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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志剛 GUO ZHIGANG:療傷之後觀虹滿身

郭志剛

GUO ZHIGANG

1965 年生於陝西,曾在中國南方多所大學任教,現為西安美術學院教授,主持學院綜合材料藝術學科研究。

Guo Zhigang,He was born in Shanxi province in 1965, has taught in the most southern university. He is a professor of Xi’an Academy of Fine Arts and in charge of the study of composite materials art.

山河

郭志剛的藝術蘊涵了中華文明腹地的蓬勃生命力,他的作品如同這個歷經千年劫難而不毀的文明的圖騰,詩意而孤寂,雄壯而蒼涼。他曾長時間自我放逐於長江、黃河兩岸,與古人對話,與自然對話,與天地對話。他從奔湧激蕩的大河中領悟“溯源”的意義,直探東方美學的源頭,尋找先民頑強粗糲的生命活力和渾樸的精神價值。

在郭志剛的作品中,墨線如同有生命般不斷生成,如山,如水,恍惚中有象又難以言詮,一種巨大的能量蘊蓄其中,屢受打壓而似乎仍然在等待著亢然奮起。習慣了自我安慰的人們總是樂於感歎“苦難之中的堅韌與爆發”,其實又有誰不情願“歲月靜好”?故國難離,故園難返,奈何奈何……正如魯迅所說:“即使被砂礫打得遍身粗糙,頭破血流,而時時撫摸自己的凝血,覺得若有花紋,也未必不及跟著中國的文士們去陪莎士比亞吃著黃油麵包之有趣”。

療傷之後觀虹滿身

文_ 郭志剛

西安,黃昏,10 度℃。

靈視,獨坐,小木屋畫室,無燈。

無端端的,淚水從眼裡流出,我在哭。

我在哭著我,在淚流滿面的正東方,隔著三重層疊玻璃幕牆的1.5 公里處,透視出遙遠的唐朝遺留下的大雁塔,此時,她已身披五彩霓虹正準備濃豔頒布;一條晝夜川流不息,夜幕下流光溢彩的大道橫亙在大雁塔和小木屋之間。小木屋建在九層樓頂的天台上,被黑色的角鋼牽接搭建,已在此風吹日曬、孤伶了25 年。木屋四壁單薄,在西壁之外懸著30 余米的垂直落差,底下是堅硬的水泥路面。小木屋裡,我孑然一身,與之相處了10 年所滋生的畫作,如同舊故親切,在昏暗中依稀能辨別的幻象前,我哭著。我人生的第一聲哭是父母給的,從此苦難和幸福的歷次哭和幸福的活,是我獻給他們的禮物。而或明天,遺世不存的我不曾聽到的哭聲,卻是曾相識的和未曾謀面的人給予我前世終結的誠摯之禮。在小木屋倚靠或冥想時,恍惚間總預感在深淵裡,我墜落或墮落著,驚悚下,夢一樣的血色猶如白色液體覆蓋著;我眼前的靈魂一片昏沉。

你,是位藝術家。執著在精神審美世界裡遊走,像病人一樣尋找生的救命稻草。美,以一種殘酷的表達,在身體思維與行為的必須勞作中被發現,身心幻化為作品裡所呈現的夢境,顯現著真實時空的虛擬。我是你,你是我嗎?你我在生命的物景裡尋覓或追蹤無數次從夢境中而來的你,是我姻緣藝術的那個:一種古典形式的淵博與簡潔,一種令人心醉目眩的蜃景 一種蘊含充滿燃燒血液的氣質,一種彌漫星空中荒涼與虛無,一種歇斯底裡對威權時代的叛逆,一種對突遭命運悲劇的人苦痛的撫慰,一種渴望在隱含詩意的浪漫中向極頂雪峰投向火炬,一種把生命的眼光深藏追根究柢的思索,一種默默與你平視的凝望中低語出依戀的嚮往。

哭,面對我眼前所描繪的物。它是我身體轉向自己的靈性,和我相伴直至作品完成那一刻,它凝視我以靈視的交流感應著,如同處子靜穆洞察著我的緊張和疑惑。藝術知覺躁動的我,被眼前描繪的幻影拽入時常混沌之中,形不聚,神不揚。羞澀和慚愧的我,聚焦不起物的內在性,稍不留意的遺失了自由流暢行走的珍愛。我懊惱觀察物時人文視覺的粗糙,不光讓物蒙羞,更讓我的意識主體也被阻力塞滿。哭,對我還在。因為你深刻觀察著我,我又怎能停下對你的精準描述。彼此情感上的煎熬與焦慮,讓我們在抉擇創造的動力上,捕捉作品臨床前溫柔的慈悲。你在我的深沉和靜謐的凝視中內心深處似乎有股難以捉摸、不可揣測的神秘力量附加予我,我堅挺著你的任性和獨斷跟隨著,但,我的靈魂時常被歷史的歲月影響並卻步猶豫,始終不能與你共步,望不見你的眼界,更感受不到你生命旅程的霓虹。

哭,對你還在。因為我深刻觀察著我的隱晦,我在你詩人充滿自由的流動氣質下想拋棄這種精微深沉之境所帶給魔幻氣質我的獨異性生活,我不想身上太多的玄密智慧與神秘主義思維阻礙你音樂般的柔和調性帶來的芬芳氣息,我看著你遠去,而我仍在狹隘的地域思維中禹步自足,我以你自我放逐而傷感你存在悲苦而呼喚著你何時歸來,卻渾然不知,我早已處在彌留之際,而你早已為我寫好墓志銘。哭,你與我共在。因為心靈的眼睛必會看到互補的意象,夢境中你我的夢見,讓從此的靈魂丟失和幻滅轟然。你的離去,是我自由意志的無盡綿延而落幕你優雅姿影的床第之歡;我孤獨的靈魂因你的一池疏影而愈加裂解,難以愈合,我病體猶如艾滋,失落中、恐懼中我在等待死亡,與此同時,我在心裡仍在尋求慰藉,想讓我永遠地、完完全全地去和你在一起。哭,你和我之間氣的聲響。我的氣息被漂浮而過的死亡陰影窒息,你氣息退隱生命之下我的回歸而失憶。消失又被遺忘,永恆的進入寂秘的狀態。我為你真實的相遇,竭力去拂除氣息中塵的阻礙,但縈繞在你周邊的風聲、雨聲、泣聲和鄉聲的紛亂合鳴,把我的靈魂驅散,凝結成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霜。我刻骨想捕捉你體的皮膚,溫暖我的無情的霜面,但如同鑽石切面猙獰的氣是異乎尋常的凝重泯滅著我。

哭,我與你不在。喪傷之後,你和我被棄於荒寒的泥塵或寂寥的風霧裡。遺忘在你我之間,自你走後,歲月的月台,風景在變,而你不在場。因我離去,時間的長河,歷史在流動,而我無休止被衝刷著。你我都在哪裡被救贖?月台流著長河,仰望遙遠的恆星中,銀河上飄零著月台。恍惚著,在地迂迴,從邊緣整裝出發裡,人文臨床如此溫暖。宿命裡,你在我不在的地方,我也在你不曾看到的世界。你的出現我的不確定好象都不存在。但,花中最溫暖、潔白和自由的花——棉花,始終永恆包裹著你和我生的那一刻、活著那一刻、死去那一刻,花的柔軟隱喻著生命福地的溫暖之愛,映射出黑夜寂寥星空中披滿似星辰浩瀚的白色花朵,花的氣息泛舟在布滿血管的河流上,不知覺間,心放在悄然通往象舟一樣的溫床上。你我相遇了,淚如雨下,奔瀉成河流,匯聚成海。起風了,浪潮波濤洶湧,猶如虹的彩帶,激情而朝向我們翻卷襲來,你我已躺在滔滔的閃耀著虹彩的瀑布光亮之上沉睡,浮沉於淚海的峰線和極地邊緣的冰穹,凝結為心海之髓。

哭,我身後仍是30 米深的水泥斷崖。淚水嘩嘩流下,衝刷著肉體的水閘,肆彌在冰涼的水泥地上,用懷中的溫暖澆灌出一片望不到邊緣的花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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