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友 子
“我其實是懵了。（聽說特別受歡迎後）第一反應是高興，第二反應是沒想到。”
聊起《長安十二時辰》播出後的反響，面對大批好奇的媒體，導演曹盾的回答讓人意外。
讓導演意外的或許是《長安十二時辰》剛一上線就收獲了一邊倒的好評。這部上周剛開播的劇集，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成為今年夏天的熱門大劇，比肩美劇的緊湊情節、個性鮮明的各路角色以及大量高度還原史實的服化道，都引起了觀眾的熱烈討論，甚至掀起了一陣唐朝禮儀、服飾考據之風。
《長安十二時辰》源自作家馬伯庸的同名小說，故事講述了唐朝上元節當天長安城面臨一場驚天陰謀，只能在十二個時辰內找出真相。一波三折的情節，配合對唐代人物風貌的精準還原，讓原作推出後收獲了大批擁躉。
面對如此高的期待，上周播出的劇集依舊讓觀眾非常驚喜：豆瓣8.8分開場，播出近一周後評分仍然高達8.6，領跑今年的大陸國產劇。
不僅是普通觀眾，各個圈層的大V都送上了掌聲，不僅著名網文作家匪我思存、微博CEO“來去之間”、香港金像獎主席陳嘉上、奧運冠軍何雯娜等主動安利，原著作者馬伯庸也不止一次發微博誇讚劇集的出色還原和改編，《光明日報》更是肯定了該劇“還原了千年長安的風貌與氣質，讓觀眾領略了文化之美、生活之美”。
這樣的反響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主創團隊對《長安十二時辰》的準確認知。“我們要拍出大唐的時代氣息，就要還原出當時各種人物的生活狀態、語言風格和對事物的認知，人物做扎實了情感才扎實，情節才扎實。”曹盾7月2日在接受媒體群訪時表示。
正如導演所說，劇組對唐文化的複原可以說是不遺余力。《長安十二時辰》籌備7個月，拍攝217天，劇中從鎧甲、官服到頭飾、妝容全都經過細致，從街坊布局到官府陳設，甚至是片頭時辰的文字，無一不細致考究。
這種對唐文化高精度還原的精神，甚至連一閃而過的路人也沒有放過。“你看到的群眾演員的衣服，沒有一件是租來的，都是我們自己做的，布是我們自己織的，圖案是我們自己印染的。”曹盾說。
這樣一部充滿唐文化風貌細節的作品，如何能讓這麽多普通觀眾也興致勃勃？在天然高懸疑的原作故事基礎上，主創團隊借用類型化敘事的技巧鋪陳劇集，配以高難度的長鏡頭、高速鏡頭等攝影技巧，以求保留住閱讀小說時的流暢感。
而為了讓更多普通觀眾也能更好融入故事，優酷更是全面拉開了陣勢，“提前”啟用了酷看團隊開發的“黑科技”，讓觀眾在追劇的同時就能獲得唐朝建築、服裝、制度、禮儀、官職等文化小知識，從而全方位沉浸在故事氛圍之中。
大唐如何神還原？
沒一件衣服是租的，人物裝扮有古畫作證
遠山，高樓，燈籠，琵琶，歌女，官差，小販，駝幫，竹器坊、茶馬莊……
打開《長安十二時辰》的第一個鏡頭就頗為驚豔：兩分半的長鏡頭，不僅交代了時代背景，埋下了劇情線索，更是像一幅長安風情畫，用大量的文化細節將觀眾迅速地拉入了故事氛圍中。
事實上，從開場第一個鏡頭開始，這部劇就開啟了高精度還原的模式。
導演曹盾介紹，開場第一個鏡頭對準的山是該劇搭景地正對的一座山，求證了之後得知在現實中西安正南方剛好也有這樣一座山，地貌非常接近，於是決定了現在的開場方式。
播出一周來，因為大量精準還原長安城市風貌和唐朝文化細節，《長安十二時辰》頻獲好評，熟悉唐代服裝、妝容的專家和歷史愛好者們大呼“這回終於對了”。
以劇中人物所穿的鎧甲為例，曹盾介紹，以往大部分大部分國產劇的鎧甲都是採用工程塑料製作，只在演員背後系帶綁定，實際上是無法穿脫的，而《長安十二時辰》用的卻是可以穿脫的鎧甲，並且比照了史料中唐鎧的原型。
又以劇中主角李必（易烊千璽飾）的頭飾為例，播出後曾有觀眾質疑戴反了，很快有歷史愛好者拋出古代道士的佩戴方式證明，劇中的佩戴方式恰恰才是正確的，因為唐朝正是道教文化盛行，角色本人也是道家背景。
（李必的頭飾與古畫中道士佩戴的頭飾對比）
這類細致用心之處不勝枚舉。比如劇組特意請來了專家，精心複原了二十多種唐朝點心供各種宴會日常場景所需，並有意將古法造紙和打鐵花兩項非物質文化遺產融入劇中。
第六集出現的葛老讓觀眾大為驚喜，扮演者是曾兩度提名奧斯卡的傑曼·翰蘇，而為這個角色的中文配音曹盾也拉來了”超高配置”——著名演員陳建斌。“當時陳建斌老師剛好在拍一部劇，專程擠時間過來配的。”
就連小說裡虛構出來的望樓信號傳遞系統，劇組都進行了二次創作，最後做出了一整套可行的暗號。
（望樓信號傳遞設計圖，來自@北斗工作室）
劇組甚至連片頭文字都沒有放過。曹盾介紹，整部劇每集開頭的時辰文字，都是他找來了好友祖峰（《潛伏》《歡樂頌》主演）一張一張寫出來的，“因為有幾十集的片頭，他一看我發給他的東西都瘋了。”
為了讓觀眾真正能沉浸在長安風貌中，劇組為所有群眾演員都專門做了服裝，“沒有一件是租來的，很多布都是我們自己織的，上面的圖案都是我們自己印染的。”
讓觀眾交口誇讚的部分原因在於，為了符合史實和人物背景，《長安十二時辰》的服裝刻意規避了其他古裝劇為了顯得雍容華貴而大量採用的刺繡。
“之前有位外國朋友看到造型照的時候就跟我說‘太美了’，我問他以前中國也有很多古裝戲，為什麽不覺得美？他說因為那些戲的服裝是基於現在人審美傳做的，但當下的審美沒有經過時間考驗，但你給我看的這個東西是來自唐朝，有幾千年的歷史，至今還在很多地方有保留，證明這個審美是經歷過考驗的。”曹盾表示。
高能作品如何讓觀眾欲罷不能？
可喜的是，《長安十二時辰》的創作團隊很清楚認識到，對唐文化的精細複刻只是手段，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服務於故事本身。
曹盾就表示，花了這麽多功夫做服化道，並不是要事無巨細展現唐文化，而是為了讓角色和情節有可信度。
“什麽是文化？婚喪嫁娶、衣食住行才是真正的文化。”曹盾說，“要拍出大唐的時代氣息，人物要活在自己獨有的生活方式中，有獨特的語言風格，對事物的認識。把人物做扎實了，情感就扎實了，情感扎實了，所有的情節才扎實。所以我們展現唐文化是有所保留，該不遺余力的地方我們不遺余力。”
以建築為例，唐代的民居基本上是一層，沒有二層的建築，但劇組考慮到好幾場動作戲的可看性，最終還是搭建了二層民居。”
說到底，《長安十二時辰》原著是一部懸疑色彩濃厚的探案小說，類型化的敘事是這個故事受到歡迎的根基。
如何用工業化的手段，強化原作自帶的類型化優勢？
事實上，導演本人也是一口氣讀完了整部小說。為了讓觀眾體會閱讀原著小說般的流暢感，《長安》大量採用了長鏡頭、高速鏡頭等運動攝影技巧，帶來了超乎一般的節奏感。除了全劇開場的長鏡頭，第一集中段，旅賁軍在客棧圍捕狼衛那場戲，不斷變換機位的長鏡頭讓觀眾印象深刻。
（旅賁軍客棧圍捕狼衛）
事實上，由於劇中運動鏡頭眾多，為了完成這些鏡頭，很多攝影器材都是劇組自己加工做的，甚至專門有一個器材部門。
“比如劇中有個鏡頭是一個煙丸射過去，鏡頭從天上下來，然後在房上滾，最後脫落馬背。那其實不是航拍，是我們自己做的器材完成的，因為航拍設備掛不了大攝影機，用小的攝影機畫面品質會變，整個呼吸感都不一樣。” 曹盾透露。
（第二集中這場張小敬的屋頂追逐戲實際上並非航拍而成）
為了將小說第一章改成更適合電視劇呈現的形式，劇本也經歷了調整，“光是第一集就寫了23遍。”
曹盾介紹，目前整部《長安十二時辰》是都是按照小說的結構來拍的，“小說是四個大章，我們是分三個篇章去拍，整個大的節點是基本跟小說保持一致的。”
面對這樣一個大IP、大場面、大容量的古裝動作劇，導演上一部作品《海上牧雲記》積累的經驗也派上了用場。
“應該說從《海上牧雲記》開始，國產劇的投資製作理念發生了變化。以前劇組可能就一兩百、兩三百人，《海上牧雲記》的時候劇組是800人，到了《長安十二時辰》不算群眾演員，峰值的時候是1000多人。怎麽管理這麽多人同時工作，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曹盾說。
工業化製作管理經驗，為創作也帶來了幫助。在《長安十二時辰》長達7個月的拍攝周期中，大量的群眾演員參與到這部劇當中。曹盾回憶，為了讓群眾演員按時、高標準完成表演目標，劇組想盡了辦法 。
“我們的副導演團隊很專業，準備了很多主題，比如這條街是小吃街，就按照小吃街去布置群演的表演，這條街是起伏的場所，那麽所有群演都在做祈福、祝願。”
如此大規模的製作最終順利完成，也得到了遠道而來的葛老扮演者傑曼·翰蘇的稱讚。
“當時他有一天單獨來找我聊，說從來沒想到在中國有電視劇可以拍到你們這種水準，我覺得你們完全可以做到國際去。”曹盾回憶。
大數據、黑科技助攻，
幫助觀眾“走進”唐文化
《長安十二時辰》能夠深入人心，除了內容層面提前搭好了基礎，播出方也在想方設法降低劇集觀看門檻，優化觀看體驗。
有心觀眾可以發現，《長安十二時辰》播放頁面下方都設立了一個名為“長知識”的板塊，包含了古今時刻對照、唐朝服飾解析、長安鄉俗介紹、專業名詞等等，大大地方便了希望了解唐代文化、歷史、制度的觀眾，不至於因為劇中的文化知識絞盡腦汁。
更厲害的是，優酷甚至動用了酷看團隊剛剛研發的“黑科技”。在《長安十二時辰》播放過程中，只要打開右上角的藍紅色酷看標誌，當一些可能會影響觀眾理解的內容出現時，頁面左下角就會跳出簡短的解釋。
這些解釋雖然只有短短一兩行，一次隻出現幾秒鐘，卻能解決了不少普通觀眾的困惑，有效提升觀看體驗。優酷互動消費產品負責人高勝介紹，這一技術應用到了優酷的移動端，未來還會向大屏端應用，“目前移動端的打開率是90%，我們收到的用戶反饋都是正向的。”
高勝介紹，酷看團隊在內部開發測試這一技術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上線測試已經有半個多月，一直在反覆打磨細節體驗，這次隨著《長安十二個時辰》上線提前公開了這一新技術。
呈現這類視頻注釋的選擇標準是什麽？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是大數據篩選而來。“我們是用數據去分析用戶觀看的高峰點，對優酷平台上彈幕提到的疑問進行分析，然後得出了信息，最後來指導人工，最後由運營團隊和節目組合作，去提供反饋。”高勝透露。
根據他的介紹，目前優酷為《長安十二時辰》所做的技術支持僅僅是開始，很快還將上線動態的人物關係圖，隨著劇情展開而拓展，進一步降低觀眾的觀劇門檻。
“我們部門業務的核心目的是為用戶提供更好的觀看體驗，其實包含了提升視覺體驗、降低觀看門檻、強化互動參與感三個方向，比如我們用在《這就是街舞》的技術更多是為了提升用戶的觀看體驗，而後續我們會在一些劇集、綜藝上試驗互動劇的內容，而這次這個技術剛好適合在《長安》這部劇上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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