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頭條：未成霸王，先聞楚歌

作者 / 速途網 吳佳馨

編者按：歷史之中，武將眾多。惟項羽一人，有“羽之神勇，千古無二”的評價，遂稱霸天下，號西楚霸王。然而項羽兵敗垓下，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以為絕境，於烏江自刎。此後，後人常用“四面楚歌”來形容四面受敵，孤立無援的窘境。

時間來到當下，科技圈內，趣頭條上線不過兩年便收獲眾多用戶，赴美上市。年少成名，是它的榮譽。但距離其成為行業霸王，還面臨著用戶粘性不高，以及營收模式過於單一的困境，隨著騰訊、字節跳動開始推出類似的產品，分散用戶注意力，趣頭條已然是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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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某四線城市的王競，去年過年回家時，被家裡的長輩種草了趣頭條。最初只是想為長輩貢獻獎勵金的他，在得知趣頭條可以刷資訊賺金幣後，迅速入坑，並不斷向周邊好友推薦這款產品。

然而堪稱是趣頭條忠實用戶的王競，卻漸漸減少了刷趣頭條的次數。“看，我已經把趣頭條卸載了。”王競向速途網展示著手機頁面。“最開始玩確實是為了賺錢，玩手機本就是消磨時間，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但最近趣頭條金幣數量在減少，提現也愈發慢，現在還能夠每天賺一元的人，真的令我佩服。”王競稱，“如果是時間比較多的人還好，像我這樣的年輕人，還是做點對得起時間的事吧。”

像王競這樣退坑的人，並非個例，田靜則有其他的理由。在她看來，趣頭條內容質量不高是勸退她的直接原因。

“趣頭條推薦的很多內容，我覺得太假了。並且廣告很多，經常手誤點進去。”田靜告訴速途網，“賺金幣倒是小事，就想看點有價值的內容。現在在用的今日頭條極速版，雖然金幣不多，但內容不錯。並且根據閱讀記錄推薦的文章很符合我的胃口。”

而在田靜的手機中，速途網還注意到了一款名為騰訊新聞極速版的產品。“這個App是我剛下的，還沒怎麽用，只是覺得騰訊新聞的質量應該會更高一些，就下載了。”

李蕾則向速途網展示了另一款產品手機百度極速版，原本便是百度忠實用戶的她，在手機百度極速版推出後，便捨棄了趣頭條投入百度的懷抱。百度帶來的熟悉感，促使她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速途網在應用商店輸入“極速版”後，發現新浪、網易等資訊類App，均推出了自己的極速版產品，只是沒有對外宣傳而已。

可以發現，趣頭條花費3年時間教育的用戶和市場，卻隨著競品的出現，面臨著流失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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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僅是趣頭條面臨的第一個危機，第二個危機則是其現在重點發力的免費閱讀App米讀小說。

在趣頭條日前發布的2018財年第四財季財報中，米讀的用戶數據第一次被披露。據悉，在幾乎沒有來自趣頭條App導量，米讀在近半年時間內獲取了4000萬新增激活用戶。截至12月31日，米讀的DAU已超過500萬，日均用戶在線時間也突破了150分鐘。

作為趣頭條在內容領域的擴充業務，米讀肩負著重任，其表現也令趣頭條及其創始人譚思亮感到滿意。譚思亮甚至直言，“我們認為，米讀有望挑戰傳統網文領域長期以來的付費訂閱模式。”“此外，長期來看米讀的利潤率應該會高於趣頭條。”

然而現實卻是，趣頭條眼中的“付費用戶仍為少數人群，大部分用戶仍有免費需求”一事，也入了其他玩家的眼。

近日，據界面新聞報導，字節跳動推出一款名為番茄小說的閱讀App，從運營模式來看，番茄幾乎是米讀的翻版。在App Store的圖書排行榜中，番茄已位居第二。

此外，連尚讀書也是不容忽視的一員。2018年，連尚讀書所屬公司連尚文學宣布用戶過億。同時，根據艾瑞谘詢發布的2019年1月移動APP指數顯示，連尚讀書與掌閱、QQ閱讀一起位列在線閱讀類APP三甲。

在外界看來，連尚文學發展迅速的背後，連尚網絡功不可沒。旗下最著名的一款產品WiFi萬能鑰匙，曾高調宣布用戶高達9億，逼近微信月活躍用戶數。

對於連尚網絡來說，WiFi萬能鑰匙所帶來的商業利潤較為薄弱，而將其作為一個流量入口，進入到連網後的產業中，才是連尚網絡最終目的。當連尚網絡開始向網絡文學延伸時，WiFi萬能鑰匙又豈能不作為？

儘管在趣頭條眼中，其瞄準的“免費+廣告”模式，在“侵蝕”小鎮青年時間方面是一個較新的賽道。但從目前來看，這個賽道也不乏強者。

趣頭條有耕耘下沉市場的經驗，WiFi萬能鑰匙只會比它更有經驗，頭條也如是。這樣一來，趣頭條的勝算還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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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頭條的誕生，一度被認為是個奇跡。

在它出現以前，手機百度與今日頭條在資訊領域雙雄並立，各佔一隅。行業格局趨於穩定，似乎再無可插足之地。偏偏趣頭條不信邪，在拚多多的影響下，打著“讀資訊賺金幣”的旗號，便開始發力下沉市場。

一時之間，“資訊版拚多多”的帽子，讓趣頭條被用戶熟知，也讓它一躍成為內容聚合領域第二名，僅次於今日頭條。趣頭條的光芒愈發耀眼，自然就入了騰訊的眼。2018年初，騰訊領投趣頭條，將後者招入麾下。

趣頭條能夠成立兩年便赴美上市，與騰訊不無關係。縱觀騰訊系眾產品，也唯有趣頭條一家始終堅持走“讀資訊，賺金幣”的道路。

儘管趣頭條一直在內容上下功夫，但與騰訊新聞相比，後者的內容顯然更具可讀性。而在朋友圈內封殺其他產品鏈接，推出自己產品，也是騰訊的一大優勢。

其既做裁判又當運動員的行為，也被外界解讀為騰訊內部因為流量天花板一說，雖穩居內容領域頭部之位，卻對於業務走向日漸迷茫，以至於需要向外擴張，轉移焦慮。以錢來拉動流量增長的模式，騰訊自然不會錯過。

而在騰訊之外，趣頭條還將面臨來自字節跳動的競爭壓力。

趣頭條的成功，原本便是瞄準了今日頭條較為薄弱的市場。近幾年來，字節跳動頻繁被傳出融資、上市，儘管都被一一否定，但上市也是字節跳動要達成的一大成就。

無論是出於對自身地位的捍衛，還是對未來的布局，覺醒並重視下沉市場，都促使字節跳動向趣頭條下達挑戰書。

可以說，趣頭條已經到了腹背受敵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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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頭條並非沒有意識到危機。

在此之前，趣頭條與快手、拚多多被合稱為下沉市場三巨頭。然而隨著時間的發展，快手商業化已經在路上，拚多多則對平台產品進行升級，試圖建立下一個“天貓”。

反觀趣頭條，商業模式依舊單一，根據財報顯示，其第四財季淨虧損3.98億元，上一年同期淨虧損5460萬元，虧損幅度進一步擴大。

此次推出的米讀，是趣頭條在現有業務外的一次嘗試。據譚思亮透露，在未來，趣頭條還將以類似的創新方式切入短視頻。

在營收方面，趣頭條在財報中表示將繼續優化廣告結構，進一步提升視頻廣告及互動類廣告的佔比，為廣告主提供更為精準和差異化的在線行銷解決方案。此外，趣頭條也會不斷探索如電商、遊戲、直播等閉環的商業模式。

趣頭條想法雖好，實施起來卻並不容易。

目前的短視頻領域中，抖音、快手二分天下。被騰訊傾力扶持的微視，如今復活一周年將至，無論是注冊用戶還是活躍用戶，均與前兩款產品相去甚遠。隨著抖音、快手商業化速度的加快，留給其他產品的廣告市場顯然不多了。

與趣頭條思路類似的聚美優品，不久前推出了一款可以刷短視頻賺金幣的產品刷寶。然而速途網在體驗中發現刷寶中短視頻內容較少，廣告也主要以聚美優品為主。

趣頭條若要推出短視頻，在廣告方面或許會有一定的資源，但在內容上，卻需要持續付出，補貼也是在所難免。前有趣頭條合夥人計劃尚在進行，現在又需要對即將而來的短視頻內容做預算，趣頭條的現金流還充足嗎？

或許是基於這樣的考慮，3月28日，趣頭條宣布獲得阿里巴巴1.71億可轉債，年息3%，為期三年。根據雙方協議，到期後阿里有權將這筆可轉債轉換成趣頭條股份，價格為15美元/ADS，趣頭條將向阿里發行新股，約佔其總股本的4.0%。

有了阿里巴巴的助力，趣頭條若要推出短視頻，起碼在電商變現方面無需發愁。

至於遊戲與直播，隨著版號下發數縮減，遊戲行業進入寒冬期。尤其是遊戲大廠騰訊，旗下《絕地求生：刺激戰場》因沒有獲得遊戲版號，而面臨著修改。為改善這一局面，騰訊近日發布的多款遊戲中，文創、公益等屬性頻繁出現。

直播行業之中，鬥魚於去年年底頻繁被傳出裁員消息；網易薄荷、熊貓直播直接關閉；去年上市成功的映客直播，據其最新財報顯示，其關注點已逐漸向社交轉移。有觀點認為，映客規劃中提到的出海業務，也不再是直播。

在行業大環境遇冷之時，趣頭條想要涉足，或許還需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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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是趣頭條正式上線三周年的日子。

老話之中，常有“三歲看八十”的說法。放在趣頭條之上，也有一定的道理。三歲的趣頭條也該對自己的業務布局有一個清楚的謀劃，而不是一味依靠廣告，將自己放置在腹背受敵的地位。

至於趣頭條接下來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速途網也將持續關注。

注：應受訪者要求，文中“王競”、“田靜”、“李蕾”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