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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曾國藩操心的人,夢中為其嚎啕大哭

曾國藩三兄弟

鹹豐十年的十一月的一天晚上,曾國藩在日記中寫下了自己夢中的可怕經歷。在夢中他為此嚎啕大哭:“睡後,噩夢,聞九弟噩耗,放聲大哭。樹唐驚起,來敲門喚醒,良久乃寤,尚驚悸不已,蓋余近日體氣虧弱之至耳。”《曾國藩日記》夢中收到弟弟噩耗,為之大哭,可知在他心裡如何惦念這個叫曾國荃的弟弟。雖然長兄如父般的培育弟弟曾國荃,但是由於性格、年齡差異很大,這個弟弟讓他很不省心,有時又是我可奈何。

同治六年,是曾國藩較有時間的一段放鬆歲月,此時太平軍已被平定三年,在兩江總督的任上,除了恢復秩序外,他經常和機要幕僚進行長談,從古今中外,到個人的聲譽和家族人員的一些情況都與趙烈文深度交換看法。一天晚上,曾國藩問幕僚趙烈文說:“外面的人怎麽評價我跟九弟國荃?”趙烈文先是不說話,直到曾國藩說,你就說吧,足下跟我還分裡外嗎?接著趙烈文才跟曾國藩說:“沅師(曾國荃)性直而喜事,老師您舉動周密慎重,您跟他見解不同,到了兄弟之情上則友愛無間,就算有非常緊急威逼的事情,您也從不有半句失言。

趙烈文和曾國藩畫像

曾國藩接過話頭說:“三年秋,我履職兩江總督這天,正是九弟被解除浙江巡撫的時候,當時我就看到他非常的憤恨不平,當時很多人在場,我當當時感到非常的難堪。”曾國荃恰恰就是功名心極強,在自己功名問題利益上,顯得極其膨脹。雖然曾國荃迫於壓力辭職回鄉,正如趙烈文所說:“聽說沅帥辭職回鄉的心非常迫切,我卻以為未必真的這樣。”曾國藩回答說:“是這樣的,但是湖北巡撫的位子非常不利,已經有十餘任巡撫不是死就是敗,我昨天還勸他搬出去住貢院。”還有一次趙烈文頗為感興趣地問曾國藩說:“沅師(曾國荃)住的地方,聽說有個大水池,是嗎?”

曾國藩故居

曾國藩苦笑說,舍弟宅外有一個池子,在上邊又架橋,笑話的人說像廟宇,蓋的屋子極其醜陋,卻花費很多錢,並且招致鄰裡怨恨。“費錢是矣,招怨胡為者?”趙烈文不解地問。曾國藩說:“我們鄉下沒有大木材,如果有也是墳邊或者屋子旁邊的老樹,多不願賣,樹都是鬆木,樹油多還生蟲子,不適合蓋房子,平時就能值一緡,經他這麽一弄炒到二十緡,弄得怨聲載道。緊接著曾國藩又講了一個比較有趣的事情:“鹹豐七年,我守孝在家,親家母來看我兒媳,並且要在我這買高麗參。我家人說:鄉下有什麽好藥材,既然你從省城過來,又為什麽來這樣的小地方來買呢?”回答說:“省城中的高麗參已為九大人(曾國荃)買盡。曾國藩說,我剛開始不信,派人打聽還真是有這麽一回事。每當買高麗參數十斤,走的時候用竹箱子裝上,讓人擔著走,如果有人被刮傷,就讓把人參嚼成渣,敷在傷口上,曾國藩吐槽說,也真不知他在哪弄到的海上仙方。”趙烈文聽了忍不住笑起來。

曾國荃畫像

《清稗類鈔·忠藎類》記載光緒十年,左宗棠問兩江總督曾國荃:“老九一生得力何處?”曾說:“揮金如土,殺人如麻”。左宗棠聽了,大笑說:“我固謂老九才氣勝乃兄。”既然曾國荃自己都承認揮金如土,可見他的錢財如流水,絕對不是清流。《清史稿》評價他都說:“國荃功高多謗。”對此,趙烈文有一個比較精辟的解釋。在曾國藩說老九比較冤枉的時候,趙烈文這樣闡述說:“有什麽冤枉不冤枉的,自古成大功的,哪個沒受過冤枉毀謗?招致殺身之禍的更是很多,沅師平時不修邊幅,出現這些情況也很正常。”與此趙烈文還講了一個事情,過去曾國荃委派專人進京,用了八百金買箋紙,京城中的人對此議論紛紛,這種花錢如流水的奢侈也是他遭受流言的主要原因,同時也說明他為什麽攢不住錢。這之後的一段記載,恰好說明了曾國荃大手大腳導致了經濟困乏,不得以用為官去還債。同治九年在給曾國藩的信中說:“弟向未留剩活錢而用度日繁,亦漸有涸竭之意。”一段時間後在書信裡再次對曾國藩表示:“住鄉應酬亦大,明春有權住省城之意,借以省款客酒飯轎錢。”

曾國荃奏折

曾國荃在家信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曾國藩和侄子訴說困難,不大可能是“哭窮”:一來不合其的性格;二來瞞不住,也不必瞞哄家人。到了光緒年間,曾國荃甚至還表達了“做官完账”的急切情直到光緒元年的時候給曾紀澤寫信:“千辛萬苦,乃得此處,雖撙節用之也,年可省出八千兩完账。”五月十三日再次給曾紀澤、曾紀鴻兄弟寫信說:“八年閑居……負欠如海。”

總體來看在曾國藩的眼裡,這個弟弟多少讓他煞費苦心,雖然作為自己多年的先鋒官,但是這個九弟有時候還會像個孩子一樣在自己面前哭。由於氣性大和戰場的殘酷,曾國荃也著實不易,破城的前幾天,曾國藩還在信裡說:“弟以倔強之性,值久勞久鬱之後,一見親人,涕泣一場,大鬧一場,皆意中所有之事”。曾國藩太了解這個弟弟了,隨性、暴躁、偏執、容易耍孩子脾氣,對功名極其熱衷,卻不太懂進退之道,為此曾國藩多次派幕僚用書信、面談等方式對他進行“心理疏導”,以防在重大挫折面前造成崩潰。

曾國藩畫像

由於兄弟二人相差十三歲,從十八歲開始,曾國荃就來到北京哥哥曾國荃家裡生活學習,曾國藩對其愛護倍至,甚至在培養帶領其一生進步上所付出的心血比子女都要多。而曾國荃的性格與他完全不同,脾氣火爆,有時頗為任性。在曾國荃全力攻南京都城之時,曾國荃除了與其兄探討軍務,有時竟然向其“撒嬌”,要零食吃:“此件無零星東西吃,夜深頗以為苦,想安慶尚容易買也,如牛皮糖、荔枝、桂圓、橘子之類,皆可一以肆饕餮,祈飭戈什哈各買少許,遇便寄來,薄上登數,可作詳五私分,支去炮竹三掛,呵呵。”《曾國荃集》

曾國荃的事功得益於有這樣的兄長,不然或遭不測、或湮沒無聞,正因為長兄如父的心態,讓曾國荃最終也做到了兩廣總督、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的高位。對於曾國藩的教導和自己早年對其的頂撞,曾國荃晚年常常為此感到後悔:“余昔日自作聰明,間或背文正公之教訓而私智自逞,往往不能妥葉”,此後他對“伯兄大人”的後人教育也不遺余力,留下了難得的“兄弟怡怡”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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