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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應台:中秋月圓,別讓思念落空

今年8月,龍應台在《目送》出版10年後,攜新作《天長地久:給美君的信》重歸大眾視野,新書《天長地久》也被大家稱為今年“讓人流淚最多的一本書”。

美君是龍應台的母親,今年93歲了。十多年前被確診為失智症,從那時起,龍應台每兩周回屏東看望美君一次,從不間斷。2014年,龍應台辭去台灣文化部部長一職後,一直住在台北。2017年8月,在一次偶然的禁語行禪中,龍應台突然決定搬到屏東全天候照顧失智的母親應美君。並把這期間照顧母親的感悟和想對她說了話寫成了這本書:《天長地久:給美君的信》。

正是在這本書的寫作過程中,龍應台重新認識了自己的母親美君。如要問及美君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聰明極了,又非常的有個性”,是龍應台對美君的概括。

美君自小是一個愛美且講究、出門一定要穿旗袍的大小姐,但一路顛沛流離來到台灣後,為了能讓幾個孩子都能上學,大小姐美君成了一個織魚網的婦人,她脫下她最愛的旗袍,打著赤腳,坐在肮髒的水泥地上,手上織出了厚厚的繭。她也去養豬,做很粗的勞動,穿著套鞋,踏進小河裡去割草。

她什麽都願意做,自力更生,因為深愛自己的兒女。龍應台讀大學的學費,甚至是母親去借來的。她跟丈夫說:“女兒要上大學,如果她不讀大學,以後就會跟我一樣。”如果用今天的話來說,其實美君是一個女性主義者,只是她的年代沒有這樣的說法罷了。

回憶起美君來,龍應台說:“她好像沒覺得我是個女孩子。很可能是她希望我能夠盡其所能地發揮我的才能,因為她自己的才能沒有得到這個機會,時代不允許她發揮。”

《天長地久》中的19封信,是龍應台的喃喃自語,更是自己的反省和對母親的真情告白;35則大河圖文,將美君生命中的重要節點至於時間的長河之上,既是巨觀的冷靜更是對整個母輩的溫情致意,同時也更凸顯了母親美君的超出同時代女性的新潮和智慧與美君本人渾然天成的機靈可愛。

印象很深刻的是曾看到有採訪問及她的寫作計劃時,她說自己並沒有事先計劃什麽,或者說一定按照怎樣的序列去寫。儘管在寫作時並沒有序列的念頭,但人生本身就是一個線性的系列,於是當你在書寫人生的時候,它自然變成系列。

做母親時,她寫《親愛的安德烈》《孩子你慢慢來》,熱烈天真;做女兒時,寫下《目送》與《天長地久》,情深一片。而在新書《天長地久》中,更加能夠看到,作為母親的龍應台,努力學著如何把兩個兒子當成“安德烈”和“飛力普”,作為女兒的龍應台,逐漸領悟到要把槐生和美君從“父母”這個格子裡雙雙釋放出來,於是這自然而然的系列又仿佛是代際的輪回,最終又回到生命的源頭。

龍應台有次跟安德烈聊天,玩笑說起自己的以後骨灰要他倆一人一盒放在書房裡。安德烈笑說還是做個墳,有誰要來看作家的墓還可以收門票。龍應台又提出多種備選方案,例如撒海上、埋樹下等等。

安德烈放下書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墳,我和飛力普就有理由以後每年依舊來台灣?沒有墳,我們和台灣的聯繫可能就斷了。”

回鄉給父親掃墓,走在父親年少時走過的石板路,看他曾經遊過泳的江水中的倒影,看見三月的油菜花鮮豔如父親兒時所見。龍應台恍然明白,父親到了八十五歲還滿臉淚水叨念的“媽媽”,包含了江邊的樹林、百花盛開的泡桐樹、老吳、石板路、油菜花,還有媽媽跪在泥土上拔出蘿卜、頭髮凌亂的那些時刻。坐在父親墳邊,在依風繚繞的青煙裡,龍應台突然明白了安德烈的那句話。

來自浙江的母親美君,在二十四歲那年離開了家鄉,從此關山難越,生死契闊。她不知為了建水壩,家鄉古城沒入水底,三十萬人遷徙,美君的母親從此顛沛流離,塵埃中輾轉千里。直到2007年,龍應台追尋美君的親人到了江西,表哥把美君從前上學時的木頭書包交到她手上。親人離散,美君的母親在女兒離開後,一輩子都死死抱著這個木頭書包,發配邊疆,跋山涉水,至死守護。

我們常說:“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父親槐生的墓碑旁有一塊石頭,那是他留給他心愛的姑娘母親美君的。天真爽朗的浙江姑娘,跟他來到這裡,人名輾轉溝壑,山川河流走遍,有一天,他們終會雙雙回到這篇柔軟的土地。

中秋月圓,別讓思念落空。

天長地久,記得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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