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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詞因反《離騷》而聞名於世,不是宋詞,卻勝似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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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時期屈原所作的《離騷》是古代最偉大的長篇詩歌,整首詩以理想與現實的矛盾為主線,場景瑰麗奇特,抒情激蕩悲憤,淋漓盡致地表達出屈原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懷和愛國無門的悲憤傾訴。屈原最終就是在面對“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黑暗世界而投河殉國。

屈原高尚的愛國精神和《離騷》的文學成就都對後世的文人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漢代劉安成為《離騷》作傳,稱讚其“雖與日月爭光可也”,李白詩也曾作詩稱讚:“屈平辭賦懸日月”,還有杜甫的“竊攀屈宋宜方駕”等等莫不追捧《離騷》。

但有一位詞人卻不然,他在詞中提出了“反《離騷》”的說法,且來看金代詞人元好問的這首《鷓鴣天》:

鷓鴣天

金·元好問

隻近浮名不近情,且看不飲更何成。三杯漸覺紛華遠,一鬥都澆塊磊平。

醒複醉,醉還醒,靈均憔悴可憐生。《離騷》讀殺渾無味,好個詩家阮步兵!

元好問是金末元初的文學家、詩人、詞人,被稱為“北方文雄”、“中州詞宗”,其詞為金代一朝之冠,與南宋豪放派詞宗相比,絲毫不遑多讓。很多人對元好問最為熟悉的就是他的一首《摸魚兒·雁丘詞》,可謂寫盡深情,傳唱千古,幾乎人人皆知。

元好問生於金末,時值山河破碎,蒙古騎兵年年緊逼,蠶食金國,而金統治者腐朽不堪。元好問有心報國,力挽狂瀾,卻有心無力,壯志難以施展。面對這樣的現實,元好問寫了很多反應社會現實的寫實之作以及抒發激憤悲慨的愛國詩詞。而這首《鷓鴣天》便是此種最經典的一首。

這首詞主要是借酒消愁,上闋開頭第一句就很耐人尋味:隻近浮名不近情,且看不飲更何成!世間隻追求功名利祿而不飲酒的人,就算不喝酒也未必有所成就!言下之意酒不能不飲,似乎耍賴無理之言,但其中頗有無理之悲!

而後兩句則直言飲酒的好處:喝三杯酒遠離世俗紛擾,喝一鬥酒可澆胸中塊磊,一個“平”字道出了詞人此刻的“不平”!胸中不平,來自渾濁人世、來自家國之憂!

下闋化用屈原典故,屈原道“眾人皆醉我獨醒”,最後絕望自盡,。而詞人不以為然,孰醒孰醉何須在意,不如醒醒醉醉,超然觀之,並且認為屈原自盡實在太過拘泥可憐!最後兩句直抒胸臆,《離騷》讀來都“渾無味”真個沒什麽意思,不如學阮籍痛飲一醉!貶低《離騷》屈原,而表達飲酒圖醉之意。

詞人果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反《離騷》”嗎?表面看是如此,其實不然!詞人並非真的覺得《離騷》沒意思,而是認為屈原與《離騷》都太過悲痛、太過清醒。詞人此刻也面對與屈原同樣的家國之痛、身世之悲、流離之苦,在這般悲憤之下,他不願借助《離騷》來寄托悲憤,而是選擇以酒從悲憤中解脫出來!

同樣的國破家亡、人世滄桑,同樣的悲憤痛苦、塊磊堵胸,屈原正是因為“眾人皆醉我獨醒”才不願與世皆濁,最終跳河自盡,而詞人所選擇的是以醉澆愁不願清醒,以此獲取短暫的解脫!實在是哀痛悲愴,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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