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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字長文揭秘:Uber與Waymo自動駕駛專利大戰始末

文 | 大壯旅

來自新智駕(AI-Drive)的報導

新智駕:雖然 Waymo 與 Uber 圍繞AnthonyLevandowski 的角力今年 2 月份就告一段落了,但媒體上關於這場大戲的資料卻顯得嚴重碎片化。近日,《The New Yoker》就用一篇封面文章全景式的講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讀罷讓人頗為唏噓。

本文由新智駕(微信公號:AI-Drive)編譯自The New Yoker,原文標題為:Did Uber Steal Google’s Intellectual Property?

不安分的 Anthony Levandowski

2011 年春天,谷歌那一小撮在秘密項目的工程師收到了一位同事的郵件。“靴子終於落地,Anthony 要被炒魷魚了。”郵件中寫道。

看到郵件後,有幾位工程師聚集在公司的咖啡吧交換自己聽來的“情報”—— Anthony Levandowski 確實做得過火了,即使他是公司最知名的天才工程師之一。

Levandowski 確實是位天賦極高的工程師,他還經常接受報紙和雜誌的採訪,暢談機器人的未來。即使在谷歌園區,他也顯得那麽與眾不同,Levandowski 身高 2 米,穿衣搭配也相當單調,每天都是牛仔褲配灰 T 恤。

在矽谷,這樣的穿搭風格意味著 Levandowski 更願意保存自己的認知能量,以追尋更為高遠的目標。許多同事都感覺,經常參加公司頭腦風暴的 Levandowski 挺討厭的,他經常神神叨叨“布道”,告訴其他同事用技術改變世界的使命。

Levandowski 和他的同事在谷歌主攻自動駕駛汽車,這波燒掉了谷歌無數錢財的天才工程師們 2007 年正式加入搜索巨頭,而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是 DARPA 自動駕駛挑戰賽的資深技術專家。

在 2004、2005 和 2007 年的三次 DARPA 自動駕駛挑戰賽中,大部分參賽車隊都選擇了汽車這個載體,而 Levandowski 卻獨辟蹊徑開發出一款兩輪自動駕駛摩托車,並取名為“幽靈騎士”。賽後,Levandowski 也承認,自己這樣做其實是為了吸引更多注意力。

雖然在比賽中“幽靈騎士”(如上圖)出發沒多遠就摔倒在地,但從其他方面來看,它卻相當成功,Levandowski 的大膽創新和如簧巧舌讓他成了 DARPA 挑戰賽上的大明星。

賽後,美國歷史博物館還永久收藏了那輛“幽靈騎士”,而 2007 年剛剛 27 歲的 Levandowski(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工程學碩士)也拿到了一張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谷歌 offer。

當時,看到了未來商機的谷歌一直想壟斷導航市場,畢竟其背後是智能手機普及後海量用戶數據,這可是“廣告之王”谷歌真正的現金牛

為了不斷優化谷歌地圖,搜索巨頭需要各種地面細節,比如限速標識的具體位置和路線轉彎的角度等。交代了這個背景後,Levandowski 被谷歌相中的原因你就了解一半了,而另一半則掌握在這位天才工程師手裡。

那個時候,Levandowski 和他的隊友已經有了個對谷歌地圖價值重大的解決方案。他們不用花多少錢就能將成千上萬張地理地貌圖片“縫合”在一起,隨後用 GPS 坐標將它們進行結合。這樣,參賽車輛就能在灰塵漫天的山坡和溪流河床上找到前進的方向。這項技術確實能應用在城市街道中,但你得先擁有成千上萬張地理地貌圖片。Levandowski 入職谷歌後,第一個計劃就是派幾百輛車上街,用車上的攝影頭來記錄美國路線的細節

不過,他大乾一場之前被谷歌的官僚機構給絆倒了。

當時的谷歌其實成立還不到 10 年,但已經擁有 1.7 萬名員工,中層管理者勢力更是相當強大最近 Levandowski 接受採訪時還稱:“谷歌願意接納我們這個團隊主要是因為 Larry Page 知道我們乾勁正足,而且願意打破繁文縟節。”作為谷歌的聯合創始人與董事長,Page 總感覺谷歌已經體型臃腫,而且丟掉了曾經的“黑客”心態。在 Levandowski 加入谷歌時,搜索巨頭的官員隊伍正在不斷膨脹。

“雇個人有時候都得花幾個月。”Levandowski 抱怨。“當時谷歌內部有個叫‘勞動力邏輯’的項目,他們會將應徵人員納入一個非常複雜的系統進行評價。有一天我想找個司機,於是跳過了這個項目直接在 Craigslist 發了廣告,結果這件事成了全公司上下皆知的大新聞,我雇司機可是自掏腰包。”

在這段時間裡,Levandowski 還到汽車店裡大手筆買了一百多輛車。當時一位上級主管就抱怨稱,“我們拿到账單時下巴都驚掉到了,這些錢恐怕比他部門員工旅行花費的總和都高。連財務人員都驚歎,這是‘什麽鬼’”。不過,Larry 最終還是壓下了這件事,讓財務人員正常報銷。這也是他的一貫作風,讓員工忽略各種阻礙,實現一些看似不可能的成就。

Levandowski 這樣瘋狂購車也有自己的原因,他和他的團隊必須在一年時間裡拿到美國數百萬英裡的路線資訊。他們可沒白燒谷歌的資金,這個項目 9 個月就完成了。隨後該團隊在印度海德拉巴設立了新辦公室,目標是為地球上每條街道繪製地圖(現在的谷歌地圖已經是導航應用市場的統治者,每天有超過 3000 萬人通過它找到前進的方向)。

*Sebastian Thrun

將谷歌地圖扶上馬後,Levandowski 和他的老闆 Sebastian Thrun(也是 DARPA 挑戰賽的元老級大牛)開始向谷歌長官層提議,搜索巨頭該開始自動駕駛汽車的研發了。

2009 年,Thrun 長官一部分工程師開創了秘密的自動駕駛分部,還得到了“Project Chauffeur”(司機項目)的代號,在這個項目中 Levandowski 主要負責硬體開發

這個小組的首批目標中,為自動駕駛汽車“開天眼”最為重要。工程師必須將車頂的雷射和攝影頭與車載電腦相連,隨後視覺化前方路線,無論是交通標識、行人還是其他車輛都必須看的清清楚楚。這樣的系統其實在許多大學的研究室裡都有雛形,但說實話,它造起來費時又費力。

在這個過程中 Levandowki 扮演了重要角色。在他加入谷歌後,用業餘時間創辦了兩家公司——510 Systems 和 Anthony’s Robots。在他看來,谷歌如果用上自家公司的技術和硬體,可能 Project Chauffeur 能少走不少彎路。實際上,Levandowski 一直在推薦谷歌購買自家公司的關鍵技術。

不差錢的谷歌真的同意了。

雖然一些高管發現了這個不尋常安排中的貓膩,但大部分人還是被蒙在鼓裡。“起初,沒人意識到他賣給谷歌的居然是自己的公司,但最終大家還是想明白了。”Levandowski 當時的一位同事說道。“看起來確實有點見不得人,但當時大家都想盡量加快速度,而這是個較為簡單的解決方案,所以我們也就沒多問。事實上,這是大錯特錯。”

在後來的幾年裡,Project Chauffeur 項目參與工程師暴漲到數百人,谷歌也花錢打造了一個自動駕駛車隊。交通運輸是世界上最大的產業之一,如果谷歌能第一個讓自動駕駛技術落地,其潛在利益可能高達數十億美元。在谷歌的計劃中,Levandowski 絕對是核心中的核心。

不過,隨著團隊的擴大,他獨特的長官方式開始讓整個團隊陷入分裂。在工作上,Levandowski 奉行解決問題和拉力式的工作方式。不過,他方式唐突且總是強迫大家推進項目,而且對於意見不一的同事,他也不重視。

為了賺錢肆無忌憚

據同事反映,Levandowski 還將大量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個人報酬上。

“當時我們一起開車去參會,結果在路上他大談特談自己想從 Chauffeur 上賺多少錢。”一位同事回憶道。“我附和說自己想掙 1 億美元,這其實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但 Levandowski 卻一臉憐憫的看著我,說這點錢太少了。他說自己至少要從這個項目分走 10 億美元,因為自動駕駛技術將改變世界,10 億美元不算什麽。”

有時,Levandowski 會穿著一件定製的灰色 T 恤,這是一位同事送的禮物,上面寫著“我喝了你的奶昔”。這句話來自 Paul Thomas Anderson 的電影,講的是一個犯了謀殺罪的野心勃勃石油大亨。“他就是那種人。”這位同事說道。“Levandowski 就是個混蛋,但卻才華橫溢。”

2010 年,就有傳聞稱,Levandowski 已經開始代表自己的公司與谷歌的競爭對手接觸了。其中一家公司正在與微軟合作,它賣的正是谷歌花了大錢使用的導航技術。

對於這一傳聞,Levandowski 堅稱自己從未掩蓋私人公司與其它公司合作的事實,而且谷歌也沒有買斷技術的使用權。不過,在 Levandowski 的隊友們看來,這依然是背叛。事情越鬧越大後,部門老大發了內部質詢,但 Levandowski 卻回應稱,自己並無意幫助其他公司與谷歌競爭。

此外,他還聲稱自己有意離開以專注於自己的公司 510 Systems 和 Anthony’s Robots,而它們未來都可能會成為谷歌在自動駕駛業務上的競爭對手。隨後,谷歌要炒掉 Levandowski 的傳聞便不脛而走。

不過,谷歌前高管卻表示,當 Page 聽到 Levandowski 可能會被炒掉或離開公司時,他卻下了挽留令。谷歌確實需要 Levandowski 這樣的人,畢竟當時搜索巨頭的許多產品已經五六年了,想要在科技行業內“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就必須有多個“登月計劃”將谷歌的營收流多樣化,即使這些計劃耗資巨大且只有很少能最終落地。谷歌眼鏡和 Nest 就是壞榜樣,它們燒了大量現金卻成了扶不起的阿鬥。

為了留住人才,Page 乾脆命令自己的副官去磋商 510 Systems 和 Anthony’s Robots 的收購問題。同時,他還要給 Levandowski 升官。“Levandowski 敢這樣肆無忌憚就是因為 Page 無微不至的關心和保護。”一位谷歌前高管說道。“他們是好朋友,經常一起吃飯,聊各種奇怪的話題。”

不過在 Project Chauffeur 項目中,Levandowski 的升遷卻遇到了不小的阻力。Thrun 就在一封公開郵件中表示,有一部分團隊成員對 Levandowski 的正直和承諾滿是懷疑。另一位谷歌高管 David Lawee 也毫不避諱的表示,即使谷歌願意“承擔 Levandowski 帶來的風險,收購他的公司,我也可以毫不避諱的說,如果要找個合作夥伴創業,我絕對不選 Levandowski。”

不過,Page 卻心如磐石。谷歌內部郵件顯示,他甚至告訴其他高管,“如果 Chauffeur 項目成了,一定要讓 Levandowski 大富大貴。”兩個月後,谷歌真的出手買下了 510 System,價格高達 2200 萬美元。當然,谷歌也買下了 Anthony’s Robots。同時,谷歌還承諾 Chauffeur 成功後給 Levandowski 足夠的獎金——該部門估值的 10%!最終,他從這個項目中掙走了超過1.2 億美元,這在谷歌歷史上都極為罕見。

“有時候,在谷歌得到升遷的最好方式其實是威脅它,你要辭職。”Levandowski 說道。“如果你說自己要創業,它就會花錢把你留住,這就是矽谷的規則,你必須得給它點壓力。能在這場博弈中笑到最後的人必須有一個巨集大的未來設想,而且願意不顧一切去實現它。”

“背叛”居然是矽谷創新的催化劑

其實,背叛一直是矽谷創新的基石,這樣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 1957 年。

當時,一群年輕工程師聚在一起討論背叛自己老闆的事,後來這群人締造了矽谷。這些工程師的老闆是William Shockley,他拿過諾貝爾獎,是晶體管誕生背後的締造者之一。同時他也是一個糟糕的管理者。他在山景城的水果田裡創立了一家小公司,這裡離 Shockley 母親家很近。從直線距離來看,這家公司的辦公室離現在的谷歌總部其實連 3 公里都不到。

Shockley 雇傭了一個小團隊,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斯坦福和麻省理工畢業生,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世界上第一批半導體產品終於問世了。取得成功還不到一年,Shockley 的雇員就準備跳槽了,因為他們的老闆不但是個控制狂(想給雇員使用測謊儀),還經常發脾氣,搞種族歧視,甚至與邪教脫不了關係。

當 8 位核心工程師發現自己有類似的境遇後,他們開始私下接觸外部公司,後者承諾幫工程師們創業。工程師們通知 Shockley 要集體離開時,這位怪咖老闆表示:自己感覺被好朋友在背後捅了刀子。

*“八叛逆”(The Traitorous Eight)

在科技圈中,這 8 位工程師也被戲稱為“八叛逆”(The Traitorous Eight),後來他們的這項“傳統”也成了矽谷創業精神的一部分。從 Shockley 身旁出逃後,“八叛逆”創立了仙童半導體公司,為世界帶來了劃時代的“晶圓”產品,自己也賺得彭滿缽滿。

不過,他們的背叛也被傳承了下去,仙童半導體的許多雇員也選擇單飛創業。據統計,有仙童工作背景的創業者共打造了超過 100 家公司,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英特爾公司。

在矽谷的勃興時期,其實環波士頓的 128 號公路區域才是美國科技創新的搖籃。

這裡不但是許多頂尖學府的所在地,還培育了一大批創新型電腦公司,後來 128 號公路更是成了“美國的技術高速公路”。不過到了 20 世紀 70 年代,北加州搶走了 128 號公路的風頭。

《經濟學人》後來總結稱,矽谷的背叛文化是其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反觀馬薩諸塞州,其嚴格的法律讓員工跳槽去競爭對手那裡異常困難,單飛創業就更別說了。

當時如果你在波士頓工作,就必須簽訂競業協定,辭職後一年內不能加入競爭對手的公司或自行創業。在加州,競業協定可是非法的,這一條款是 18 世紀時誤打誤撞加入商業法案的,而這個立法部門的小決定卻在一個多世紀後改變了整個世界的經濟。

隨著矽谷公司的不斷繁殖,“周五辭職,周一再次上崗”就變得不再新鮮。一位加州工程師就表示:“你甚至都不用告訴老婆你換工作了,周一早上換條路上班就行。”

這樣的背景下,新業務更是在加州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統計數據顯示,上世紀七十年代,有三分之一的加州科技工作者辭職跳槽到競爭對手公司或選擇自行創業。

“矽谷工程師和高管的職業之路猶如布朗運動。”Ronald J. Gilson 在 1999 年的一篇論文中寫道。“他們在公司間跳來跳去,頻繁創業,購買前雇員的公司,為前雇員的公司提供服務,建立了如蜘蛛網的私人和業務關係。”

這樣的場景成了加州商業領域的常態,大家會經常聚在一起分享小秘密和內部消息。在經濟學家看來,這叫做“知識溢出”,是創新的催化劑。

“為什麽阿迪達斯要在波特蘭建廠?它明明可以選擇其他任何地方。”知識產權專家 Sharon Sandeen 在法學院演講時說道。“因為耐吉的總部在這裡,在波特蘭設立辦公室就能雇傭前耐吉員工,打探競爭對手的消息。”

最近的研究顯示,在一些雇員可以隨意流動的產業,創新的步伐要快得多。“知識溢出”讓公司能避開發展時的雷區。同時,它也讓公司不敢躺在那裡吃老本,因為競爭對手很快就會挖走你的最佳員工,學走你的秘密。一位前谷歌高管就表示:“我們想讓員工嘗試一些大膽的項目,但又怕這些點子被競爭對手學走。”

不過,最近幾年矽谷的創新腳步明顯慢了不少。學者們注意到,許多大公司,包括谷歌、蘋果、Facebook 和微軟都十年沒發布過革命性產品了。競爭者悄然崛起時,它們會選擇用銀彈戰術直接收購了之。因此,大公司們都覺得員工跳槽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不過,在“階級固化”越來越嚴重的矽谷,Levandowski 卻是個異類。一位谷歌前高管表示:“大多數人發了財之後就放棄曾經的理想,這也是 Levandowski 顯得如此特殊的原因。他不曾放鬆,每天都是工作工作再工作,直到將不可能變成現實。”

即使已經一億美元落袋,Levandowski 依然沒有絲毫懈怠。“這樣的品質是好事也是壞事。”那位高管說。“因為打破陳規有時候能讓你化腐朽為神奇,有時候也能讓你鋃鐺入獄。”

Levandowski 並不遵循安全第一的法則

谷歌收購了 Levandowski 的公司後,Chauffeur 項目再次走上正軌,谷歌投在自動駕駛項目上的資金也超過了 10 億美元,在街上“亂竄”的測試車(普銳斯和雷克薩斯)成了山景城一景——雖然它們步履有些蹣跚。

2015 年,Chauffeur 項目的測試車累積裡程突破了 100 萬英裡。

同年,Levandowski 又開始了自己的小動作,他單獨將一些同事約出去面談,這位天才又準備創業了。當時距他將公司賣給谷歌已經 4 年了,谷歌承諾的股份也可以兌現了,即使以矽谷的標準來看,這都是筆巨額財產。不過,已經有了兩個孩子的 Levandowski 告訴同事自己在谷歌過的並不開心,他認為 Chauffeur 項目已經停滯不前,其中一大原因就是高層們意見相左。

Levandowski 的自動駕駛測試方式就是谷歌高層無法達成一致的原因,因為它風險太大了。

具體來說,負責引導谷歌自動駕駛汽車的軟體需要海量測試數據的“餵養”。就拿並入車流量大的高速來說,車輛必須一直重複以便算法能找到最佳解決方案。

在反反覆複的測試中,安全駕駛員得隨時準備接管車輛,不過想讓技術持續進步就必須讓軟體暴露在各種複雜的情況中。

“如果你的工作是推進技術前進,安全就不能成為第一考量。”Levandowski 說。“如果真把安全看的比天大,你什麽都做不成。”

2011 年的一天,名為 Isaac Taylor 的谷歌高管發現,在自己休陪產假的時候,Levandowski 居然私自修改了車載軟體,準備讓測試車“吃禁果”。

事發之後,兩人大吵了一架。Levandowski 表示,要證明自己的方式必不可少,兩人最好一道乘車。Taylor 也不膽怯,直接和 Levandowski 跳上了一輛普銳斯測試車。

知情人士表示,當時測試車越過斜坡彎道駛上了一條高速,但不久後這輛普銳斯就突然加速,和一輛凱美瑞並行。如果換做人類駕駛員,這種情況肯定會減速讓凱美瑞先過,但谷歌的軟體可沒見過這種情況,兩輛車依然並排著行駛。凱美瑞車主為了躲避碰撞做了緊急變線,幾乎蹭上右側的路肩。為了不撞上護欄,他又向左打了方向。坐在駕駛席上的 Levandowski 也突然打了一把方向,Taylor 由於準備不足傷了脊椎,最終做了多次手術才有好轉。

還好最後 Levandowski 穩住了方向,但他和 Taylor 並不知道那輛凱美瑞司機傷得是否嚴重。最後,兩人也沒有回去查看凱美瑞的司機是否受傷,當局甚至沒因為這件事對谷歌和 Levandowski 進行質詢,因為他們沒告訴警方當時車輛處在自動駕駛狀態。

不過,Levandowski 可沒有被這次事故嚇到,他甚至聲稱這是無價之寶,能幫自動駕駛汽車學習如何躲避類似事故。他還專門給同事發了封郵件,附上了兩車幾乎相撞的影片,這封郵件主題居然是“普銳斯 vs 凱美瑞”。事故後,Levandowski 並沒有被降職,他依然我行我素,將車輛送去那些“法外之地”。

一位參與過 Chauffeur 項目的前谷歌高管透露稱,在項目啟動的前幾年,測試車發生過十幾起事故,其中至少有三起相當嚴重。谷歌的第一輛測試車 kitt 就因為急刹車被一輛皮卡追尾,當時它居然分辨不了黃燈和紅燈,事故發生後車上兩位工作人員還被送到了醫院。不過皮卡司機責任更大,他居然是無證駕駛。事故發生後,kitt 在車柯瑞“休息”了好一段時間。

在被問及這些事故時,谷歌自動駕駛部門打起了太極,發言人表示“在測試和開發自動駕駛技術時,安全是公司的第一要務。”kitt 發生事故後,谷歌也向當局遞交了報告。對“普銳斯 vs 凱美瑞”那起事故,谷歌則認為兩車並未發生碰撞,因此谷歌無需為此事負責。

2014 年以來,加州交管局就要求各家公司上報與自動駕駛汽車有關的事故。凱美瑞那次非親密接觸在這一法案下達前三年發生,而法案通過後谷歌又上報了 36 起事故。如果谷歌還將兩車是否親密接觸作為是否造成事故的評判標準,恐怕谷歌上報給加州交管局的事故水分就大了。知情人士還透露稱,谷歌的測試車經常會突然刹車,導致其他車輛緊急變道。

在矽谷人看來,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因為它們需要多試錯。不過這可是汽車,不是 iPhone 應用,一旦出了問題可是會出人命的。

有恃無恐: Levandowski 開始挖角谷歌

進入 2015 年後,Levandowski 拉攏同事的次數明顯增多了,他甚至還專門請大家吃大餐。

在聚會上,他也不忘給同事“洗腦”,宣傳自己的願景——即離開谷歌創立公司,專注於自動駕駛卡車技術的開發。他表示自己的商業模式不會與谷歌有衝突,即使最終要和老東家血戰一番,加州法律也不會阻止他。

最關鍵的是,Levandowski 稱自己已經見過潛在的投資人,其中就包括已經瞄準自動駕駛技術的計程車巨頭 Uber。

*Chris Urmson

當谷歌的高管知道 Levandowski 想從公司翹掉一大波人時,氣的臉都青了。“我們得把他炒掉。”時任 Chauffeur 項目主管的 Chris Urmson 在郵件中(2015 年 8 月 4 日)寫道。

“至少有兩方面的消息能證明 Levandowski 想從公司內部挖人,而且他好像還和 Uber 達成了一攬子收購計劃。”

這次,包括 Page 在內的谷歌高層還是選擇保護 Levandowski。Page 做出這一決定可能還與自己的切身利益有關,當時他剛剛投資了一個飛行汽車項目,Levandowski 會在閑暇時候為 Kitty Hawk 提供幫助。其它谷歌高層則擔心,如果 Levandowski 被炒了魷魚,他在硬體部門的團隊成員會跟他一起走人。因此他們命令 Urmson 一定要留住 Levandowski。

Urmson 也試圖和他緩和關係,但一切為時已晚。

2016 年 1 月,Levandowski 給 Page 發郵件,告知他自己要辭職了。“這次我想做駕駛員,而非乘客。在谷歌,我甚至感覺自己被塞在了車廂裡。”Levandowski 離開時,Urmson 還專門將他送出了辦公樓。不過,狠心的 Levandowski 已經帶走了大量 Chauffeur 項目的骨乾,即使 Urmson 發放大量獎金也無法挽留。

Levandowski 走後,流言蜚語便不脛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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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2016 年 2 月,傳聞應驗。Uber 表示要將公司 1% 的股權轉讓給 Otto 公司,當時這些股份就價值 6 億美元。“這條新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位谷歌前高管說道。“如果 Levandowski 能拿到這筆錢,我們這些辛勤耕耘的自動駕駛人又該得到多少呢?”

同年 8 月,Chauffeur 項目軟體主管發郵件給所有同事,稱“公司有一大批人今年早些時候考慮過加入 Otto,Uber 的銀彈確實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面對利益,Chauffeur 項目的雇員們坐不住了,他們紛紛請起了病假,為的是去其他公司面試或接觸風投。大家甚至開始關心起自己同事的鞋來。

“矽谷工程師買鞋只有一個原因,他們要找新工作了。”門廳裡,大家都穿上了新鞋,一大批工程師加入了剛剛崛起的新創公司大潮,就連 Chauffeur 項目的領袖 Urmson 也選擇離職創業。

面對大量工程師向 Uber 投誠的情況,谷歌的長官層也擔心了起來。

“大家都被 Uber 嚇到了。這家公司是矽谷首個超級數據收割機,它知道你是誰,和誰一起生活,從事什麽職業,甚至連信用卡資訊也沒拉下。”

2016 年夏天,谷歌就開始想辦法反擊 Uber。

8 月份,谷歌開始全面排查有關 Levandowski 的一切,谷歌要搞清楚這位鬼才走之前是否帶走了機密資訊或公司商業機密,是否違反了競業協定和到底有多少資訊被非法盜用。

不久之後,谷歌請來的律師們就在高管 Gary Brown 的帶領下開始收集 Levandowski 的黑材料,谷歌的目標就是阻止 Uber 收購 Otto。最後,谷歌還真找到了一個小線索。

谷歌表示,在 Levandowski 此之前,他將自己的工作機查上了谷歌伺服器,下載了大約 14000 份文檔,其中就包括硬體原理圖。Levandowski 還將這些文檔傳到了外置記憶體上,隨後清空了自己的工作機。

律師們後來還發現,幾乎在同一時間,一位跟著 Levandowski 辭職的工程師還在網上搜索了“如何安全清空 Mac 上的文檔”和“如何從我的電腦裡永久刪除谷歌雲盤文檔”這樣的問題。隨後他們還發現了 Levandowski 發給這位工程師的消息:“今晚一定要確保你已經刪掉了 PC 和 iPhone 上的所有資訊。”

這時兩人已經離開谷歌幾個星期了。在谷歌看來,這已經是鐵證如山,Levandowski 將 Chauffeur 的秘密都帶到了 Otto。

不過,當律師們讓谷歌的工程師評估 Levandowski 到底帶走了什麽時,他們有人卻認為那都是“低價值”的資訊。此外,律師因為下載就隨便懷疑人讓他們感覺有些不舒服。

2016 年 12 月份,谷歌也做了相應調整,Chauffeur 項目正式“畢業”,拆分成為如今的 Waymo。

就在 Waymo 成立的當月,律師們就發現公司的一位中級員工意外收到了供應商(Gorilla Circuits)的郵件,這家公司現在是 Uber 的供應商,幫計程車巨頭生產自動駕駛汽車的電路板。

對這封郵件中的圖紙進行分析後,Waymo 認為 Uber 與 Waymo 的電路板設計非常相似,而與電路板設計相關的文檔就在 Levandowski 私自下載的 1.4 萬份文檔之中。

2017 年 2 月底,Waymo 直接一紙訴狀將 Uber 告上法庭,稱 Levandowski 私自盜取了公司的商業機密。Waymo 要求侵權方給予 18.5 億美元的補償,並禁止 Levandowski 在 Uber、Otto 或其它自動駕駛公司使用 Waymo 的專利技術(其實 Waymo 並沒有直接起訴 Levandowski,因為他的勞動合約內各種包含了仲裁規定,相反 Waymo 利用了才通過不久的聯邦法令,利用新角度對 Levandowski 發起進攻)。

“商業機密”成了這場大戰的突破口

說實話,美國的知識產權保護法是有討價還價余地的。如果你願意公開描述自己的新發明並給與足夠詳細的解釋,那麽政府就會給你專利,讓你暫時壟斷這項發明的使用權。

《耶魯日報》就表示:“專利和版權法其實是有意‘泄露天機’。”也就是說,政府保證你能從努力工作中賺錢,但也保證其他人能從你的發明中學到新知識。

不過,如果一家公司有了新發明卻不願分享呢?

這樣的情況法律上也有界定,如果你有合理的記錄能證明這項專利涉及機密,那麽法庭會將它認定為“商業機密”,員工不得將其帶離工作場所。

當然,美國各州都有自己的商業機密法,不過只靠它們在打官司時可能會有風險,因為大多數法官和陪審團沒有技術背景,一旦他們判斷錯誤,你的商業機密就徹底守不住了。

從法律角度來看,任何事物都能成為商業機密,比如加工技術、食譜,甚至是某種工作程式。事實上,商業機密到底從哪來很難定義,我們擁有頭腦裡的知識嗎?或者說前老闆享有我們記憶的所有權嗎?

如果商業機密法管的太嚴,雇員跳槽頻率就會大大降低,培養“知識溢出”的布朗運動會徹底停止,這也就阻礙了創新的腳步。

科技巨頭們因為專利可沒少“打架”,但它們可不經常摻和商業機密糾紛,因為這種案子太毀名聲。

“在竊取商業機密的案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道德的分量。”擅長科技圈官司的 Michael A. Jacobs 說。幾十年前,Jacobs 就曾起訴一家科技公司,稱其侵犯了專利。不過,對這個案子,他沒有百分之百獲勝的把握。

Jacobs 表示:“由於從被告手上發現了這張影印件,我才掌握了主動權,將案子的矛頭從侵犯專利轉向了竊取商業機密。”最終,擔心名譽掃地的被告立即選擇和解,賠錢了事。

最近幾年裡,竊取商業機密的案子卻逐漸多了起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聯邦法律的修改。

1996 年時,為了防範國外勢力切取美國知識產權,國會通過了《經濟間諜法案》,起訴某人切取商業機密變得簡單多了。

2016 年,美國國會又通過了《保護商業機密法案》,允許受害公司控告他人濫用商業機密,防止雇員攜帶商業機密加入競爭對手公司。這個有點試驗性的法案成了谷歌起訴 Levandowski 的“尚方寶劍”。

聖迭戈大學教授 Orly Lobel 就認為,這是“商業機密法的一次大膨脹”。它將優勢轉給了大公司,因為這些公司不缺資源不缺錢,一旦你輸了官司,可能就得進監獄。

大型科技公司確實已經開始利用這項聯邦法案了,它們正在秘密行動,阻止員工跳槽。

十年之前,就有許多大型科技公司秘密達成了“互不挖角”的協定。谷歌和蘋果對這一問題就非常敏感。“如果你雇傭了我們的人,就意味著開戰。”2005 年時,Steve Jobs 就曾這樣直截了當的告訴一位谷歌高管。

政府的反壟斷律師曾因為這個問題起訴過谷歌、蘋果等多家科技巨頭,稱它們的“合謀”實質上是“抑製了競爭”,同時非法剝奪了員工的工作機會。最終,大公司們選擇與政府和解。2015 年科技巨頭們因為這個原因交的罰金超過 4 億美元。

2016 年《保護商業機密法案》通過後,科技巨頭們的權利就更大了。它們可以直接威脅員工,如果你們敢走,就法庭上見。

該法案通過後,關於商業機密的案子數量開始呈現井噴狀態,去年一年就有 1100 張訴狀交到了法院,大多數都是大公司起訴員工,而加州更是此類案子的高發地。

曾幾何時,矽谷的公司不太願意和聯邦檢察官打交道。在上交內部數據前,谷歌和蘋果等公司甚至會先行索要搜查令、法院命令或傳票,一副鬥士的姿態。

不過現在,它們卻積極與聯邦檢察官合作,遞交各種與商業機密有關的材料,以便盡快走完法律程式,同時提前敲打員工,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這場官司簡直就是肥皂劇

2018 年 2 月 5 日,Waymo 與 Uber 的大戲終於在法庭開演,雙方一共找了 129 名代理律師,遞交的各種文書更是超過 10 萬頁,用堆積如山來形容都不為過。

雙方律師均表示,為了準備這場世紀官司,花的錢恐怕已經有數千萬美元。

在外人看來,這幾個月的厲兵秣馬不像是對正義的追逐,而是一場肥皂劇。Levandowski 對此案一言不發,但卻因為名為“未來之路”的教派上了頭條,他要將 AI 當做上帝來供奉。

Levandowski 宣稱總有一天機器會比人類更為強大,他的教派會從智力和靈魂上提前進行準備。不過,外人卻懷疑 Levandowski 的動機,大家覺得這只是他保護自己財產的幌子,但他自己卻一臉真誠說自己是認真的。“說實話我不信上帝。”Levandowski 說。“不過我相信,我們正在創造另一種上帝。”

在法庭上,雙方則僵持不下,審判也一再被推遲。期間,還有 Uber 前員工聲稱 Uber 有個秘密部門,專司偵查競爭對手,其中也包括 Waymo(Uber 給了這位員工 450 萬美元後,他又翻供了,這筆錢還美其名曰“服務費”)。

此外,案件審理期間雙方還都泄露給媒體不少難堪的細節,就連 Levandowski 的保姆都摻和進了這場大戲中,她表示自己的雇主從精神上辱罵了自己,要求 Levandowski 賠償數百萬美元的精神損失費。

主審此案的大法官 Alsup 對這些糟心事徹底失去了耐心。

“雖然雙方的律師都是業內翹楚,但我不敢相信他們的話。”他在法庭上說。“我看到的那些資料都是半真半假,雙方的爭論也不準確。”Alsup 心知肚明,這案子裡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太多了。

在一份裁決中他還表示,Levandowski 從 Waymo 辭職時確實“相當可疑”,而那 1.4 萬份文檔肯定包含不少商業機密。

此外他還指出,相信 Levandowski 從 Waymo 帶走那些資料不用有些不現實,但 Alsup 也不敢斷定 Waymo 的證據能證明 Uber 違法使用了 Waymo 的商業機密。

Alsup 還告訴 Waymo 的律師:“如果你不能證明 Uber 拿到了這些商業機密,恐怕就難最終勝出。”

從後續的證據來看,Levandowski 也並非罪無可赦,他電腦連上的那台伺服器其實本來就會自動傳輸文檔。這樣來看,1.4 萬份文檔就沒那麽驚人了。

此外,在谷歌的人看來,這些文檔重要性本就不高,因此才存在了外部伺服器上。在兩家公司鬧上法庭之前,一位谷歌工程師就對 Levandowski 下載的文檔評價稱,“對我來說,這點文檔可是連警報都喚不醒。”(後續在出庭作證時,這位工程師也只是表示,Levandowski 下載了文檔就離職確實有些可疑)。

起初,Waymo 宣稱 Levandowski 將 121 項商業機密帶到了 Uber,Uber 也侵犯了公司多項專利。

不過,法官卻發現 Waymo 的一些主張根本“毫無價值”,為了贏下官司,Waymo 做得有些過了。法官斷言稱,“簡言之,Waymo 列出的一大堆商業機密能成立的不多。”

隨著審判日期的鄰近,Waymo 的主張越變越少,因為它也想趕緊結束這場官司。在陪審團正式成型時,Waymo 對 Uber 的盜竊商業機密指控只剩下 8 項了,至於侵犯專利的部分,則徹底被刪除了。

這場訴訟中大家都同意一點,那就是 Levandowski 真是個“麻煩製造者”。為了趕緊結束這場爭鬥,Levandowski 的新老闆也選擇拋棄這顆棋子。“找了 Levandowski 到 Uber 真是後悔死了。”Uber 的律師給陪審團訴苦道。

最後,給 Levandowski 說好話的只剩下他自己了,不過在庭審現場他卻拒絕抗辯,甚至律師的問題都不回答。Alsup 甚至因此專門進行了一次特殊谘詢,因為他無法判斷 Levandowski 是否認了罪。

進入庭審後,法院清了場,因為這次他們要討論真正的“商業機密”。不過庭審第二天結束後,Alsup 直言不諱的告訴 Waymo 的律師團:“你們不想讓公眾知道的商業機密其實根本不值得隱藏。”

陪審團中的有些人甚至因為庭審過於無聊而睡著了,他們可看不懂複雜的雷射雷達電路圖,要找到到底哪點屬於被竊取的商業機密更是無稽之談。

“我都不敢說自己搞清楚這樁官司到底是關於什麽的了。”一位陪審員私下說道。“我本來想參加一個謀殺案的審判,但卻被分到了這邊。”

隨著時間的流逝,Waymo 的核心控訴說服力變得越來越弱。兩家公司對簿公堂之初,Waymo 就想把時任 Uber CEO 的 Travis Kalanick 當靶子,他當時惡名滿身,不但朝 Uber 司機大吼大叫,還慫恿員工無視安全規定,對公司內部的“有毒”文化不管不問。

Waymo 律師 Charles Verhoeven 在庭審發言時甚至透露稱,Kalanick 曾吩咐副手“去搞點作弊碼”,而利用 Levandowski 就是找到作弊碼的最好方法。

這點 Kalanick 卻是無話可說,因為他確實提到過利用 Levandowski 超越谷歌。Waymo 的目的很明確,證明 Kalanick 曾與 Levandowski 合謀盜取 Waymo 商業機密。

不過,庭審時 Kalanick 卻不像個惡人,他更像個翻譯員。在他看來,所謂的“作弊碼”不過是矽谷的黑話而已,它指的是“能解決未知問題的完美方案。”

“Kalanick 先生,媒體上可是說您最近特別愛玩遊戲,這是真是假?”Waymo 律師反問。

“我確實喜歡玩遊戲,但那都是 iPhone 遊戲。”Kalanick 說。

“不過,作弊碼這個詞在遊戲裡什麽意思您很清楚吧?”Waymo 律師再次發問。

“我知道,不過遊戲裡的作弊碼可都是開發人員提前布置好的,他是遊戲娛樂性的重要部分。” Kalanick 回應。

“有了作弊碼你就能直接跳級,省了很多工作不是嗎?”律師又問了 Kalanick 一次。

“當然不是,”Kalanick 回答,隨後他便不再說話。這時陪審團已經有點糊塗了,為什麽好好的法庭變成了 Reddit 論壇。一位看來是經常打遊戲的陪審員聽到這裡都不禁笑了起來。

“我沒有問題了。”Waymo 的律師悻悻然說道。

“那個時刻後我就知道了,這次 Uber 翻不了船。”一位 Uber 律師回憶道。

谷歌真的徹底毀掉了 Levandowski?

在審判開始前,Waymo 索要的補償金額高達 18.5 億美元,但庭審現場的尷尬氣氛卻讓 Waymo 不得不中途開了一場會。一位 Waymo 律師表示:“如果我們輸了這場官司,法庭可能就會啟封我們的記錄,到時那些商業機密就會眾人皆知。”因此 Waymo 高管選擇了和解。

過了一晚上後,Waymo 的律師告訴法官準備撤訴,代價是 0.33% 的 Uber 股權,價值大約 2.5 億美元。這樣雙方都不用承認錯誤了,Uber 承諾未來不再使用 Waymo 的軟硬體。

鑒於計程車巨頭從一開始就宣稱沒用過 Waymo 的技術,因此這點很容易辦到。況且,對於估值超過 700 億美元的 Uber,0.33% 的股權隻不過是毛毛雨。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 Waymo 放棄了法律途徑,它還是將 Levandowski 告上了法庭,要從這位“叛徒”手裡要回那 1.2 億美元的獎金,此案現在還未宣判。

這還沒完,一位美國檢察官就表示,如果谷歌和 Waymo 願意協助,他有興趣對 Levandowski 發起刑事調查。

熟悉此案的法律圈人士表示,“谷歌一開始並不想啟動刑事調查,但與 Uber 官司不順利讓谷歌有心開辟新戰場了。不過,如果無法坐實犯罪行為,想通過商業機密的罪名給人刑事處分可不容易。除非聯邦政府拿到路線圖,否則他們連去哪調查都不知道。

這次,谷歌可沒向政府機構索要搜查令,反而敞開懷抱主動接受聯邦政府調查員的到來。一位谷歌前高管就表示:“這樣的谷歌太令人失望,沒想到它居然自私到這種程度。”

一位參與調查的聯邦官員表示:“在與政府合作的問題上,矽谷公司是典型的兩面三刀。它們追求好的公關效果,但在關鍵時刻還是從利益出發。”

此外,與普通的民事審判不同,兩幫檢察官不需要能證明 Levandowski 將商業機密帶去 Uber 的證據。“如果我偷了你的錢包,即使沒有花一分錢,也一樣是犯罪。”這位聯邦官員說道。

不過,也有人擔心這樣的案子會動搖矽谷成功的根基。

一位檢察官就表示:“我經常接到工程師的電話,他們都透露出擔驚受怕的語氣,因為為了回家辦公他們曾將一些資料拷在了自己電腦上。現在,他們擔心未來跳槽會被公司告上法庭,因此大家都不敢接獵頭的電話了。”

有些已經離開 Waymo 的員工表示他們曾收到過雇主的威脅信,警告他們不要盜用老東家的技術。一些已經找到新工作的員工也反應很大,他們在新公司裡甚至不敢做那些與 Waymo 有直接競爭關係的產品,因為 Waymo 可能已經派人監控著他們了。

即使最終 Levandowski 能全身而退,谷歌和 Waymo 的目的也達到了。“他們逼得 Uber 解雇了 Levandowski,在自動駕駛上,Uber 的進度甚至停擺了一年時間。同時還敲山震虎,給一些蠢蠢欲動的員工澆了盆涼水。”一位 Waymo 律師說道。

雖然 Uber 還沒放棄自動駕駛汽車,但它從 Otto 吸收過來的新鮮血液大都離開了。相反,Waymo 的自動駕駛開發反而提速,它的自動駕駛計程車服務就要問世。

被 Uber 解雇的 Levandowski 現在賦閑在家,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值得同情,帶著機密資訊離開谷歌的那一刻,他的悲劇就已經上演了,即使這些資訊沒有傳說中那樣價值連城。

從整件事來看,Levandowski 是一個為了利益時刻都能甩掉隊友的人。他可以稱得上是才華橫溢的雇傭兵、視野寬廣的機會主義者,同時也是毫無忠誠感的人。但換句話來說,他也是矽谷倫理的範本。

不過,Levandowski 始終對大家將他歸類為壞人而耿耿於懷。“我否認自己做過不道德的事。”他說道。“我確實是要與谷歌競爭,但我不是賊。”

這起訴訟也讓他難逃聚光燈,但 Levandowski 相信,自己現在的壞名聲總有一天會煙消雲散。雖然已經不再擁有某些技術的使用權,但那些有價值的資訊依然留在他的大腦裡,而且他也不缺新點子。

最近,一家投資基金就準備助他卷土重來,Levandowski 甚至覺得中國投資者也會助他一臂之力。

最重要的事情是未來。”Levandowski 在 Waymo 與 Uber 和解後感歎道。“我始終不知道學校為什麽要教歷史,可能是為了娛樂。不過,那些已經發生的就讓他過去吧。在科技行業,明天才是一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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