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n/文 劉嘉奇/攝影
工作人員打斷了侃侃而談的李榮浩，向他示意，去整理一下夾克內兜。李榮浩困惑地睜大小眼睛，順著工作人員手指方向看下去——一截數據線垮垮地露在了夾克外面。方才還一臉正色的李榮浩自己先笑了起來，邊由數據線拽出了一個碩大的充電寶邊抱歉道：“唉！剛才充電呢，忘了（拿出來了）！”
因這段頗囧的小插曲，采訪現場氛圍瞬時更輕鬆了些。我憋住笑，在心裡“蓋章”：“嗯，是那個‘反差萌’的李導師了！”
自男團養成節目《偶像練習生》開播以來，除各色練習生成了追星女孩熱烈pick的對象外，音樂導師李榮浩也憑借“神醫”般妙手回春的指導功力，及種種和嚴肅形象反差頗大的冷幽默表現為網友關注。聊到節目中好笑行為受歡迎一事，李榮浩先是語捧節目組：“我覺得可能是他們剪的原因，他們剪輯的挺好，”突然又話鋒一轉，“笑裡藏刀”地擠兌起了人家，“這剪輯的，完全毀了我，呵呵呵……”
雖然不像“張PD（張藝興[微博]）”那般本身有多年練習生經歷，能更感同身受地了解《偶練》男孩們的日常點滴，但李榮浩認為自己作為導師也有不少優點。除了十幾歲就帶過百十來人的吉他班，授課經驗豐富外，教練習生們怎麽去做個坦蕩的、沒有偶像包袱的偶像也是他注重的——至於成效如何嘛，雖然無法在節目中精確對應男孩們哪些改變是受了榮浩導師影響，但恰在做這篇稿子時，看到一則其女友楊丞琳[微博]聊及戀愛心得的熱聞。文中重點便是她講到和李榮浩交往後，最大感觸之一就是受男友影響，讓自己在這幾年丟掉了不少明星包袱，成為了生活中更放鬆自在，工作上更能享受舞台的人。聯繫過來看，女友的正向變化，亦算從另面驗證了李榮浩的確“授業”有方。
節目播出後，李榮浩很多“朋友的老婆”，不少“孩子的媽”都通過各種途徑管他要票，想來現場看看選手。這也讓他意識到，男孩們確實是漸漸紅起來了。至於這節目於他自己而言有啥收獲？李榮浩眼珠一轉，笑言：“就，認識了很多未來的巨星啊。以後等我老了，可以……幫幫我哈哈，我混不下去的時候！”
被讚“李神醫”？李榮浩笑稱：我這是“速成速忘“班
首期《偶像練習生》錄製當天，李榮浩才第一次見到那100位練習生。男孩們一個接一個上台表演，對應手中那摞詳細資料看著，十六個小時錄製結束後，李榮浩倒也記住了其中60%左右的人。喜歡的選手，是有那麽幾個。表演流暢完整的蔡徐坤，展露出小小天賦的陳立農，還有朱星傑、小鬼……都讓他印象深刻。但要真就著音樂部分細扣，李榮浩不留情面：“說實話，很多人基本上都亂七八糟。”
來一檔選秀節目當音樂導師，李榮浩是憋著點兒勁的。在他認知裡，目前內地並沒什麽以非常正規的練習生模式出道的團，起碼，備受歡迎的偶像團體仍多是海外團。如果有這麽檔節目，可以發掘出一個好的偶像團體，“將來能成為某某某某一樣超級厲害的團”，這會讓李榮浩覺得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他希望可以一同見證這樣團體的誕生。
做導師授課，對李榮浩來說並非難事。畢竟在他17、8歲還在老家期間，他就已經辦過吉他班，教百十來號比他大了近二十歲的學生學音樂。早前做幕後的十來年間，他亦給不少資深歌手上過課。但進了節目組後，他也發現了些問題。因節目性質所限，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去慢慢調教選手。李榮浩記得很清楚，早期一次分班上課，他已連續坐在教室超過了12個小時，整個感覺已是“昏天暗地”，但看不少練習生的眼神，仍是似懂非懂。他想再去多講些細節，但根本沒辦法：“我如果說的太多，時間完全來不及你知道嗎？我們是一個班一個班上課，第一個班下午兩點到，其它班也在等，可能等到別人進來時已經晚上兩點了。你得考慮後邊兒的人。”
只有開“速成班”了。憑借過去多年 “實戰”經驗，李榮浩知道如何有效做調整。譬如點評唱歌。很多人往往在提意見時會講到“某某唱歌沒有情緒”。但什麽是真正的情緒？怎麽唱出情緒？卻是很“虛”的表達，聽的人就懵了。一次練習，面對著怎麽也進不了狀態的羅正，李榮浩起身直接推了他一把，開口就問：“你生沒生氣？”羅正沒有說話。李榮浩繼而又大力推向他，“生沒生氣？”雖然仍未言語，但羅正此時鼻頭已有些泛紅，似有些激動。李榮浩這才慢慢對他講：“我跟你不熟，就這麽推你，你肯定是有情緒的。這首歌要的就是你現在這種情緒。那不是說把手抬高一點，把臉弄一下就行了，不是那種東西。”羅正一下子恍然大悟。
包括在節目中展現的“咳嗽療法”（讓選手通過咳嗽找到合適的發聲方式），也是源於李榮浩自己做歌手的心得：“以前我唱歌也有人和我說過用什麽胸腔，鼻腔，各種氣息發聲。但那需要很漫長時間學習，你很難一下子去找到那個感覺。但是“咳嗽”，你肯定馬上就知道怎麽做。我覺得那次他們要掌握的發音，跟咳嗽有點像，所以我就直接白話著說了，那天大家學的就很快。”
對於節目組給他起的“李神醫”名號，李榮浩覺得蠻有意思。但下一秒他又自己拆台：“雖然我調教的快，但我覺得他們第二天把我教的東西又全忘了，我這是速成速忘班（笑）。”他還是略顯遺憾地表示：“他們在前期專業不是很硬的時候，其實需要有個人不停地去教，去拍打。我要是天天陪著他們，我覺得他們還能好很多。但還是那句話，沒辦法，時間沒那麽多。”
“反差萌”被追捧？李榮浩：做真實的藝人不要有偶像包袱
教課時，李榮浩極盡專業去幫助練習生。但在節目裡，他又因偶爾流露出的一些“反差萌”面向而引發網友熱議，受到追捧。就這次采訪接觸下來，我們也感受到李榮浩確實算是個有趣之人。之前在《偶像練習生》先導片裡，李榮浩曾說過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三件事是寫歌、唱歌跟吃麵。因少見其“吃麵達人“一面，故在采訪最後的“彩蛋”部分，我們希望讓他索性分享一些地道的吃麵小館，或是幾道“李氏私家面”做法給網友。未料剛提需求，李榮浩卻脫口而出：“不是，那個（吃麵）是導演組讓我說的。其實我比較喜歡吃米飯。”見我們當下有些尬住，他噗嗤笑出來：“這種問題回答到這個樣子真的是不好意思！”
除了在小方面不拘小節，就大處來看，李榮浩也沒有身為“藝人”的太多避諱，或擔心聊到的一些現象有些敏感時，他也隻附上一句“你們判斷，能不能播哈”，然後就自顧自說開。
總結起來，他那些出其不意的反差趣味，易讓人產生好感的部分，源於他願意攤開自己真實的一面。而不要有偶像包袱，正視自己，也是他要教給練習生的。男孩們年輕氣盛，難免偶爾會犯些小錯誤，李榮浩看到過。而有些選手當下會否認自己的問題。李榮浩很直白：“每個人都會犯錯。你做了（不對的事），可以說‘哥對不起，我很快就改好不好’，但你不要騙人去掩飾。”在圈子裡多年，李榮浩分享：“我年輕剛進唱片圈的時候，當時大家講究‘包裝’，因為那時候大家確實不知道什麽是唱片公司，什麽是經紀公司，打造一個藝人出來感覺是件很神秘的事。現在這年代，到處都是演藝公司、做藝人，老百姓什麽都看得懂，你說裝一下，真的沒有用了。我其實也認識很多非常厲害的偶像，最後能走的長遠的，都是很真實，非常真實的人。”
新浪娛樂對話李榮浩
新浪娛樂：來《偶像練習生》之前有沒有給自己做些預設？要呈現一個怎樣的導師形象之類。
李榮浩：因為我從17、18歲時就教一兩百個人一起上課，這十幾年也都在教各種歌手，教別人怎麽編曲，所以感覺上反而比較放鬆，狀態很對，沒有太多的預設應該怎麽做。
新浪娛樂：十幾歲開始教課，那你當時帶的小孩大概都是多大的？
李榮浩：沒有沒有，不小，我當時帶的好多40多歲（笑）！
新浪娛樂：你十幾歲就能hold住人家40多歲的？
李榮浩：對對，啊，不，我沒有忽悠啊，沒有忽悠（嚴肅澄清臉~）。
新浪娛樂：不是，我說hold住。
李榮浩：哦（笑）！還好啦，就是教他們彈吉他嘛。其實我喜歡比跟我年紀大的人交朋友，除了教他們之外，很多時候也是交朋友，我感覺跟他們聊天能學到點什麽東西。
新浪娛樂：你當時授課的思路方式跟現在教這幫男生有什麽不同嗎？
李榮浩：當然不一樣。以前那個時候就是匯總嘛。彈吉他也就是說你要按這裡，按那裡。那天我還在說，如果是以前我沒那麽多經驗教人唱歌的話，最多我就說“哎你唱歌沒有情緒”。就包括現在，我相信大家在很多電視節目上面都能看到，很多老師說你唱歌沒有情緒，但是沒有一個人告訴你什麽是真正的情緒，聽的人就會很懵。現在其實特別簡單。我那天給一個同學演示，就羅正。我就推了他一下，我說“你生沒生氣？”我又推了他，把他推的很遠，我說“你生沒生氣？”我看他鼻子已經有點紅了。我跟他不熟，我這樣推他，他肯定有一個情緒的東西。我說唱歌要的情緒就是這個，不是說要情緒就把手抬高一點，把臉弄一下，不是那些東西，他一下就明白我說的了。
新浪娛樂：因為你總能快速解決大家的“疑難雜症”，節目組給你起了個外號“李神醫”，你覺得這名怎麽樣？
李榮浩：哈哈哈李神醫！相面用的嗎？沒有沒有。其實他們能立竿見影地有效果，我其實是挺開心的，沒想這麽多。但說實話，我不是聲樂老師，我是音樂製作人，所有藝人都沒那麽多時間配合你，不是說你錄音之前可以先教個三年。你必須用最快的時間讓他學會唱，這個是我工作範圍之內的，所以覺得還好。
新浪娛樂：除了專業部分，大家從節目裡也看到了你很多“反差萌”表現，比如那個蠻逗的“嚴肅臉”效果。你看了節目後什麽感受？
李榮浩：就……挺好（笑）！我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我不知道自己是那樣，可能對自己的臉有一定的誤會。（新浪娛樂：你覺得自己的臉應該什麽樣？）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有可能是剪的原因，（呈現出）那樣子。
新浪娛樂：所以你會覺得自己各種幽默樣子，很大程度是剪輯的功勞嗎？
李榮浩：剪輯的也挺好的，完全毀了我呵呵呵……
新浪娛樂：完全毀了你嚴師的形象？包括你跳那個泰國舞蹈很好玩！
李榮浩：對，那個特別好，那個我自己都笑了5分鐘（笑）！那天我早上剛起來，我朋友發給我影片說你看看，我就從睡夢中一直笑到清醒，我自己也覺得挺好的。
新浪娛樂：我挖了一下“墳”，據說你最初入行時，唱片公司是有打算把你包裝成舞曲歌手？
李榮浩：對對，唱跳的嘛。我當時就翻臉了。我說你怎麽想的？真的，我就這麽問的。當時他們連什麽舞蹈老師都給我找好了，我說這什麽意思？我就走了，後來就跟他們解約了。我當然不是說跳舞不好啊，只是我自己是做團的，從小玩樂團長大的人喜歡的東西可能跟那個不一樣，我覺得那世界跟我沒關係，你也不應該讓我去做那個……當然了，我跳舞搞不好會火，哈哈，對對，這也說不準！
新浪娛樂：憑借什麽火？真正的舞蹈實力嗎？
李榮浩：憑搞笑哈哈！其實我會看很多跳舞的團，他們的演唱會我都會看。但我就是自己不習慣，沒法跳。
新浪娛樂：所以這節目之後，你以後也肯定不會出個舞曲啥的？
李榮浩：對對對，應該你這輩子就等不到我跳舞了。哎……不過也沒準兒！ （新浪娛樂：嘿！你這還總留著一話口兒！）留一點留一點，做人不要太絕對了（笑）。
新浪娛樂：剛才你說首輪百人亮相時就已經記住了60%選手。其中有沒有讓你印象特別深刻的？
李榮浩：當時有幾個都挺喜歡，像朱星傑、小鬼，我就覺得挺可愛。然後陳立農。他為什麽那天會那麽受我們的喜歡？因為他出來的時間很好。說實話，就我自己來說，在他之前很多表演，我覺得太往前衝了。唱歌跳舞完了，不行，你得再給我點時間再跳一個，再唱一個。陳立農上來，他當時唱完歌之後也沒有再做什麽，只是後來程瀟老師讓他跳了一段舞。因為他本身是有那個天賦在的，所以我們覺得他很輕鬆，就一點往前頂著來的感覺都沒有，他也讓我們覺得瞬間沒有壓力了，所以對他印象特別深。然後蔡徐坤的表演就比較完整……對，我印象最深的那幾個，應該跟大家差不多。
新浪娛樂：但從另方面講，我們最初之所以對其中幾人印象深，是因為他們有些“背景”在。比如蔡徐坤以前參加過選秀，很有人氣了，比如我們知道范丞丞的姐姐是誰。其實你作為導師最初在拿到選手名單時，會不會因為“身份”原因著重去關注一些人？
李榮浩：那不可能。像我們第一期上線一億多人看著，這個東西太明顯了，不要這樣子。我就是看到什麽就說什麽，你不好，你怎麽樣，我就會說他。你好了，我也會說你。
新浪娛樂：那有沒有一開始沒那麽起眼，但到後面會讓你有逆轉、刮目相看感覺的選手？
李榮浩：逆轉的呀……本來是逆轉的，結果上次淘汰了（指60進35那場比賽），董岩磊。
新浪娛樂：大家一開始確實不看好他，雖然個性還挺可愛，但好像才藝方面不可以。
李榮浩：對，他現在才藝也不可以。之所以說他，倒不是說他從本來不會唱歌，現在變得會唱歌了，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他在短時間裡完成了一個從“外行人”到“內行人”的轉變。因為他一開始來的時候就覺得，唱歌跳舞我什麽都不會，會說點rap，rap就是說《偶像練習生》節目那段（笑），他完全就是來玩的你知道吧。到後來一個不小心他留下了，留下了之後他還可以玩，但他們有了團體作戰，他表現的不好，整個團都完蛋。所以他慢慢慢慢地有了改變，變得很認真。因為他不想拖別人後腿，這裡的每個人都那麽辛苦，結果被他一個人帶的分數不行，他不想的。所以我覺得他是從剛來時有點兒“喝多了”（調侃）的那種狀態，到現在也知道他的人生裡有幾件事兒是要認真去做的，他明白了那個精神。
新浪娛樂：隨著節目發酵，關於選手也衍生出了很多有趣的梗。你平時會搜一搜，看下嗎？
李榮浩：我自己平時不會太去搜索他們，除非他們有什麽特別大的新聞跟著看一看。因為他們目前（發酵的）應該都只是節目上的東西吧？我錄製時都知道了啊。但我有很多朋友，很多朋友的老婆都很關注，基本都是孩子媽什麽的，說你們那個節目，能不能讓我去看看總決賽什麽的。
新浪娛樂：都開始管你要票了。
李榮浩：對，特別喜歡誰誰誰，就想看他一眼。
新浪娛樂：節目錄製也接近尾聲了。一路做下來，對現在年輕人出道環境有何感觸？
李榮浩：我覺得他們現在（環境）有好有壞吧。因為說實話，以前常說什麽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大部分人都在想我怎麽樣能把我的才華給大家看見。但現在的人，你只要有才華，你都不用去各處找唱片公司，你隨便發幾條微博就可以了。你放心，現在全世界的唱片公司、經紀公司、電視台節目都在找有才華的人。所以我覺得好的地方是，你如果有才，不需要多大的力，很快就能讓大家知道你。不過反過來，現在有太多人都在展示了，競爭會比較激烈。但我覺得相對來說這也是比較公平的，就是你值不值得別人喜歡，一目了然。
新浪娛樂：那你覺得於你自己而言最大的收獲是？
李榮浩：就認識了很多將來的巨星，以後等我老了……（新浪娛樂：可以幫襯一下？）對對，幫幫我，混不下去的時候（笑）！沒有，就是覺得來跟一群人玩一個東西吧，目前還在“插秧”的階段，所以還要再等一等。（Ran/文 劉嘉奇/攝影）
(責編：公莫舞)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