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頭條上市前夕給澎湃發1%"特殊股" 能過"牌照關"嗎

趣頭條正趕在上市之前，盡力與媒體合作以解決版權問題，但在此之外，多位專家認為，趣頭條拿到《互聯網新聞服務許可證》的難度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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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市前夕給澎湃發1%“特殊股”，趣頭條能過“牌照關”嗎？

　　本文為尋找中國創客（ID：xjbmaker）原創

　　記者 / 萬珮 閆麗嬌

　　編輯 / 魏佳

　　按照計劃，9月14日，內容資訊分發平台趣頭條將在納斯達克掛牌上市。其更新的招股書顯示，它目前是中國第二大移動內容聚合平台。這家成立於2016年的初創公司，兩年累積了上億用戶，MAU6200萬，平均DAU2100萬。

　　但新聞資訊並不是一門容易的生意，在解決用戶和流量的問題之外，還有“牌照關”待解。

　　趣頭條招股書稱，其尚未取得《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和《互聯網視聽節目傳輸許可證》，這也成為它潛在的風險之一。但其準備引入澎湃作為國有股東去申請《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

　　這也是一個行業性問題，其競爭對手之一，今日頭條也尚未取得《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作為移動互聯網時代資訊類APP上市第一股，趣頭條新聞資質何解更是具有標杆性意義。

　　此外，創建一個好的內容生態離不開數量和品質。趣頭條創始人兼董事長譚思亮也坦言，“之前在內容上的投入還不夠。”

　　欲以澎湃為國有股東申請許可證

　　趣頭條在首次遞交的招股書中稱，考慮向國有公司派發具有特殊權利的股份，以促進《互聯網新聞服務許可證》的取得。今年8月，人民網旗下基金、澎湃新聞都成為趣頭條的戰略投資者，這成為趣頭條向國有資本靠攏的信號。

　　在其9月4日遞交的新版招股書中顯示，2018年8月17日，趣頭條與人民網有限公司管理的基金訂立股份購買協定，發行C1系列優先股，並於9月4日，已向該基金發放145052股C1優先股，作價540萬美元。

　　趣頭條於8月27日亦與上海報業集團旗下的澎湃新聞簽訂了購買協定，發行1480123股C2優先股，作價5500萬美元。購買股權協定還規定，澎湃新聞有權向趣頭條的董事會指定一名董事。（注：C1、C2系融資先後的區別）

　　新版招股書稱，趣頭條準備以澎湃新聞作為國有股東去申請《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同時，澎湃還有權向董事會指定一名董事，但是，依舊“無法保證我們的申請將被監管機構接受或批準”。

　　此外，趣頭條國內運營主體上海基分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將以極低的價格給澎湃新聞派發股本擴張後的1%股權。不過，該1%股權並不享有經濟權益，未經政府批準也不得出售給第三方。目前，澎湃新聞持股比例為2.1%。

　　“雙方將建立深度合作機制、打通內部溝通管道，在內容、品牌、流量、數據、技術、內控等方面構建互為優先、互惠共贏的深度戰略合作模式。澎湃新聞將支持趣頭條構建健康的內容生態，促進其平台進一步做大做強，”趣頭條方面曾公開表示。

　　趣頭條引入澎湃新聞是作為特殊管理股的試點嗎？趣頭條方面人士並未明確回應此事，只是表示以招股書為準。

　　何為特殊管理股？“特殊管理股”制度源起於國外，分為“金股製”和“一股多權製”兩種模式。“金股製”下，政府隻持有一隻金股而不乾預日常運營，無收益權和其他表決權，在某些特殊事項上享有一票否決權；“一股多權製”則是每股享有若乾表決權。

　　特殊管理股曾多次出現在中央的重要檔案中。

　　近年來，隨著今日頭條等資訊平台興起，2017年1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關於促進移動互聯網健康有序發展的意見》指出：在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網絡出版服務、資訊網絡傳播視聽節目服務等領域開展特殊管理股試點。2017年5月，網信辦發布《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管理規定》，指出“符合條件的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提供者實行特殊管理股制度。”

　　國務院國資委副秘書長、新聞發言人彭華崗曾表示，國資委正在專門就優先股和國家特殊管理股制度展開研究，力爭在2018年底前確立較為明確的思路方向。

　　中國傳媒大學政治與法律學院教授王四新認為，特殊管理股制度主要是政府針對已經做大做強的新聞資訊平台，通過特殊管理股的形式取得對這些平台的表決權。

　　國家行政學院高級經濟師郭全中稱，特殊管理股制度是國家強化對具有新聞屬性的互聯網媒體管理而設計的規定，“也就是國有傳媒部門入股互聯網媒體。“

　　專家：實行特殊管理股不等於能拿證

　　特殊管理股制度“落地”在業界有先例可循。

　　2017年1月，ZAKER獲得數億元融資，由廣東南方媒體融合發展投資基金領投，深圳報業集團、江蘇現代快報傳媒有限公司等多家國資跟投。同時，引入深圳報業集團作為特殊管理股試點。

　　人民網2017年8月發布公告稱，以7.89元/股的價格認購新三板企業“鐵血科技”91.33萬股非限售流通股股票，佔發行後鐵血科技總股本的1.5%，同樣，鐵血網也是特殊管理股的試點之一。

　　“一點資訊”則為資訊服務平台解決合規問題提供了一個思路。

　　2017年4月，消息稱文投集團成為一點資訊的投資方之一。2017年11月14日，鳳凰新媒體2017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一點資訊已經完成1.121億美元融資，由龍德成長及其他兩家投資。龍德成長為北京文化投資發展集團的關聯公司。

　　2017年10月31日，一點資訊宣布獲得國家互聯網資訊辦公室頒發的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這也是在去年6月頒布的《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管理規定》施行後的首張《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

　　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設計學院老師、天奇阿米巴創投基金管理合夥人魏武揮人認為，趣頭條在內容和傳播方式上都有極大風險，它去找國有資本作為股東並不難理解。但是國有媒體對它進行投資，享有權益的同時也要承擔責任，這種情況下就需要特殊管理股，即對內容上要有控制力，“我相信澎湃這樣的股東對內容會有一票否決權。”

　　中國傳媒大學文化發展研究院院長范周認為，特殊管理股是為了管理企業的方向，一旦文化企業的產品有悖於國家法律，有悖於時代精神風貌，特殊管理股可以行使否決權。

　　趣頭條正趕在上市之前，盡力與媒體合作以解決版權問題，但在此之外，多位專家認為，趣頭條拿到《互聯網新聞服務許可證》的難度比較大。

　　根據《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管理規定》、《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管理實施細則》規定，申請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許可需具備在中國境內依法設立法人，主要負責人、總編輯是中國公民，有健全的互聯網新聞資訊服務管理制度，有與服務相適應的專職新聞編輯人員、內容審核人員和技術保障人員等條件，但僅是滿足上述條件並不意味著能取得相應許可證。

　　今年4月以來，今日頭條、快手等平台經歷了一輪監管風暴，各平台都以加強審核人員配備等方式加大審核力度。分析人士認為，像趣頭條這樣的資訊平台，不解決牌照合規問題，後續的風險非常大，“這就等於說是沒有了保障”。

　　部分文章虛標來源存誤導

　　除了牌照問題，創建一個好的內容生態離不開內容的數量和品質。平台在創建初期往往野蠻生長，這從今日頭條的成長路徑就可窺見一斑——一路走過來飽受侵權和低俗的詬病。趣頭條也未能避免這種質疑。

　　尋找中國創客（ID：xjbmaker）發現，趣頭條在版權上存在不規範。

　　例如，《“它”藏在冰箱匯總，是白血病的“元凶”！為了孩子健康，趁早扔掉》一文顯示來自於新浪微博，但是微博內部人士對尋找中國創客表示，在微博上搜不到此文章，他們與趣頭條也沒有合作。

　　另一篇名為《蛋殼公寓：不哄抬租金搶佔房源 北京地區年底前不漲租》的文章，顯示來自於“和訊網”，但點擊進入後顯示來源為“新浪網”。

　　另外，部分文章以環球網“趣頭條帳號”形式呈現，還有的文章是直接標注“環球網”，點擊“查看原文”後，標注的出處卻變為“環球精選”。

　　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例如一篇文章的來源是“中國網”，查看原文後，出處標注為“籃球部落”。

　　有用戶表示，“中國網”、“環球網”屬於有知名度的媒體，但如果真實的來源並不是這些網站，而是自媒體，公信力會大打折扣，也會給用戶帶來誤導。

　　記者還發現，從趣頭條APP上分享文章到微信中時，會出現“披上馬甲”的網址來源。記者此前嘗試分享幾篇文章，都顯示了“liuzhi315.net”的字樣。

　　一家新聞網站的技術總監表示，通常分享文章鏈接時，灰字的部分會顯示文章的摘要。

　　但趣頭條中，摘要變成了網址。他舉了一個例子，這篇文章分享到微信時，顯示的網址如下：

　　他通過微信PC版測試發現，原地址是china.com.cn，並非分享裡顯示網址。

　　趣頭條為什麽會將原本該顯示文章摘要的地方，替換為一串不相乾的網址？

　　該技術總監表示，微信分享接口可以自定義網址，也就是說，分享文章時，可以通過微信接口自定義一個別的網址，這在技術上很容易實現。

　　他分析，趣頭條這樣做不排除是故意讓人以為文章來源就是顯示出來的網址，而隱藏了原有網址。具體的動機不好猜測，可能是為了規避一些監管或審查，但這種行為肯定是通過技術手段故意為之。

　　對此，趣頭條相關人士未予回應。

　　正逐漸剔除早期的“搬運內容”

　　招股書顯示，趣頭條上的內容來源為兩部分，一是與專業媒體合作，二是平台上注冊的超過23萬名原創作者。在2018年6月，趣頭條增加了約590萬條內容，其中約有290萬條影片。

　　趣頭條創始人兼董事長譚思亮稱，最核心的事情是內容和算法層面的建設，“之前在內容上的投入還不夠。”

　　“平台最初付給作者的費用很高，同時又來不及邀請那麽多的優質作者，肯定會有搬運的內容去填充。”一位在各平台都運營有账號的創業者表示，隨著越來越多優質作者的進駐，平台會再將原先的一些搬運內容替換掉。

　　知情人士透露，隨著上市計劃的推進，趣頭條引進了大量新人作者，對內容品質的控制隨之變得麻煩。所以，除了人工外，趣頭條引進了機械推薦。智能算法把一些账號按等級劃分，機器也會給予不同的推薦量。例如，運營了時間比較久的優質账號得到的推薦量，會高於新的優質账號。

　　隨著機械算法的進入，趣頭條也正在大量下調“搬運內容”的權重，或者通過激勵優質內容，增加優質內容推薦量的方式削弱搬運的力量。

　　不過，業內人士表示，搬運內容仍然不可避免，包括其他平台也有類似問題存在。

　　知情人介紹，今日頭條得益於足夠大的內容池，幾乎完全實行了人工智能推薦。但是目前，趣頭條目前人工和機器的推薦比例是五比五。

　　趣頭條還想講一個更大的故事，招股書稱，除了文章和影片，趣頭條還計劃將內容維度豐富，創建一個包括文學、遊戲、直播、動畫等全面的輕娛樂內容生態系統。

　　但這對於現在的趣頭條來說，還為時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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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梁斌 SF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