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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大少年班出家“第一神童”寧鉑:現已還俗做心理谘詢

紅星新聞3月27日消息,今年3月5日,年僅22歲的麻省理工學院博士生曹原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在國際知名學術期刊《自然》上連續發表兩文關於石墨烯超導重大研究發現,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梳理曹原人生時,他14歲考入中科大少年班的經歷被媒體一再提及;“神童”“天才”的評價又一次見諸報端;中科大少年班也再一次回歸大眾的視野。

幾天之後的2018年3月9日,是中科大少年班成立40周年的紀念日。從1978年的3月9日,來自全國範圍內的首批21名少年被選拔進入中科大算起,直到現在,少年班的選拔從未中斷,整個社會對於少年班的討論也從未中斷。

2005年,《南方周末》一篇名為《26年前最耀眼的少年班神童今歸何處》的文章,曾披露了第一屆少年班中曾經被廣泛宣傳的“神童“的當時狀態。

又是十幾年過去,在中科大的校園裡,少年班的親歷者告訴我們,如今在中科大內,少年班早已沒有什麽特殊性。所謂神童,不過是外界加之的一個符號而已。“相比於那個年代,在這種更自然的狀態下,少年班成員的潛力實際上更多的被激發出來。”

寧鉑

中科大78級(首屆)少年班學生

1968年出生,江西贛州人,人稱“第一神童”。

1978年,10歲的他因一封給當年國務院副總理的舉薦信進入中科大少年班,和時任副總理方毅對弈連贏兩局而家喻戶曉。

1982年,畢業留教。

2002年,去五台山出家,很快就被中科大校方找了回去。失敗。

2003年,在南昌出家為僧,在江西一所佛寺擔任該寺佛教學院的講師。

現已還俗,研究佛教,做心理谘詢。

1978年,中科大招收了88個來自全國各地的“神童”,組成首屆“少年班”。當年家喻戶曉的是寧鉑,連如今的百度總裁張亞勤也在那時受寧鉑影響進入少年班。

1978年,改革開放之初,“科學技術是生產力”,全國上下求賢若渴,喊出口號“早出人才,快出人才”。少年班的成立緩解了當時社會對人才需求的焦慮,背負了國人眾望和時代使命。媒體鋪天蓋地宣傳寧鉑,他待過的葡萄架也引起關注,國外參觀者點名要見寧鉑,他的大學生活從未寧靜。

他備受爭議,但此後又不接受媒體採訪,被稱為少年班最有名也最神秘的人。

寧鉑到底是怎麽想的?2018年3月23日,他反問紅星新聞記者:“你願意把自己的經歷和情況發到網上去讓陌生人品頭論足嗎?”

寧鉑告訴紅星新聞:“(我)近況還不錯,可以做自己心甘情願做的事情。”

一封信成了少年班“神童”

但少年班不都是“神童”

1977年,江西冶金學院教師倪霖給時任國務院副總理、中科院院長方毅寫了10頁長信,推薦天才寧鉑。寧鉑是倪霖朋友寧恩漸的兒子,據報導,寧鉑2歲半可背30多首毛澤東詩詞,3歲數數到100,4歲識400字,5歲上學,6歲開始學習中醫和使用中草藥,8歲下圍棋讀《水滸傳》,9歲可作詩。方毅向中國科技大學推薦:“如屬實,應破格收入大學學習。”

當時,中科大兩位老師到贛州八中考察寧鉑,考了數學,最後決定錄取,並為此成立中科大少年班。

1978年,全國科學大會召開,鄧小平提出“科學技術是生產力”,同年方毅副總理接見寧鉑,與其對弈,寧鉑連贏兩局,寧鉑和副總理下圍棋的照片在當時家喻戶曉。

1978年3月,寧鉑、謝彥波等21個少年大學生進入中科大少年班學習,同年又有67個少年大學生進入同一班級學習,其中包括張亞勤。他當年讀到關於寧鉑的報導後激動得夜不能寐,連跳幾級,6個月後和寧鉑成為同學。

儘管當年外界從不缺少對少年班的讚譽,中科大內部則平靜很多。中科大78級校友王瑩(化名)告訴紅星新聞:“少年班同學其實和我們普通班的差不多。自理能力較弱,配有生活老師,但分班之後也和我們一起住,相處融洽。”

少年班第一年學習基礎知識,第二年憑興趣選擇專業。王瑩記得他們無線電系轉來幾個少年班的同學,其中包括張亞勤, “我們和少年班同學的學習成績不相上下,他們成績也沒有很突出,沒有外界說得‘神’。”

“我怎麽不能做普通人?”

他選擇了出家,之後“消失”

一年過去,寧鉑告訴班主任汪惠迪,“科大的系沒有我喜歡的”,汪惠迪請示將寧鉑調去南京大學學天文,收到學校回復“既來之,則安之。”於是,他留在中科大學習理論物理,據當年南方周末報導,“他的成績很一般,很多科目不及格,表現出的性格也很怪。”

“但寧鉑真的很聰明。”王瑩對紅星新聞回憶道,“我們女生從來都是老師上課寫什麽就記什麽,寧鉑從來不記筆記,只聽,下課後他的複述和老師差不多,記憶力真強。他給我們演示公式推導,一行行,跟‘錄影’一樣。”作為寧鉑的朋友,王瑩對寧鉑的態度表示理解,“理論物理這學科太理論化了,和現實接觸不多,他不感興趣、不願意學也很正常吧。”

王瑩的先生王在和寧鉑是好友。“那時,寧鉑在門外喊一聲他,他就跑出去,丟下我一人寫作業,他倆在外面聊天都聊幾個小時。”

寧鉑經常向王在抱怨自己的過度曝光,常常說自己為名聲所累,“為什麽不能做一個普通人?後悔讀少年班。”他私下曾這樣告訴王在。除此之外,他對外界要求依然順從。

王在帶著寧鉑在籃球場滑旱冰、在逍遙津公園亂逛、在合肥城攝影,“特別愛玩,笑得特別開心。”有次王瑩和王在去黃山遊玩,“寧鉑一定要跟著,我倆的合影都是寧鉑拍的。”黃山上有背包寄存處,按時收費,走出去好遠,寧鉑發現少給對方2塊錢,執意回去補上。

1982年,寧鉑畢業留教,傳奇還在繼續,媒體稱其為“最年輕的大學老師”。同年他報考研究生,但隨即放棄考試。1983年第二次報考,他完成了體檢,然後放棄。1984年,他已經領取了準考證,但是在走進考場的前一刻又退縮了。學校的一位老師抓住了他,逼他去考,他聲稱,再逼的話他就逃跑。後來他對別人解釋,他是想證明自己不考研究生也能成功,那樣才是真正的神童。據當年南方周末報導,寧鉑的同學認為他只是恐懼失敗,“極度自尊又極度自卑”,校友張樹新評價寧鉑。

對此,王瑩多年後談到此事的看法時,對紅星新聞這樣說:“考研、去研究所是少年班大部分同學的選擇,大家都會看著寧鉑:你寧鉑為什麽不考研不去做研究?你寧鉑怎麽甘心做普通人?他挺不愛聽的,他告訴我和王在,‘我就是不想’,‘我怎麽就不能做普通人?’他跟王在一樣,就是想玩兒。”

上世紀八十年代,王瑩的實驗室聘進資料錄入員程陸華。王瑩覺得程陸華人很溫柔,周圍人除了寧鉑都已結婚,便把程陸華介紹給寧鉑。後來王瑩和王在離開中科大,和寧鉑的聯繫減少,之後,寧鉑和程陸華結婚。

結婚之後,寧鉑練習氣功,吃素,和妻子的教育觀念衝突明顯。此前的報導稱,寧鉑堅決反對對兒子的過度教育,但妻子認為他矯枉過正,認為培養兒子成為“神童”沒什麽不好。1993年,因為與妻子的一次小口角,他跑出家門,四處遊蕩了半個多月。這之後兩年間,他一度下海,最遠跑到了海南。

2002年,寧鉑前往五台山出家,很快被校方找回。第二年,他離開中科大。隨後,寧鉑“消失”。2005年南方周末的報導稱,寧鉑和妻子已經離婚。

獨家回應紅星新聞

“還不錯,做心甘情願做的事情”

寧鉑出家之事王瑩並不清楚,幾年前王在彌留之際,寧鉑前往北京看望好友,王瑩才得知寧鉑現在是一所佛學院老師。

“他還是很真誠很仗義啊。”王瑩告訴紅星新聞,“現在生活得很快樂。去年我見他,他外向了不少,在卡拉OK歌唱得也好。”王瑩笑稱。

2011年,寧鉑的同學曾發布了一篇關於他的文章,曬出他的近照。

佛學院工作人員告訴紅星新聞,寧鉑確實在此講學,“現在是春假,居士外出,但不知行蹤。”

他已經遠離媒體十餘年,也沒有參加過大規模的同學聚會,依然厭惡曝光,他在給紅星新聞記者回復的簡訊裡寫道:“現在不是‘考古挖掘’的時候。”

“有緣見面就聊聊,採訪的事情就免了。試想,如果有一個人來採訪你,希望用幾句話把你的人生總結出來,你能做到嗎?”

回復中,他使用繁體字。他告訴紅星新聞記者:“我學佛是為了解決我個人在社會生活中的困擾。從1987年開始就深受這些困擾,為此我花了6年時間來尋找答案。”

“大學時的困擾還是具體的。但後一次就不是了。這些困擾是在內部產生的,不具有普遍性,也沒有必要求助於他人,給他人找麻煩,反而‘解鈴還須系鈴人’,自己的問題只有自己解決。大學時的困擾早在大學階段就解決了,而且完全是靠自己解決的,這也是信心的來源之一。”

但寧鉑沒有說大學的困擾是什麽。按照此前報導,或許這個困擾指的是外界期許和他想做普通人的矛盾。

而對於“內部的困擾是什麽”,寧鉑不想多說。“大家都免不了遇到外在的逆境和來自內部的困惑和干擾,認清問題,正面面對,用理性去解決即可。”

寧鉑稱自己這十年來研究佛教,也從事心理谘詢,並告訴紅星新聞記者,他考了心理谘詢師證,現在是國家二級心理谘詢師。“(我現在)還不錯,可以做自己心甘情願做的事情。

(原題為《中科大少年班40年①|出家“第一神童”寧鉑現還俗做心理谘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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