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德：《紅樓夢舒本研究》

《紅樓夢舒本研究》，劉世德著，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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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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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書錄》

我對舒本的認識，我和舒本的結緣，有個發展的過程。

我初聞舒本之名，最早是從朱南銑和周紹良二兄的《紅樓夢書錄》開始的。繼而又讀到了俞平老在香港《大公報》發表的《讀紅樓夢隨筆》中的《記吳藏殘本》。

平老認為，此書有些異文系“後人妄改”，並以舒本第一回的太虛幻境對聯“色色空空地，真真假假天”為例，說這是城隍廟內懸掛的東西。此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我一直無緣獲睹此書。此其一也。

1962年，我參加“曹雪芹逝世二百周年紀念展覽會”的籌備工作，曾奉命專程到吳曉鈴先生家中去借用舒本，作展覽之用。

吳先生熱忱地把他所珍藏的幾種《紅樓夢》版本（舒本、戩本、春草堂殘抄本、容庚舊藏程乙本抄本等）一一捧出，我一邊和吳先生聊天，一邊仔細地翻閱和欣賞著這些善本書籍，隨後全部帶回了文華殿。此其二也。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從河南息縣乾校返京，文學研究所的工作暫未恢復，無事可做，我和陳毓羆兄遂安下心來，投身於校勘《紅樓夢》（以蒙本、舒本為主）的工作。

每隔一日和毓羆兄到北京圖書館善本室看蒙本的縮微膠卷；另一日則在家看舒本。其時，舒本已由我從吳曉鈴先生家中借來。此書在我手邊放了有三年之久。細讀舒本最大的收獲便是發現了第9回結尾的獨特性。此其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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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恩裕先生

在閱讀蒙本縮微膠卷的時候，我們用卡片抄錄了蒙本的全部脂批，隨後又應吳恩裕先生的要求，將這些卡片全部借給他錄副。

此時還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吳恩裕先生接到我們借給他的蒙本批語的卡片後，給我們看了一篇供審稿之用的論文的校樣。那是《文物》編輯部準備刊載的周汝昌先生一篇以“……一束”為標題的論文。

我們看到了其中有一節就是專門介紹周先生“新發現”的“新文物”。後來，此文正式在《文物》發表時，我們發現，那一節卻整整地失蹤了。但是，那個“新文物”和那件事卻牢牢地保持在我們的記憶中。

第二件事：人民文學出版社的杜維沫和林東海兩位先生駕臨寒舍商談，希望我和陳毓羆兄校訂出一部以脂本為底本的《紅樓夢》讀本，作為文學研究所和人民文學出版社合作的成果。

我和陳兄作出了初步的允諾，但表示此事重大，時間又緊迫，需仔細斟酌，並約定一周後給出正式的答覆。後來，我們考慮到工作量太大，我和毓羆兄當時在所內別無助手可用，在出版社擬定的時間內不可能完成此項任務。於是向杜、林二位婉辭，並建議另找合適的部門和人員。

出版《紅樓夢》讀本之事雖然告吹，但是我在細讀舒本的時候卻有了重要的發現，就是發現舒本記憶體在著曹雪芹初稿的為現存其他脂本所無的若乾文字和線索。

關於此事，我曾在1986年6月哈爾濱國際紅學會議的專題發言中重點提到。會後寫成《解破了的一個謎——初談舒本的重要價值》一文，發表於《紅樓夢學刊》。

後因此文初稿中的一節在發表前曾經一度散失，其後偶然找到，遂在此文的基礎上，重新補充、改寫為《薛蟠之鬧——論第九回的結尾》，收入拙著《紅樓夢版本探微》。

《紅樓夢版本探微》

這時，我就萌發了寫一本研究舒本的專著的念頭。多少年後，直到《紅樓夢眉本研究》一書脫稿，方得以開始起草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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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共分二十五章。

第一章《筠圃考略》曾應宋慶中先生之約，刊載於《紅樓夢研究輯刊》第十輯（上海作家協會·華語文學網，2015年）。

第三章《舒元煒·周春·楊畹耕·雁隅·程偉元——《紅樓夢》一百二十回抄本在社會上的流傳》寫的是因舒元煒序文引起的有關《紅樓夢》後四十回續作者問題。

關於這個問題，我曾在各地發表過多次演講。以“無名氏”稱後四十回作者，就是我在北京大觀園的學術講座中首次公開提出的。

另外，我還考出了畹耕即楊芬。六十年前，當我和朱南銑兄討論兩江總督尹繼善幕僚諸人的時候，獲知雁隅即徐嗣曾。又從李虹同志的論文中得知，周春《耄余詩話》（抄本）中有楊芬曾做過福建巡撫徐嗣曾幕僚的記載。這都充實了第三章中的重要內容。

《紅樓夢》舒本書影

第四章《現存的舒本是由哪兩部分組成的？——舒本 = 姚玉棟舊藏本 + 當保藏本》 曾發表於《紅樓夢學刊》2015年第六輯。其中對舒序“鄰家”即指當保的理解，以及對“返故物於君家，璧已完乎趙舎”的理解，對筠圃所說的“自我失之，複自我得之”的理解，不知是否能得到紅學界諸位朋友的認可？

第七章《為什麽八行變成了九行？——舒本第五回首頁行款異常問題辨析》曾以《〈紅樓夢〉舒本第五回首頁行款異常問題試解》為題，發表於《紅樓夢學刊》2015年第二輯。

我曾有論文《移花接木：從柳湘蓮上墳說起——〈紅樓夢〉創作過程研究一例》，系應竺青兄之約，發表於《文學遺產》2014年第四期。在該文的基礎上，調整了全文的結構，改寫為本書的第九章《二尤故事移置考》。

至於《答周文業先生對“五十回”之說的批評》，曾發表於《中國古代小說網》2015年7月29日，我和周兄是好朋友。答文附錄於此，主要是為了“立此存照”。

《紅學探索——劉世德論紅樓夢》

第十章和第十一章“舒本第九回結尾文字出於曹雪芹初稿考辨”上、下則是在舊稿《解破了〈紅樓夢〉的一個謎——初談舒本的重要價值》（《紅學探索——劉世德論紅樓夢》，文化藝術出版社，2006年，北京）、《薛蟠之鬧——論第九回的結尾》（《紅樓夢版本探微》，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年，上海）二文的基礎上增補、改寫而成。

其他各章均未在報刊上公開發表過。

此書之成，賴有諸位好友熱情的、無私的協助，謹在這裡向他們致以衷心的感謝。

此時是2015年11月6日凌晨，看著窗外的初雪，我不禁想起了《水滸傳》中的那個“緊”字。

永定河畔，孔雀城，榮園

時年八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