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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佳音:你看到的“熱搜”,並不是我的全部

《長安十二時辰》開播當天,優酷會員可以看12集,雷佳音一晚上連刷12集,作息都亂套了。

“這部戲傾盡所有了。”他說。

說雷佳音,就避不開2017年,那是他命運轉折的一年,“爆火”是媒體給他的評價。2012年之前,他活躍於話劇舞台,29歲被寧浩相中,成為電影《黃金大劫案》男主角,在做了幾年“電影夢”後,他又跌回現實,開始出演軟萌絮叨的熒屏暖男。直到2017年,因《我的前半生》中的“渣男前夫”陳俊生紅了。不是《黃金大劫案》後他渴望的一點紅,而是上至阿姨媽媽,下至90後、00後,全都知道的“他很紅”。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我的前半生》之後,雷佳音過上了他曾經嚮往的那種“趕通告、拍雜誌”的生活。在《長安十二時辰》熱播時,平台方拿出一頁密密麻麻的通告表。他說現在的自己身體極度疲勞,就是因為這部戲。“拍‘十二時辰’之前,我覺得自己長得挺帥的。拍完後,一看老了五歲。”《長安十二時辰》也是繼電視劇《白鹿原》之後,他又一部拍了八個月的作品,他像一個飛速旋轉但沒有方向的陀螺,碰到這部戲,便一頭扎了進去。

張小敬對雷佳音而言,有著特別的意義,他想讓張小敬告訴大家,熱搜上呆萌、可愛、貧嘴的雷佳音不是他的全貌,“演員離開角色,什麽都不是。”

《長安十二時辰》

他和他,越來越像

話不多的張小敬在劇中使用頻率很高的一句台詞是“你對長安有用”,“有用”,作為張小敬的價值觀外化,在雷佳音看來是這個非典型英雄的重要表現。

以一己之力解救下長安城,在人物創作上,張小敬絕對算是一個“有用”的英雄,但在雷佳音看來,完美、高大全、力挽狂瀾的英雄很多見,他卻是一個不太有這類英雄情結的人。“我所喜歡的英雄,是父親帶著女兒擠地鐵、為女兒撐傘,這種平民式的父愛形象,能打動我。”

電視劇《長安十二時辰》

張小敬當兵出身,一介武夫,為了找人物感覺,雷佳音在劇組天天和武行的兄弟們混在一起。他往那兒一坐,二十個兄弟圍著他,聽他講故事。雷佳音說,以前看戰爭片,總覺得二戰電影裡,大家在戰壕裡抽煙、點煙的橋段,只是一個渲染氣氛的場景而已。但當他拍了《長安十二時辰》後,才真的理解,上戰場的人為什麽要抽煙了,“我們連吃飯都吃得特別香。”就這麽摸爬滾打著,雷佳音和張小敬越來越像。

最黑暗的2015和忘不了的2017

在《白鹿原》《我的前半生》《繡春刀2》三部作品中,雷佳音分別飾演了慷慨激昂為革命可以六親不認的鹿兆鵬,中年出軌拋妻棄子後又反悔的渣男陳俊生,以及個性複雜笑容狡黠的錦衣衛裴綸。2017年,這三部作品接連上映,也帶動了雷佳音的“出圈”。

突然圈粉,不僅僅是因為觀眾最終發現了他是一個好演員,還有其戲中演渣男,戲外逗萌的天性。微博上的雷佳音,一點不吝嗇他那東北人的搞笑天賦,觀眾還沒開始罵他演的陳俊生渣呢,他就自己先上了,“我來我來,陳俊生渣渣渣渣渣渣男”。

在電視劇《白鹿原》中,雷佳音飾演鹿兆鵬。

而在出演陳俊生之前的2015年,雷佳音曾經度過了一段他人生中幾乎最黑暗的時光。當時他接下《白鹿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能跟鹿兆鵬的內心隔著劇本相擁,共同陰鬱著。

演藝事業多年也沒太大進展,晚上一個人在房間裡,他甚至想著,這或許會是最後一個角色了吧。鹿兆鵬的那種憂鬱,被擊倒後的匍匐前進,特別像他當時的心境。

2015年是綜藝大年,滿天飛的綜藝,雷佳音挺愛看,拍《白鹿原》休息時看了就樂,但看完關上電視機,往窗外一望,茫茫的白鹿原,“我就想,自己乾藝術是不是乾得有點早啊,會不會默默無聞的就過去了。”

面對比他年輕十歲甚至二十歲的年輕人的爆紅,他內心有了“完了,時代把我拋棄”的想法。“人家都代言國際大牌了,我還天天耕地呢,那種心境肯定不一樣。”

當然,雷佳音的困境不僅僅是來自工作,更是因為生活本身,包括親人的離去等等。他開始經常在夜裡驚醒,也會哭。“這些都跟表演沒關係,隻跟生活有關係,你能意識到老天在幫你,但是你熬不過去。我覺得突然間長大了,人生怎麽是這樣的。”

電視劇《我的前半生》

這段暗淡的時光在兩年後被《我的前半生》的開播徹底洗刷掉了,“陳俊生”將雷佳音的前行軌跡強行代入到“正軌”。雷佳音突然發現“有人接機了”“微博私信和評論增多了”,微博粉絲超過了1000萬。2018年,近9億票房的電影《超時空同居》再度證明了他的號召力。

如今,雷佳音自己也登上了最紅的綜藝《極限挑戰》。近兩年,幾乎所有的綜藝都找過他,但他一直沒接。而這一次接下綜藝的原因是人情,他說,的確很怕觀眾一看自己出場就想笑,以後會越來越少參加綜藝,“還是讓大家覺得我是個演員更好。”

《黃金大劫案》後

三十部電影的片約,他一部沒接

從2015年接拍《白鹿原》算起,這四年,雷佳音有三年過年沒回家,春節都是在劇組裡過的,除夕、初一自在兩天后繼續工作。每一年的累積休息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我的前半生》之前,雖然不是“國民爆款”,但雷佳音也能演上男一號。他甚至有點嚮往當時“小富即安”的日子,拍戲的節奏可控,圈裡人還挺認可他。《我的前半生》之後,找來的作品他都不想放過,比如他剛剛和湯唯合作的電影《吹哨人》,“湯唯來找我時,就覺得夢想走進了現實。”雷佳音皺起了眉頭,反問道,“你不接?不接也不對。”

在電影《黃金大劫案》中,雷佳音是絕對的主角。

早在雷佳音出道時,他就覺得自己能行。《黃金大劫案》雖然不是寧浩好評度及票房最高的一部作品,但並沒有妨礙雷佳音走入這個行業的核心。他當時認為,自己都能演寧浩的男一號了,什麽戲都會來找他。那一年確實有三十部電影找到他,但他都沒接,他覺得那些電影都有點高不成低不就。他邏輯清晰,“我要接了,三個月就花在這上面了,如果後邊有大導演再來找我,怎麽辦?”但是《我的前半生》以後找他的劇本都是“應該接的”,比如《長安十二時辰》。還有他抹不開面兒拒絕的人情,“接完以後發現下一個戲人家都等你七個月了。所以一直到今天,四年,換誰,誰都應該接。”

靠身體行走於熱搜

真想啪啪打臉,做明星並不好玩

“雷佳音纖細小腿”“雷佳音舔嘴唇”“雷佳音打哈欠”“雷佳音專用枕頭”,這些都是“雷大頭”上熱搜的詞條。甚至有媒體用“雷佳音:唯一一個身體所有部分都上過熱搜的演員”做標題。

大家看到的,認知的他,是網絡上那種嘻嘻哈哈的“逗萌”形象。所以,雷佳音一直在尋覓張小敬這樣的角色。他想通過影像告訴大家,自己是個演員。大家夥看到的“熱搜”雷佳音,並不是他的全部,他有傷感、憂鬱,甚至安靜的一面。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我一直在尋覓一種角色,話少、有力量,能代表中國男性。”生活中雷佳音也特別想捕捉到張小敬,“我也沒有那麽雄性,但我想借角色的光輝去表達一些自己的話。演員離開角色,什麽都不是。”

雷佳音之前給人的感覺,大多是人畜無害、有點小機靈的可愛男生,即便演了被很多男演員都曾經推掉的“陳俊生”,卻沒有“招恨”,反而成為社交媒體上紅極一時的表情包。但雷佳音是有脾氣的,他說自己是處女座,大事上從來不發火,小事愛挑毛病,因為他覺得小事會衍生成大事。

在《我的前半生》播出之前,雷佳音曾說,自己是一個演員,但他希望成為一個明星。如今,雷佳音毫無疑問成了那顆最“閃耀”的星,他卻說,自己現在想做回到演員,他苦笑,“這玩意不好玩。”

“我是打自己臉了,雷佳音今天打自己臉了,一點不好玩。我現在就想好好當演員。可能你覺得今天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因為我已經通過表情包得到關注了,大家會說你想做回演員?那麽容易嗎?讓你回去嗎?對,我只是奢求,沒有辦法了。”

【新鮮問答】

新京報:《長安十二時辰》中大量的動作戲對你來說是第一次吧?

雷佳音:我能活著出來就很不容易了。拍這部戲的時候,幾乎天天往外抬人。我給全組做了個T恤衫,就是“九死無悔”,左邊是我的名字,右邊是導演曹盾的名字,送給大家穿,每個人都穿著九死無悔的T恤衫在拍這部戲。最後動作組自己又做了一些T恤衫,這些T恤衫後邊有動作組所有人的名字,裡邊只有我一個演員。他們把我當自己人。我有倆替身,後來這倆替身全打廢了,分別休克過。有次,我跟我倆替身站著抽煙,突然間一個小孩呱一腳把我踹跪到地上,大夥兒都傻了,我一回頭是我們拉威亞的一個武行兄弟,他一看是我,也傻掉了,因為他以為我是替身。他說哥,對不起,我說:一會兒威亞給我好好拉,最後他說:哥,放心吧,你的命我保著。殺青的時候,我在武行的群裡,跟他們說“謝謝兄弟們護我周全”。

新京報:所以這次算是給自己多了一個“硬漢”的標簽?

雷佳音:我知道真正的書迷可能覺得我不硬漢。但“硬漢”倆字不是長在臉上的。我看原著的時候,第一直覺是五尊閻羅,我想把他往更凶狠上演。但當我看完小說後,產生了自己心中的張小敬。如果我真的生活在唐朝,不是一個文學形象,我就是一個老刑警,長得很平靜。我更想讓大家看到一個處事不驚的男人形象。

雷佳音說,每一次“吃”,都是在塑造一個不同的人物形象。

新京報:你怎麽在《長安十二時辰》裡面吃東西都那麽香?

雷佳音:我覺得這是演員的抓手,僅此而已,通過不同的吃展現不同的人物,這確實是我追求的,每回吃都不一樣。我記得拍張小敬吃柿子和水盆羊肉那天,是剛開機,我頭天看劇本,自己在屋裡三四個小時,琢磨怎麽吃這個東西。因為張小敬剛從監獄裡放出來,他吃到第一口羊肉是什麽感覺?我拍完那場戲,也想給導演傳遞一個信號,就是你要相信我。我拍那場戲的時候,跟蘆芳生吃完東西往這兒一放,(喊了一聲),一條拍完了以後,沒有人喊過,導演那邊過了四五秒,就說好了,可以了,拍近景。他說出了一種“放心”,我通過對講機感受到了。

新京報:你身上還有一個印記,一個好人人設,大家都會覺得雷佳音是一個好人,從老到少全家都會喜歡,但我覺得這是個特別危險的帽子。

雷佳音:我沒有塑造我是一個熱愛表演、一身投入於事業、照顧家庭、照顧女兒的男人。大家給我好人設,是這人不裝。包括表情包什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變成這樣。我自己也反思過,但難道我跟你聊天的時候,應該收斂著?還是我應該端著?我就要滅殺自己的性格嗎?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我就是這樣,我就是一個真實的人。我要認真地說一點,關注我演的戲,那是我傾情投入的東西,我不會騙觀眾。至於生活中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說了也不算。

新京報記者 劉瑋 張赫 人物攝影 郭延冰

編輯 吳冬妮 校對 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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