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子孤零零地靜立，不向朋友與客人敞開

北歐大地上，雪原與漫長的黑夜帶來永恆的孤獨。在這種與世界和他人隔絕的疏離感中，現代詩也誕生了最獨特的北歐氣息。

正如北島對丹麥詩人亨裡克·諾德布蘭德的評價，以最冷峻、精銳地筆觸描寫現代人的陌生感。

這種似乎無處不在的陌生感，跨越語言與國籍觸動了同為當代人的敏感神經。

讓我們一起讀幾首小詩吧。

我的房子孤零零地靜立，

不向朋友與客人敞開。

我的房子只有兩扇門：

一扇向夢——另一扇向死亡。

——[芬蘭]烏諾·凱拉斯《房子》

沒有多少大海的沙礫知道

我是獨自而來的，將獨自而去。

我這自由的心沒有弟兄。

——[芬蘭] 伊迪特·索德格朗《孤獨》

我獨自在林中淺藍的湖泊

那陽光充足的岸上，

空中漂浮惟一的雲朵

水面漂浮惟一的小島。

夏日成熟的芳香

從每棵樹的水珠中滴落

進入我敞開的心裡

淌下小小的一滴

——[芬蘭]伊迪特·索德格朗《林中湖泊》

我以為看見一封信投在門廊

可那是一片月光。

我從地板上拾了起來。

多輕啊，這月光的便簽，

而一切下垂，像鐵一樣彎曲，在那邊。

——[芬蘭] 伊娃-利薩·曼納《我以為看見一封信投在門廊》

遙遠的聲音變得更遠，

近處的聲音變得更近，

風在樹與水之間安頓自己。

波浪沒有靠近，沒有離去，

森林變得更密，

夜從各地深入到這裡。

——[芬蘭] 圖馬斯·安哈瓦《遙遠的聲音變得更遠》

在荒蕪的山裡隱居

我拉上雲杉針葉的地毯

覆蓋我。黑暗

在邊緣上毫不猶豫

用直立著的針葉壓住

我內心中未知的事物

展現展現

——[丹麥] 英格爾·克里斯坦森《在荒蕪的山裡隱居》

你的父母

已成為別人的

父母

而你的兄弟姐妹成為鄰居。

鄰居們

已成為別人的鄰居

而別人住在

別的城市。

正像你一樣

他們又回到別的城市。

他們找不到你

如同

你找不到他們。

——[丹麥] 亨裡克·諾德布蘭德《回家》

四隻小鳥

落在一隻樹梢。

下面的大地

春雪消融。

於是其中的一隻

飛去，僅剩下

兩隻，因為我叔叔

吹口琴

而我，我不會。

——[挪威]阿里爾·奈奎斯特《四隻小鳥》

插圖?Esa Riippa（芬蘭著名插畫家）

詩選自《北歐現代詩選》（北島譯，楚塵文化出品）

編輯 | 武佳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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