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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P入股農商行,誰能救誰的急?

在P2P爆雷潮中,絕大多數平台考慮的都是如何挺過危機,就在此時,玖富集團發布消息稱已戰略入股湖北鄂州農商行。

P2P的日子不好過,農商行也是如此,二者選擇此時“喜結連理”,有沒有什麽深層次考慮?或者換句話說,P2P入股農商行,誰能救誰的急呢?

農商行,被行業轉型潮遺忘的群體

近期,關於農商行最大的新聞是不良率的飆升。例如,貴陽農商行的不良率由2017年初的4.13%飆升至2017年末的19.54%,河南修武農商行不良率由4.5%升至20.74%。這些在銀行業整體經營形勢回升的大背景下,顯得格外不協調。

農商行屬於典型的屬地化經營,不良率的走勢某種程度上是當地經濟發展狀況的一面鏡子。就國內經濟而言,整體發展形勢趨穩,但局部地區存在惡化;反映在農商行的財報中,便是行業整體不良率略有上升,個別農商行不良率飆升。

就農商行整體而言,不良率問題仍在可控範圍內,可看作經濟下行時期的階段性征兆,屬於腠理之疾,並無大礙。

農商行真正面臨的致命問題,是一邊被金融科技的大潮席卷,受其影響;一邊又被金融科技的大潮所遺忘,被遠遠拋在後面。

農商行主要由農信社改製而來,成也扎根地方,敗也扎根地方。

一方面,扎根地方是其在物理網點經營時代最大的優勢。依托密集的網點布局和密切的政府關係,農商行在本地(本縣或本市)的存貸款市場份額普遍在20%以上,個別甚至達到50%以上。

另一方面,扎根地方也成為其在互聯網經營時代最大的劣勢。互聯網打破了物理網點的天然屏障保護,互聯網金融機構依托場景、體驗和一站式服務等優勢湧入“本地”市場,輕鬆地“搶”走了農商行的客戶,如何留住客戶尤其是年輕客戶成為農商行面臨的最大難題。

具體來看,又可大致分為兩種情況:

在這場金融科技席卷而來的大潮中,個別龍頭農商行,在本地政府支持下,憑借與本地社保、醫療、交通、教育等民生類場景的深度捆綁,客戶尚不至於快速流失,只要盡快完善互聯網金融布局,提升產品體驗、完善金融服務布局,在個人業務層面尚有一搏之力。同時,依托本地發達的實體經濟,聚焦對公業務,依舊可以實現營收的穩步增長。

以無錫農商行為例,2017年末,公司貸款佔比達到74%,主要集中於製造業和租賃行業;個人貸款佔比僅為14%,且70%以上為房貸。同時,將傳統的風控手段發揮到極致,全部貸款中,95.49%的貸款都是保證擔保類貸款,截止2017年末不良率為1.38%,遠低於行業平均水準。

但就絕大多數農商行而言,所在地經濟不發達,風控手段粗放,受經濟下行影響,對公業務遭遇困境,屬地化優勢被解構;而歷史上對個人業務重視不足,導致個人客戶基礎薄弱、缺乏人才和產品儲備,對金融科技有心無力,抓不住零售轉型的行業新趨勢,客戶加速流失。

接下來,以貴陽農商行為樣本,對這類農商行做個簡要畫像。

一個典型樣本:貴陽農商行

下面,從三個角度對貴陽農商行進行解讀。

(一)不良率視角下的貴陽農商行

截止2017年末,貴陽農商行貸款餘額401.4億元,其中不良貸款78.43億元,不良率19.54%。從不良貸款的構成看,批發零售行業不良貸款44.64億元,不良率32.85%,製造業不良貸款11.71億元,不良率43.40%,兩個行業貢獻了72%的不良貸款。

從不良率上看,2017年不良率同比提升15.41個百分點,指標上顯著惡化,不過資產品質的惡化是多年累積的結果。從逾期率指標上看,截止2015年末,逾期貸款58.14億元,逾期率20.25%;2016年末,逾期貸款113.05億元,逾期率34.01%,同比上升13.76個百分點;2017年末,逾期貸款103.64億元,逾期率25.82%,同比下降8.19個百分點。

可見,該行真正的不良資產暴露高峰出現於2016年,2017年情況已經有所緩和,隻不過2017年執行了更加嚴格的不良資產分類規則,將絕大多數逾期90天以上的貸款計入不良資產,才導致不良率的大幅提升。

2018年以來,貴陽農商行加大不良資產處置力度,截止2018年3月,不良率降至13.86%。不過,逾期90天以上的貸款佔比仍高達18.33%,不良資產壓力依舊嚴峻。

受不良資產核銷影響,2018年上半年,貴陽農商行資產減值損失7.28億元,同比增加5.83億元,不良資產壓力進一步傳導為盈利壓力。

(二)經營轉型中的困局

與飆升的不良率相伴而來的是銀行的慎貸情緒。

為防止“前清後冒”,銀行通常一邊加大不良貸款清收力度,一邊收緊信貸審批權限,在風險策略上也會趨於保守,嚴控貸款新增。

2015年-2017年,貴陽農商行的貸款餘額在總資產中佔比持續下降,截止2017年末為55.94%,較2015年末下降7.58個百分點。

貸款收緊,更多地資金用於投資債券和同業理財產品。截止2017年末,貴陽農商行投資規模162.41億元,同比增長108.18億元,在總資產中佔比22.63%,其中,債券和銀行理財是其主要的投資品。

然而,識別信用風險並發放貸款是銀行的主營業務,當一家銀行開始大量投資其他銀行的理財產品時,於自身的風控建設而言,無疑於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能力是要退化的。

(三)零售業務的“轉型”

不良率上升、盈利能力下降、互聯網金融跨界競爭……銀行業面臨的挑戰是相似的。大中型銀行普遍依靠大零售戰略進行過渡,盈利增速企穩回升,對於農商行而言,零售業務本就是短板,依靠短板進行轉型是難上加難。

2017年,貴陽農商行提出“大零售”戰略,著力發展消費金融、小微金融、銀行卡和互聯網金融業務。數據上看,轉型不算理想。

截止2017年末,個人貸款餘額36.76億元,同比下降29.27%,在全部貸款中佔比僅為9.16%。從貸款類別上看,以住房抵押貸款為主,與場景方貨車幫合作的互聯網消費金融貸款餘額僅為1.18億元。即便如此,這種與場景方合作的助貸模式,對於提升銀行自身的互聯網金融業務能力也並無太大意義。

P2P入股農商行,圖的是啥?

陷入經營困境的農商行,無力搭乘金融科技的快車,當實力雄厚的P2P平台攜資金、客戶和科技等資源拋出橄欖枝時,雙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不過,並非所有的機構都有資格做銀行的股東。根據《農村中小金融機構行政許可事項實施辦法》(下稱《實施辦法》)相關規定,境內金融機構作為銀行發起人股東,除了需滿足基本的財務性要求、具備良好的公司治理和內控機制、以自有資金入股等條件以外,主要審慎監管指標還應符合監管要求。

考慮到P2P行業仍處於整改階段,絕大多數P2P平台在合規性上仍有瑕疵,“主要審慎監管指標是否符合監管要求”或將成為現階段P2P平台是否具備銀行股東資格的最大攔路虎。

不過,既然監管政策並未從行業層面禁止P2P入股銀行,那麽總會有P2P平台滿足嚴苛的銀行股東資格要求,P2P入股農商行並非此路不通。

那麽,P2P入股農商行,圖的是什麽?

如上文分析,陷入困境中的農商行,在客戶、資金、人才、科技、產品等方面均無亮點,其網點管道、屬地化客戶等資源對於全國布局的互聯網金融機構而言也缺乏吸引力,看來,最大的亮點便是銀行牌照了。

不過,通過並購的方式獲得銀行牌照可不容易。《實施辦法》明確規定,“單個境內非銀行金融機構及其關聯方合計投資入股比例不得超過農村商業銀行股本總額的10%”,事實上,從目前曝光的幾起P2P平台入股農商行的案例來看,入股比例均在10%以下,就玖富的案例而言,受讓鄂州農商行的股權也僅為2.22%。就這個比例來看,遠遠談不上獲得銀行牌照,只能算作財務性投資。

在我看來,儘管財務性投資與布局銀行牌照之間有天壤之別,P2P入股農商行仍然可看作強監管下金融科技企業布局金融牌照的慣性使然。

強監管之後,持牌經營成為行業大趨勢,某種程度上,牌照越多,業務基礎越扎實,可持續發展能力也就越強,布局金融牌照成為互金企業重要的戰略著力點。

在各類金融牌照中,銀行牌照含金量最高,成為各方爭相布局的焦點。不過,要控股或成為銀行重要股東的門檻很高,除了少數產業巨頭,一般的互金機構只能以少量持股的方式入股銀行,且以農商行、城商行為主。

這種情況下,P2P對於入股的農商行並無經營和戰略層面的影響力,更多地還是謀求業務層面的互利合作罷了。在金融科技賦能傳統商業銀行的大背景下,以股權作為紐帶,打造一個科技賦能銀行的典範樣本,對於金融科技企業的開放布局和生態搭建,仍然具有不小的意義。

對於被入股的農商行而言,以讓渡少量股權為代價,換取金融科技轉型層面的成功,也是劃算的交易,他們也樂於成為這樣的一個樣本。

救自己的還是自己

P2P入股農商行,看上去是雙贏的事,但任何股權合作,開始看上去都是如此。真正到落地層面,問題和隱患才會顯露出來。

不考慮監管層面的因素,持股比例過低會成為雙方合作的第一個障礙。P2P平台的話語權不夠,在容易見效的淺層次合作上容易推進,涉及到資源整合等更深層次問題時,就容易陷入困境。此外,農商行固有的文化、人才結構、IT系統等,決定了其金融科技轉型必然困難重重,僅靠引入一個持股比例無足輕重的股東,就能扭轉局面嗎?不太可能。

終究,救自己的還是自己。

來源:蘇寧財富資訊;作者:蘇寧金融研究院互聯網金融研究中心主任 薛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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