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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公雞”們的輔仁藥業黑影

紅刊財經 周月明

編輯 承承

·編者按·账上趴著18億現金的輔仁藥業因分紅爽約而被牽扯出一系列事件甚至被立案調查,如此情況與此前爆雷的康美、康得新如出一轍,均是账上有錢而經營上大量舉債。在A股市場上,有錢而大量舉債、有錢而不分紅之事並不是孤案,類似的企業不在少數,如同方股份、江淮汽車、維信諾、東方集團等公司就是账上擁有大量貨幣資金而無積極分紅之意願。就這些公司來看,財務疑點重重,在某一恰當的時點,不排除有轉化為“黑天鵝”的潛質。

今年以來,A股上市公司“黑天鵝”頻出,先是康美、康得新爆出財務造假,後有輔仁藥業爆出账上18億元現金“不翼而飛”。牽出輔仁藥業出現問題的原由是,其原定於7月22日發放現金分紅6271萬元卻突然宣稱沒錢,要知道其當時账上還有18億元貨幣資金的。區區的6000多萬分紅竟然讓輔仁藥業極度為難,如此的不合常規情況令市場一片嘩然。在監管層追查下,輔仁藥業因分紅爽約被拔出蘿卜帶出泥。截至目前,輔仁藥業不僅被立案調查,大股東輔仁集團所持股份也被全部凍結,白馬股變成了老賴。

細看輔仁藥業爆雷的核心問題,其實與康美、康得新如出一轍。表面上,這些公司的账面上是有大量貨幣資金存在,但在實際經營中卻依賴大量借款維持運轉,寧願去支付高昂的利息費用,也不願動用账上閑置資金,如此矛盾的行為背後實則是這類公司並非真正有錢,其账上所呈現的貨幣資金金額只是一個表面數據,是為了對付投資人用的。

輔仁藥業爆雷事件給投資者敲響一記警鍾,當一家上市公司账上有充沛的貨幣資金,卻拿不出錢進行分紅或不願意分紅時,不排除“鐵公雞”們的貨幣資金有可能是虛假的,而即便真的有錢,也極可能是被挪為他用了。

同方股份業績“大洗澡”,搖身突變“鐵公雞”

連續18年未曾斷過分紅的同方股份,於2018年突然“不拔一毛”,搖身一變成了“鐵公雞”。在其不樂意分紅背後,巨額商譽和資產減值的集中出現,令人懷疑其有業績“大洗澡”之嫌。

2018年,演員翟天臨一句“知網是什麽?”一度令學術性網站知網成為熱搜詞,而上市公司同方股份就是這個大名鼎鼎網站的母公司。不過,同方股份的身價並沒有隨知網的曝光度提升而水漲船高,相反在2018年來了個業績大跳水。據其披露的2018年年報,同方股份在實現營收248.33億元、小幅下滑4.45%的情況下,歸母淨利潤暴虧了38.8億元,大幅下降3843%。連續18年未曾斷過分紅,2018年的同方股份卻“不拔一毛”,搖身一變成了“鐵公雞”。

同方股份年報披露,公司主要產品不僅包括CNKI知識數據產品,還涉及安防安檢、軍用、節能、照明等製造業大型設備,甚至還有電視機、計算機、8848手機、E人E本平板電腦等消費類電子產品。然而,經營範圍雖廣,但同方股份近幾年的業績表現卻一直不太好。自2016年起,其營收已經連續3年以4%左右的速度下滑,扣非歸母淨利潤也從2016年開始虧損,這一切都似乎顯示,同方股份在2018年業績大跳水前,日子是不太好過的。

那麽,同方股份“突如其來”的巨虧真的合理嗎?

據公司在2018年年報中所總結的淨利巨虧原因來看,一是公司下屬子公司壹人壹本業務進入下行轉捩點,出現收入下滑和虧損,因此對其計提大額商譽和無形資產減值;二是公司投資的深圳華融泰、中國醫療網絡、廣電信息、同方康泰等長期股權投資和可供出售金融資產,由於它們股票價格的波動,使得其公允價值發生了大幅下跌,公司不得不計提大額長期股權投資和可供出售金融資產減值;三是公司部分老舊業務存貨出現減值跡象,使得公司期末計提大額存貨減值;四是疊加成本上升、財務費用支出加大等因素,共同導致了公司2018年歸母淨利潤巨虧38.8億元。

然而,《紅周刊》記者在查閱年報以及問詢函回復內容後,發現該公司的解釋還是有些“潦草”,所給出的解釋信息並不能令人信服。

首先是全額計提減值高達9.6億元(其中無形資產減值6100萬元)的旗下公司壹人壹本的商譽以及無形資產。翻看壹人壹本的財務情況,其自2013年被收購以來,營收和淨利潤多處於增長狀態,直到2018年才第一次出現虧損。相關數據顯示,其2017年與2018年營收分別為9.58億元和8.46億元,歸母淨利潤分別為8101萬元和-1.5億元。從這樣的業績情況來看,若僅因1年出現淨利潤虧損就全額計提9億元的商譽,多少有些“丟將保卒”的意味。

監管層對這突然出現的大額商譽減值也給出問詢,而同方股份在答覆中重點強調了是由於壹人壹本子公司生產的8848手機在2018年受到市場競爭加劇衝擊這一原因。其稱:“2018年主流品牌推出了與8848手機定位、目標客戶相近的同等競爭產品,8848手機加大了廣告投入、以舊換新等促銷舉措等以期望擴大品牌影響力,但並未收到理想效果,這是導致全額計提商譽減值的直接原因。”

然而,此解釋卻存在很多疑點。比如是什麽主流品牌的手機對8848手機突然產生了這麽大衝擊,公司並沒有詳細列舉說明。考慮到8848手機向來外型、價位比較獨特,市面上同質化產品一直不多,按理來說,目標人群應該相對比較鎖定的。此外,8848手機收入佔壹人壹本營收比例有多大,也無從知曉,若其佔比較高,銷量的波動將會對壹人壹本整體的營收衝擊較明顯。然而,《紅周刊》記者大體瀏覽了淘寶網8848手機官方旗艦店的所有產品及銷量,簡單計算了其近30天內全店總收入,大約在234萬元左右,若按此收入大體推算淘寶網旗艦店全年總銷售收入,則達2800萬元左右。2018年,壹人壹本總營收達到8.46億元,單從淘寶旗艦店所貢獻收入大體來看,所佔比例還是非常小的,因此不排除8848手機還有其他很多銷售渠道,但如果真的是這樣,公司應該對8848手機所屬公司珠穆朗瑪的各項審計數據做進一步明細披露,若沒有詳細的2018年8848手機銷量數據以及營收佔比、營收下降數據,就簡單粗暴地將8848手機的銷售情況作為全額計提9億元商譽減值的直接原因,對二級市場投資人來說,怎麽看都顯得有些草率的。畢竟,全額計提商譽減值以及6100萬元的商標無形資產,意味著同方股份對壹人壹本未來的發展情況是不抱太大希望的。

除對壹人壹本做全額商譽減值9億元之外,2018年同方股份長期股權投資也大幅減值了14.18億元,其中對華融泰、中國醫療網絡的減值金額最大,分別為6.38億元和7.41億元。根據問詢函回復資料,華融泰為一家投資型公司,其主要控股了兩家上市公司華控賽格和同方康泰。同方股份是於2016年2月完成對華融泰投資的,當時的投資金額達13.1億元。值得注意的是,華融泰與同方股份2016年1月任職的副董事長黃俞有密不可分的關係,2014年,清華控股與奧融信共同成立華融泰,而奧融信的實際控制人就是黃俞。

在2016年,剛上任不久的黃俞就將第一筆投資投向了自己的公司,令人疑惑的是,自2016年以來,華融泰就一直處於虧損狀態,2016年至2018年,其歸母淨利潤分別虧損了1.95億元、2.9億元和2.4億元。對於華融泰長期經營不佳,同方股份仍願意對其投資達13億元之多的做法,不禁令人對其投資的合理性產生疑問,總裁黃俞在這其中是否存在利益輸送的動機?

2017年,同方股份曾對華融泰的長期股權投資做過減值,金額為2.56億元。2018年,減值金額達6.38億元,約是2017年的3倍。需要注意的是,2017年淨利潤虧損金額是要高於2018年的。由此來看,2018年的減值計提合理性是讓人懷疑的。而同方股份2018年對中國醫療網的長期股權投資大幅減值7.41億元也同樣有類似的懷疑。

……

同方股份在解釋巨虧原因中,還提到了財務費用支出巨大這一問題。翻閱其近幾年財報,可發現其利息費用越來越高,2017年為8.46億元,2018年已上升至12.89億元,且資產負債率近三年也在不斷攀升中,2018年時,已達到68.73%。

一邊是高額的負債,一邊又是貌似較為充裕的貨幣資金。截至2018年末,同方股份貨幣資金高達94.87億元(其中銀行存款91億元),僅同比減少了2.8%。如此情況令人產生疑問,在高額借債付出巨額超出銀行存款利息的同時,其銀行中又有大量存款在吃利息,如此的“神操作”實在讓人迷糊!

同方股份在問詢函回復中披露了較為詳細的貨幣資金構成,其中同方威視貨幣資金最多,達32.17億元,但在借款名單中,《紅周刊》記者同時發現同方威視和同方威視科技江蘇有限公司同樣排名較前,分別借了12.31億元和3.76億元。一邊有30多億元的貨幣資金放在銀行,一邊又要支付利息借債約16億元,這種看似矛盾的行為實在令人疑惑。

不考慮負債問題所帶來的利息支出,僅查看同方股份2018年公司的利息收入,僅有1.46億元,若按91億元銀行存款來計算,存款利率僅為1.6%左右,顯然,這明顯低於市場上的銀行定期存款利率的。這令人疑問,同方股份账上是否真的有這麽多貨幣資金,為何隻產生這麽少的利息收入?

江淮汽車2018年不分紅,或涉“營收虛增”

账面上擁有93.56億元的貨幣資金,2018年卻不願意分紅,如此的“不缺錢”背後隱藏了營收虛增嫌疑。

隨著新能源汽車補貼逐漸退坡,部分車企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比如江淮汽車2018年歸母淨利潤就突然巨虧7.86億元,同比下滑282%,而且自2001年起就未曾中斷的分紅在2018年時就沒有下文了。與此同時,截至2018年底,江淮汽車账面上還有93.56億元的貨幣資金,佔到資產比例的近20%,給人一種“並不缺錢”的感覺。

細看江淮汽車2018年年報,可發現其業績突降有很大原因是來自於大額的資產減值,數據顯示,2018年其資產減值損失高達8.8億元,同比大增125%。其中,壞账損失3.77億元,同比增長65%;固定資產減值損失2.15億元,同比增長492%;無形資產大額減值1.86億元,同比大增399%。如此的數據情況,聯想到2018年A股上市公司集體“業績大洗澡”的操作,江淮汽車的資產“突然”大額減值是否也有類似操作?

比如同比增長65%的壞账損失,增加的主要部分是單項金額重大的應收账款,增加金額為2.36億元,比上年增長239%,也就是說2018年產生了許多“突發性”的壞账。對於監管層要求公司披露這些欠款方名單的時候,公司在問詢函回復中卻以第一名、第二名等名稱代替,令欠款部門的身份“神神秘秘”,如此的答覆顯然是誠意不足的。

除突增的壞账損失之外,江淮汽車2018年對固定資產和無形資產大幅減值好像也有些令人“出乎意料”。據2018年年報,江淮汽車的固定資產和無形資產账面價值為165.45億元,佔江淮汽車總資產的35%、長期資產的73%,是江淮汽車的重要資產部分。而在2018年時,其固定資產減值增長了492%,無形資產減值突增400%。據江淮汽車稱,減值的主要原因為部分車型的專用模具和專有技術因這些汽車銷量不及預期而價值縮減。

從問詢函回復中給出的數據來看,這些車型主要為燃油車型,在上市一兩年內銷量就大減,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除了2016年就上市的A60車型減值1.4億元之外,減值金額較大的卻是2018年4月剛剛上市不久的R3車型,模具與技術共減值1.28億元,與A60車型相差並不大。這就讓人產生疑問,為何2018年剛剛上市的汽車,2018年底就認定其之後銷量不佳,要對其進行大額減值呢?其中的真正的原因是什麽?會不會趁著業績洗澡年痛痛快快地洗了個“大澡”?

當然,江淮汽車2018年業績巨虧,並不代表其账面上沒有錢。截至2018年末,其貨幣資金仍高達93.56億元,佔資產比例達20%。讓人奇怪的是,在账上如此多貨幣資金下,江淮汽車2018年末的資產負債率卻高達71%,比行業平均值要高出了10個百分點,長短期借款共70億元,同比增長了7個百分點。此外,2018年,江淮汽車利息費用就高達4.21億元,上一年僅為2.86億元。如果僅從負債規模變化看,江淮汽車是缺錢的,可若這樣,反而又讓人懷疑其账上的90多億元的貨幣資金是否是真實存在的了。

對此,監管層也提出疑問,公司解釋稱,在這93億元的貨幣資金中,有31.7億元受限資金,其中就包括不能隨時支取的結構性存款和存單24.15億元,再除去專項募集資金後,剩餘45.6億元用於公司日常運營。不過有意思的是,雖然公司看似在“哭窮”,但其這些貨幣資金產生的利息收入並不少,2018年就達4.17億元。

账上有錢,江淮汽車在2018年還是選擇“不分一分錢”。對於這種不積極分紅的態度,是需要投資人在一定程度上引起警惕的,畢竟此前輔仁藥業也是账上有錢,可最後因分紅拿不出錢而爆雷,而江淮汽車账上同樣有錢卻不分紅的情況,是否其資金情況如同輔仁藥業一樣呢?

對此,《紅周刊》記者進一步核算了江淮汽車2017年和2018年的營收數據,發現其近兩年營收方面數據是存在較大異常的,而這種異常很可能是導致其不分紅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2017年、2018年,江淮汽車營業收入分別為492.03億元和501.61億元。而從江淮汽車2017年、2018年的合並現金流量表數據顯示,公司的“銷售商品、提供勞務收到的現金”分別為280.02億元和273.74億元,此外,2017年、2018年公司新增預收款分別為-6.06億元和3.67億元,對衝同期與現金收入相關的預收款項影響,則與2017年、2018年營收相關的現金流入達到了286.08億元和270.07億元。

若暫不考慮營業收入的增值稅影響,將這兩年的營收與現金流數據勾稽,則2017年、2018年營業收入比現金收入分別多了205.95億元和231.53億元,若考慮增值稅的影響,則這個差額將會更為明顯。理論上,2017年、2018年的應收款項應該至少增加205.95億元和231.53億元。

然而,在這兩年的資產負債表中,江淮汽車的應收账款(包含壞账準備)、應收票據合計分別為46.26億元和55.39億元,相比上一年年末相同項數據,2017年未增反減少了7.99億元,2018年僅增加了9.13億元,顯然這與理論增加金額差距巨大,分別存在213.94億元和222.41億元的差異。

即便考慮到應收票據背書的影響,2017年、2018年江淮汽車應收票據背書分別為98.61億元和107.36億元,也無法與以上差異相對應,仍有115.33億元和115.1億元的營收金額沒有相應債權數據支撐,需要注意的是,這是在未考慮營收增值稅率的情況下得出的結果,若考慮增值稅的影響,則差異只會變得更大。由此來看,江淮汽車是存在營收虛增的嫌疑的。

除存營收虛增疑問之外,不排除江淮汽車應收账款也存在造假的可能,其很可能並不像账面上的佔比那麽少,極可能有大量未收回账款未被體現。要知道,問詢函中給出的數據顯示,江淮汽車近幾年應收账款佔營收比例都遠遠低於可比公司平均水準,2017年、2018年江淮汽車比例僅為6.33%、8.28%,而可比公司平均水準卻有19.07%、20.51%。問題在於,以江淮汽車目前的經行銷售情況,其回款情況還真的如財報中反映的這樣好嗎?

維信諾懷抱大量募集“金山”,經營依然靠政府扶持

靠複雜並購方案轉型為生產OLED螢幕的維信諾,一邊守著大筆貨幣資金不分紅,另一邊還要大舉借款,甚至依靠政府高額補助來活命,如此的異常表現讓人驚奇。

在A股上市公司中,有的公司依靠並購募集較多資金,導致账上貨幣資金一度“爆表”,但在並購完成後,這些貨幣資金是否合理利用也成了一個大問題。比如說靠複雜並購方案轉型為生產OLED螢幕的上市公司維信諾,就一邊守著大筆貨幣資金,一邊還要大舉借款,以及靠政府高額補助。

2015年底,“知合系”王文學入主黑牛食品,10個月後定增180億元(最後募資150億元)收購OLED行業知名企業國顯光電,欲跨界轉型到OLED產業,這場巨大金額的定增方案步驟複雜、戰線較長,最終於2018年才完成。自此以後,維信諾的業務貢獻從食品飲料變成OLED螢幕。據公司2018年年報,OLED螢幕營收15.6億元,佔比達到87.72%。

此番並購完成後,維信諾2018年的營收猛漲至17.78億元,同比增長5504%。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雖然營收依靠並購大增,但維信諾的歸母淨利潤並不多,僅有3464萬元,而至2019年第一季度,還虧損了3.88億元。這樣的業績情況下當然也不可能分紅,查看維信諾往年的分紅情況,可以發現其自2015年起分紅就已經停止了。

那麽,這家斥巨資轉型跨界至OLED屏產業的上市公司為什麽業績如此慘淡?畢竟相比其高達368.73億元的總資產,其營收和淨利潤確實少得太可憐了。

據公司在年報中稱,其淨利潤較少的原因在於目前有些面板生產線剛實現出貨不久還在爬坡期,此外還有一些生產線才剛剛竣工驗收。在2018年8月的資產重組案的報告書中,維信諾曾指出,“第5.5代AMOLED生產線擴產項目於2017年底實現出貨並處於爬坡期、第6代AMOLED面板生產線及模組生產線項目預計於2018年四季度竣工驗收,但項目投產初期將受到產能爬坡、良品率提升、固定資產折舊費用較高等因素影響,可能導致上市公司出現2018年、2019年階段性整體業績虧損的情形,存在被實行退市風險警示的風險。”這種說法意味著,即使花大價錢完成並購,維信諾業績在短期內可能也無法實現業績爆發,甚至可能大幅虧損。

值得注意的是,維信諾曾在2018年三季報中預計當年淨利潤虧損4億至5億元。但從最終年報情況來看,維信諾淨利潤並沒有虧損,反而小幅盈利了3051萬元。但是,盈利的原因與維信諾實際經營並無關係的,而是由於旗下公司申請了政府補助。2018年,維信諾收到的政府補助高達20.31億元(稅前)。從公司2018年年報來看,若扣除政府補助等非經常損益後,維信諾歸母淨利潤虧損竟然高達12.14億元。

雖然維信諾得到高額補助挽救了利潤情況,但這同時也令人產生不解,因為維信諾通過前期各種並購募集資金已經獲得充沛的貨幣資金,截至2018年末,貨幣資金高達85億元,較2017年翻了6倍。在充沛的貨幣資金下,維信諾為何還要靠政府補助才能紓困呢?其账上存在的巨額貨幣資金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據2018年年報,維信諾的利息收入為1.21億元,相比85億元的貨幣資金,存款利率大約為1.42%。這一點在維信諾問詢函的回復中也有所證實,稱其活期平均利率在1%,定期平均利率在1.75%、1.65%和4.2%。而這些利率與銀行普遍存款利率相比,還是顯得較為低了,這也不禁令人質疑該公司對這筆巨額貨幣資金的安排是否合理。

除此之外,維信諾在貨幣資金充盈的情況下仍然在大筆借款,截至2018年末,其有息負債餘額共約49.45億元,同比上升101%,而這些借款也令維信諾產生了6.99億元的利息費用。《紅周刊》記者在問詢函回復中看到,很多借款利率都高達7%、8%,甚至9%。

高額借款利率仍阻擋不了維信諾借款的意願,這也不禁令人疑問公司為何放著85億元的貨幣資金、收著1%左右的存款利息,而不去投入到生產線的建設中去?矛盾的現象是非常令人不解的,那麽這其中是否存在資金被挪為他用的可能呢?關於這點,是需要公司做出解釋的。

除了資金分配以及利用令人迷惑之外,維信諾未來是否有較大盈利前景也需要更多的觀察。因為就目前來說,國內頭部手機廠商華為、OPPO、vivo都沒有採用維信諾的OLED手機屏,小米方面則是近日在手機折疊屏上有了合作,此前合作主要限於手環螢幕。那麽,不與這些大廠商合作,維信諾的螢幕究竟又賣給了誰?在2018年年報中,維信諾稱已與小米、中興、努比亞等知名廠商建立長期且穩定的合作關係,但除此之外,具體的銷售額並未體現,原因是其前五大客戶以及前五大供應商的名單,維信諾都以客戶一、客戶二,以及供應商一、供應商二來標注。值得注意的是,維信諾對前五大客戶的依賴已經達到66%,第一大客戶的銷售貢獻佔比37%。在這樣的情況下,維信諾仍不對客戶名單加以披露,若一旦出現“大客戶依賴後遺症”,則投資者無法對其未來經營情況做出更明確的判斷。

除此之外,《紅周刊》記者根據2018年年報大體核算了維信諾的存貨相關數據,發現其存貨數據也是有一定疑義的。

2018年,維信諾向前五大供應商採購了4.84億元,佔總採購額的28.61%,由此大體推算出維信諾2018年共採購16.92億元。此外,維信諾還披露了營業成本的具體構成,其中OLED螢幕和其他業務的原材料費用共有10.88億元,佔營業成本比例約為59.77%。

按理來說,維信諾採購的原材料除消耗在營業成本中,剩餘的原材料則要計入當期存貨新增中去,理論上這部分金額應該為6.04億元。而查看維信諾2018年存貨構成,其中,原材料新增9985.34萬元,在產品、庫存商品、發出商品共新增3.59億元,若按原材料所佔營業成本比例59.77%,可大體推算出這部分新增存貨中有大約2.14億元為原材料金額。因此,在2018年的存貨新增中,共有約3.14億元為原材料的新增金額。

需要注意的是,這部分金額明顯與理論上應留存在存貨中的原材料金額6.04億元相差較大,存在2.9億元左右的數據差異。這部分數據異常就需要維信諾做出更多披露和解釋了,否則公司是否使用了這麽多原材料,是否真的生產出了這麽多產品,都是令人心存疑問的。

東方集團一邊存貨高企背負債一邊大方出借“關係戶”

東方集團還存在一些矛盾是令人不解的。其一方面“坐擁”60多億元的貨幣資金,另一方面又大肆借款。

2018年,東方集團營收145.06億元,同比大增82%,單從營收表現來看,是近幾年最好的情況。但可惜的是,其歸母淨利潤並沒有隨之增長,僅為6.56億元,反向下滑了14.7%。

為何東方集團出現增收不增利的狀況?細看東方集團各項業務的表現,可發現其兩個主要業務2018年利潤表現都不佳。首先是糧油購銷業務,其2018年約佔到營收的6成,增長約35%,然而即使是拉升了營收增速,但無奈這項業務毛利率極低,2018年僅有1.79%,對利潤貢獻相對有限。另一重要業務是土地及房地產開發,也是時好時壞,2018年雖然貢獻營收52.07億元,但歸母淨利潤卻虧損了5.39億元,據公司年報中稱,主要由於“利息費用停止資本化而計入當期損益,導致財務費用增加,利潤下降。”

除主要業務不給力之外,《紅周刊》記者還發現東方集團2018年資產減值損失金額也多了許多。據年報,2018年東方集團資產減值損失突然大幅增加至4.29億元,而2017年僅有1144萬元,這一大幅計提也將直接影響到公司的淨利潤,導致公司即使業績增速快,淨利潤也上不去。

不過,細看其各項資產減值損失,《紅周刊》記者發現有的計提著實比較突然,不僅壞账損失比2017年翻了十倍之多,達7869萬元,存貨跌價損失、可供出售金融資產減值損失、長期股權投資減值損失、商譽減值損失也從無到有,都集中爆發在2018年。

比如存貨跌價損失,主要是計提東方集團與新型城鎮化開發有關的存貨,這部分存貨多為房產項目,按理說房產項目相對比較保值,但公司稱“考慮到當前房地產行業面臨較為頻繁的政策調控措施,進而對這部分存貨進行計提。”不過,公司並未更詳細地披露哪部分房產可能出現降價,這一減值貌似顯得有些“潦草”。還比如2018年突然計提房地產子公司國開東方1.9億元的商譽減值,但《紅周刊》記者翻閱年報並沒有發現太明確的減值原因。

這些較為突然的資產減值也不禁令人對其合理性產生疑問,亦或者是公司在借此“掩蓋”一些其他損失吧!

除了有些突兀的資產減值之外,東方集團還存在一些矛盾是令人不解的。其一方面“坐擁”60多億元的貨幣資金,另一方面又大肆借款。據2018年財報,東方集團短期負債金額高達182億元,其中短期借款91.35億元,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63.31億元,而且2018年債務負擔已然加重,光利息支出就達到12.06億元,而與此同時,貨幣資金等資產帶來的利息收入卻只有5億元左右。

對於此問題,東方集團在問詢函回復中也是有些語焉不詳,其一方面稱“為完成公司糧油收儲計劃以及償還到期貸款,公司需要提前籌備資金”,另一方面又稱“為增加資金使用效率和獲取收益,公司對暫時閑置資金進行委託理財。”然而,公司為何不直接利用這部分閑置資金償還到期貸款以及完成糧油收儲計劃呢?顯然,東方集團自己的說法難免令人覺得有些矛盾。

那麽,東方集團借這麽多錢到底要用在哪兒?為何不先用自己的貨幣資金解決一部分資金困難,而是寧願背高額利息去借錢呢?而且,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東方集團的存貨金額非常高,2018年已達到97.52億元,佔總資產比例近20%。按理來說,存貨這麽高,應該先努力賣掉存貨,加速資金流動,釋放大量沉澱資金,而不是繼續大量借款,投入到新的業務中去。如此下去,公司的資金鏈只會更加吃緊,不利於資金的靈活周轉。

此外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東方集團2018年應收款項和其他應收款項分別為30.77億元和70.46億元,佔總資產比例共約20%,《紅周刊》記者查看年報發現,在長期應收款項中,有大約67億元屬於房地產項目的合作開發項目款項,而且最重要的兩筆都是東方集團子公司國開東方向聯營企業的借款。比如國開東方及子公司國際會展向合營企業盛通地產借出項目合作資金36.33億元,又比如國開東方及子公司國際會展向聯營企業濱湖恆興借出項目合作資金24.89億元。雖然年報中都提到這些資金佔用費按照固定的利率收取,但從應收利息上來看,其2018年公司應收利息僅有123.66萬元,很顯然這一部分出借款的利息是非常少的。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對於東方集團來說,來自於對聯營企業和合營企業的投資收益一直都是其收益的重要來源,比如2018年這筆收益就達到14.81億元。這從另一個方面說明東方集團與聯營以及合營企業的關係是非常緊密的。而這些資金是否合理是值得商榷的。

總的來看,東方集團上市時間已超過25年,但自1994年上市以來僅有10次分紅,金額共有3.17億元。然而對比來看,單是2018年,東方集團利息收入就近5億元。一方面看似有很多寬裕資金,一方面在分紅上又不積極,如此情況令人對東方集團的實際經營情況產生好奇。

(本文已刊發於8月17日的《紅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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