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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行銷噱頭還能玩多久

日前,雀巢在中國推出全球首款含A2β-酪蛋白媽媽奶粉,成為繼A2、三元、蒙牛、惠氏後,又一個進入A2市場的乳企巨頭。

事實上,A2β-酪蛋白概念的興起,源於A2有限公司(下稱:A2公司)提出,牛奶中含有常見的兩種β-酪蛋白:A1β-酪蛋白和A2β-酪蛋白。而這兩種β-酪蛋白的蛋白質結構存在著差異,A1在消化過程中可生成β-酪啡肽-7(BCM-7),而A2則不會生成BCM-7。也正是這種結構差異, 使得A2β-酪蛋白比A1更接近天然母乳中的蛋白質。另外兩者在人體消化過程中也不一樣,含有A2β-酪蛋白的奶粉可以有效避免腸道對A1β-酪蛋白不耐受反應。

除此之外A2公司還表示,並不是所有的奶牛都能產出隻含有天然A2β-酪蛋白的牛奶。有數據表明,目前這種可以產出純凈A2β-酪蛋白的奶牛在西方奶牛總數中隻佔30%,並且甄選出基因純正的A2奶牛還需要極高的技術和專業的品質檢測系統。

而A2公司自稱正具備這些因素,順勢推出了A2Platinum白金配方奶粉。同時因為A2β-酪蛋白的奶源稀少,使得A2奶粉被稱為奶粉中的愛馬仕。

眾所周知,愛馬仕象徵著奢侈與品質,在售價上,A2奶粉確實達標了。但在昂貴的售價背後,又是否有著同樣達標的品質呢?

廣告案引發對A2奶粉的集體思考

據了解,就在今年10月,美國乳品製造商聯盟發布公告稱,質疑A2牛奶廣告中存在虛假承諾與不恰當表述,並已提交美國廣告部。

據悉,A2牛奶廣告聲稱「A1型蛋白質和A2型蛋白質在結構上是不同的,所以在人體中的消化過程也不一樣,A1型蛋白質的消化產物可能會引起腸道不適,所以A2型蛋白質比A1型蛋白質更自然親和。」「含A2β-酪蛋白,有效避免了腸道對A1β-酪蛋白的不耐受。」並稱傳統牛奶可能會造成「脹痛、打嗝、痙攣、(腸胃)炎症」。

隨後,美國廣告部立即對A2公司進行了調查,但遭到A2公司的拒絕。對此,美國廣告部表示「鑒於A2牛奶公司拒絕參加美國廣告處的相關審查,該處將相關廣告內容提交有關部門做進一步審查」。

事實上,A2公司還曾在美國官網刊登過一篇《愛牛奶,但牛奶不愛你?》的文章,稱包括醫護人員在內的許多人都認為喝牛奶後感到不適是因為乳糖不耐引起的,但對許多美國人來說,腹脹、腹瀉等癥狀可能是對大多數美國牛奶中的A1型蛋白不耐受的結果,「a2牛奶是唯一不含A1型蛋白的牛奶,更易消化」。

並且為了給A2奶粉鋪路,還不惜耗費大量資金用來資助相關研究,用來尋找BCM-7的「黑材料」。

早在2000年前紐西蘭奧克蘭大學兒童醫學系教授鮑勃 伊利亞特(Bob Elliott)就曾表示稱,他用小白鼠做了餵養對照實驗得出結論,A1型牛奶確實可以導致小白鼠患上糖尿病,並呼籲西方國家將A1型奶牛淘汰掉,換成A2 型奶牛。並且還向澳新食品標準局提出申請,要求所有普通牛奶標註健康警示,但這一請求卻被駁回。

2007年,一本名為《牛奶中的惡魔》(Devil in theMilk)的書在紐西蘭出版,該書作者名叫吉斯 伍德福德(Keith Woodford),是紐西蘭林肯大學的農業經濟管理系教授。他在書中聲稱,已經有過100項科學研究證明鮑勃 伊利亞特是對的,A1型牛奶確實可以增加患糖尿病的風險,而且還會增加心臟病和兒童自閉症等多種疾病的風險。

但有意思的是,有媒體曾爆出當初做白鼠實驗時,就是由鮑勃 伊利亞特與科蘭·克勞克蘭(A2公司創始人)一起做的實驗,並且在吉斯 伍德福德提到的100項實驗中,大部分也都是由A2公司所贊助的。

A1有害健康遭權威機構反駁

在A2公司持續多年的為消費者灌輸A1有害健康時,2005年,《臨床營養雜誌》(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上發表了一篇關於A2牛奶的綜述,稱其只是假設沒有科學證據支持。

2009年,歐盟食品安全局發表的一篇報告(《Review of the potential health impact of β-casomorphins and related peptides》)指出,基於現有科學文獻的回顧,不能建立口服攝入BCM-7或相關肽與任何非傳染性疾病的因果關係,因此不推薦對BCM-7等進行正式的風險評估。而一些聲稱BCM-7或A1蛋白可能導致糖尿病、心腦血管疾病、中樞神經系統影響的研究結果,在報告中均被歐盟食品安全局判定為「沒有明確證據」或「缺乏數據支持」。

並且根據美國食品技術協會高級會員,科學松鼠會成員雲無心的介紹來說,實際上,牛奶中有13%的固體物質,其中大約包括3%的蛋白質、4%的脂肪和5%的乳糖。而其中蛋白質以乳清蛋白和酪蛋白為主,酪蛋白約佔牛奶蛋白的80%,而酪蛋白中大約有40%是β-酪蛋白,它由209個氨基酸組成,分為A1、A2和B型三種不同的分子結構。

而A1和A2型的差別在於第67個氨基酸上,A1在那個位置是一個組氨酸,而A2是一個脯氨酸。在蛋白酶消化酪蛋白的時候, A1那個位置的組氨酸可能被切開形成一個7個氨基酸組成的多肽,被稱為beta-casomorphin-7,簡稱BCM-7。而A2那個位置的脯氨酸不容易被切,因而不能形成BCM-7。

由此可見,A1奶與A2奶的區別其實是非常細枝末節的。並且要知道目前市面上大部分的牛奶製品包括牛奶粉都是有著A1β-酪蛋白的成分,可經過多年多消費群體的試喝,卻沒有大規模臨床檢查來證明這些糖尿病、心臟病,甚至自閉症的病因源於A1β-酪蛋白。所以要以「A1β-酪蛋白、A2β-酪蛋白」成分來論奶製品好壞的話,未免有些過於牽強,由此A1酪蛋白有害健康的言論就此結束,但A2公司卻轉戰另一言論就是A1在消化過程中產生的BCM-7是導致乳糖不耐受的元兇。

去年11月15日,A2公司在京舉辦的牛奶蛋白研究結果發布會上還理直氣壯的聲稱,通過對北上廣多中心600人參與的調查報告的研究結果顯示,含有A2蛋白的牛奶能顯著抑製牛奶不耐受的急性胃腸道癥狀,而含有A1型蛋白的普通牛奶,其乳糖酶活性降低,胃腸道癥狀增加。所以有部分人群,胃腸道產生不良癥狀可能是由於A1引起的,而非乳糖。值得注意的是,本項研究也是由A2牛奶有限公司贊助。

從公開資料來看,乳糖不耐受稱乳糖消化不良或乳糖吸收不良,是指人體內不產生分解乳糖的乳糖酶的狀態。是由於患者的腸道中不能分泌分解乳糖的酶,而使乳糖消化、吸收,為人體所用。乳糖會在腸道中由細菌分解變成乳酸,從而破壞腸道的鹼性環境,而使腸道分泌出大量的鹼性消化液來中和乳酸。主要癥狀為攝入大量乳糖後產生腹瀉、腹脹癥狀。

然而,A2公司雖然稱,胃腸道產生不良癥狀可能是由於A1引起的,而非乳糖。但在「背地裡」卻將患有乳糖不耐受、半乳糖血症及牛奶蛋白過敏等癥狀的消費者排除在外,那麼A2產品的功效又該如何考究呢?A1、A2又有何分別呢?

A2出路在何方?

除此之外,據了解今年7月份,A2公司發布財報顯示,截至2018年6月30日,該公司2017-2018年度的業績,未經審計收入達到9.22億紐元,較去年同期則增長了68%。公司息稅攤銷折舊前利潤較去年翻了一番,達到2.77億紐元。而奶粉業務約34億元人民幣左右,佔該公司業務的8成。

然而,2019年A2公司將面臨巨大困局。由於《電子商務法》將在明年年初正式實行,按照規定海外乳企必須通過國家認監委認證,並持有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奶粉配方註冊證,在海外印刷中文標籤,最後經口岸檢驗檢疫全項目檢測合格獲得「入境貨物檢驗檢疫證明」的進口嬰幼兒配方奶粉方可在國內市場進行合法銷售。

但由於A2公司多年來無視中國市場的合法管道的利益,縱容或默許自家產品通過灰色管道的海外代購大量進入中國市場,不僅攪亂了市場價格與管道,而且導致目前A2旗下僅有一個品系三個配方通過註冊。而這也意味著如果英文版無法在中國市場繼續銷售,那麼實際中文國行版出貨隻佔5%左右的A2將無路可走。

另外,有業內人士介紹稱,澳洲A2與大陸A2配方的確不同,二者區別很大,以目前的原料價格計算,國行版生產成本比澳洲版高出約50元。但根據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前段時間發布過已註冊奶粉配方申請變更的流程來看,A2奶粉應該不會變更配方,因為時間成本過高。即使配方變更,國行版A2也不可能便宜。因為複雜的管道費用才是中國大陸市場配方奶粉價格居高不下的根本原因,國行A2需要新建管道,唯一的辦法是大幅增加管道與終端利潤。

由於中國將調整跨境電商零售進口政策,受此消息刺激,A2奶粉在近日大漲5.3%,這或許將成為A2公司通過海外代購撈的最後一筆錢。由此可見,A2奶粉雖將噱頭行銷玩得頭頭是道,但不注重正規管道與產品真實效果,最好的行銷也只能換來短期的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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