下的騰訊搜搜業務及相關資產並入了搜狗。

2012年，百度的一位老對手又回來了。當年8月，360推出搜索引擎，周鴻禕再次加入到搜索引擎的戰爭中。

此次360搜索服務初期採用二級域名，整合了百度搜索、谷歌搜索內容，可實現平台間的快速切換。360推出搜索後，百度迅速反擊，2012年8月28日，百度360搜索業務展開反擊，用戶通過360綜合搜索訪問百度知道、百科、貼吧等服務時，將強行跳轉至百度首頁。

不過，手握360瀏覽器和安全軟體積累起來的龐大用戶群，360搜索頗具競爭力，上線不到一周，就已經佔據中國搜索市場10%的份額，並迅速在搜索引擎市場佔得一席之地。到2013年年底，360搜索一度佔據中國搜索引擎市場23%的市場份額，超過搜狗，僅次於百度。

至此百度、360、搜狗搜索掌控了中文搜索市場。

其間，搜索引擎領域還出現了兩個國家隊：由新華社和中國移動聯手打造的盤古搜索於2011 年 2 月上線，由人民搜索網絡股份公司打造的搜索引擎即刻搜索於 2011 年6月推出。然而，這兩家搜索引擎的業務始終低迷，最後轉而合並，於 2014 年3月合並為“中國搜索”。

頭條搜索上線

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搜索引擎也迎來了時代的變局，根據百度2014年Q3的財報，百度移動端流量首次超過PC端。這一階段，搜索引擎已經向移動端發力。

2014年4月，一款移動搜索引擎神馬搜索誕生，這款搜索引擎是UC與阿里巴巴共同打造的產品。背靠阿里和UC，神馬搜索的發展速度很快，神馬搜索上線一周後，UC優視董事長兼CEO俞永福就宣布，神馬移動搜索月活躍用戶已突破1億，在國內移動搜索市場用戶滲透率突破20%。

數據顯示，截至2015年3月，在移動搜索領域，神馬搜索的市場份額達到13.35%，位列第二，排在首位的百度市場份額達79.61%，搜狗搜索以5.8%排列第三。

2016年，百度搜索遭遇了“魏則西事件”，“競價排名”危機爆發，百度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為此，百度進行了大幅度整改，控制商業推廣信息佔比不超過30％，加強對“商業推廣”字樣的標注強度。當年，百度的營收增速下滑到了6%，而上一年其營收增速超過30%。

到了2018年，在移動搜索領域，神馬搜索和搜狗搜索的市場份額均有較大提升。神馬搜索佔據2018年中國移動搜索市場份額22.3%，搜狗搜索佔到了13.5%，百度市場份額為62.2%。

近兩年，百度開始押注人工智能和信息流。信息流曾是今日頭條起家的基礎，崛起於移動互聯網時代的今日頭條，在利益上與百度有了越來越多的碰撞。2019年8月，頭條搜索悄然上線，這顯然屬於直抄百度的後路。

有媒體對百度搜索和頭條搜索進行了對比，從頁面布局來看，頭條搜索主要以移動搜索為主。目前，頭條搜索在內容的豐富度上不及百度。

頭條作為挑戰者，曾讓騰訊頭疼不已，不過，在搜索領域，不少人認為，頭條目前很難撼動百度的位置，畢竟技術挑戰依然很大，而且，在這條搜索引擎的大河裡，有不少沉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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