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中的壓力帶來的風險

在一些新聞網站上，會不時看到，有中國留學生在國外，因為學習壓力過大，而走上了絕路的報導。看到這樣的消息，看到一個個原來年輕鮮活的生命，突然地殞落與凋謝，都會有點心痛。

他們當年出國都是滿懷理想、滿懷希望的。他們的父母家人更是為有這樣的孩子而自豪過。可是沒有人會想到，幾年之後，他們最寄希望的孩子，讓他們的希望驟然破滅。這樣的打擊是很難承受的。

出現這樣的情況，到底是什麼原因?這也不太好說，因為原因太多、太複雜了，不好用某種單一的籠統的原因來解釋這樣的現象。或許其中存在著某些共性，但共性是單調的，個性才是豐富和複雜的。用單調的東西去說明豐富與複雜的現象，實在也是有點勉為其難。

九十年代初，我在國外做訪問學者的時候，我所在大學的那些中國學生們，有的是自費留學，讀PhD。有的是類似於包玉剛獎學金，算是公派讀PhD。在當時的我看來，他們一個個拿到博士學位似乎並不是特別困難。他們的困難在於，有的人在畢業後，不太容易找到合適的工作。但是，也有的人在拿到學位後，很快就能找到工作。即使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在導師手下繼續做博士後，收入也足以養家糊口，沒有什麼後顧之憂。或許，那時候這樣的一批人是幸運的，不像現在情況那麼複雜和難以琢磨。

或許在那個時候，出國讀PhD的留學生還不算多，大家承受的壓力也不算大。當然，也有個別不走運的，讀了好幾年，沒有結果。但這樣的情況似乎極少。有不少原來是做訪問學者的，自己申請讀博士，似乎學校方面也都批準了。他們的學費可以減免，但生活費需要自己解決。而在那個時候，稍微找個打工的餐館，這個生活費的著落好像就沒什麼問題。

也許，美國的情況更為嚴峻一些。那麼多人都想去美國，相互之間的競爭就更加激烈。激烈的競爭必然帶來巨大的壓力。而在壓力面前，人與人之間的承受差異是存在的。有的人承受力就強一些，而有的人，可能準備不足，就不具有足夠的承受力。估計有不少準備去美國讀書的學生和已經去美國讀書的學生，特別是要攻讀PhD的學生，沒有想過有承受巨大壓力的可能性。在他們原來的設想中，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充滿希望的，不存在任何陰影，不存在任何不順。

在相當一些情況下，不少去美國留學並攻讀PhD的留學生，並不十分了解自己所要去的學校是什麼情況，自己所要去的院系是什麼情況，自己所要攻讀的專業是什麼情況。這就隱藏著很多不確定性。我以為，至少對自己所要讀的專業，其整體情況在留學前還是要有一個儘可能完整和全面的了解。這個學科到底是什麼情況?在他將要讀的學校裡，這個學科又是怎樣的狀況?這個專業在他要讀的院系裡，主要是研究哪些具體的分支，是在研究什麼樣的課題?他要跟隨的導師，又是在研究什麼樣的課題?他在跟隨這個導師時，自己有什麼研究方向的設想?自己對這個研究方向有什麼樣的考慮?有沒有對這個研究方向更為徹底和完全的了解?如果對於上面的一些問題都是大致的似是而非，那麼他在入學後，所面臨的困難和壓力一定是相當大的。

再有一個問題，這個要去留學的學生對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了解。自己對學術研究真的有興趣嗎?真的熱愛和喜歡這個研究方向嗎?如果對這樣的問題，不能做出完全肯定的回答，或者只是半半羅羅地一知半解，那他在美國的學習是會遇到較大困難的。如果只是為了拿個學位，為了能在美國找個滿意的工作，那麼他的希望是完全可能落空的。而落空之後的失落就可能成為他的噩夢。

當然，不僅出國留學是要做這樣很充分的準備，即使是國內讀博士，同樣也要做好這前面的功課。如果只是看到別人在準備讀博士，自己也找不到合適的事情做，那就也想讀博士，這樣的動機一般都有點靠不住。沒有讀書的興趣，沒有準備攻克難關的意志，讀博士就是一種對自己的摧殘。現在有那麼多人都想要拿下一個博士學位，如果只是為了風光，為了好看，那就一定會出問題。像翟天臨這樣的現象現在已經不是極個別的現象了。要讀博士的人數很多，這本身不是壞事，但都想通過投機取巧來拿到博士學位，那才是很大的麻煩。所以要讀博士之前，先要想清楚了，自己是真的喜歡所要讀的專業和方向嗎?自己是真的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要吃足夠的苦了嗎?

八十年代，國內也有大學出現過學生自行了斷的事情。只是那時的媒體從不報導這類事情。某校有學生臥軌，遺體被列車碾壓得七零八落。最後還是班上的輔導員一塊一塊地收拾起來，裝進塑膠袋裡。這位輔導員還因此受到表彰。因為那也是個年輕的學生，也從來沒經歷過這麼血腥的事情。他能這樣做，也是克服了很大的恐懼和壓力。當時還有傳說，國內最頂級的大學，平均每月有一名學生跳樓自殺，而另一個知名大學，平均每學期有一名學生自殺。當時一個學校的研究生刊物上還有這樣一幅漫畫。一個人站在凳子上，脖子上套著一根繩子，手裡拿著一把剪刀。他似乎正在猶豫，到底是踹翻凳子呢，還是剪斷繩子呢。

另外，美國大學的校方說，如果學生遇到嚴重的心理問題，可以找學校的心理諮詢師尋求幫助。或許這也是一個有效的辦法。問題往往在於，這些心理壓力很大的學生，可能都不太認可，這樣的心理諮詢師能解決他們的問題。所以在他們看來，他們的問題是心理諮詢師解決不了的。這怎麼說呢?雖然各種可能都有，但是，要自行了斷自己的生命肯定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