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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唐人街遇到黑社會,被人強行下了降頭

這是 冒牌真探 的第 23 篇調查報告

2017年11月的時候,我和鳴哥接受委託去了一趟泰國。

說實話,之前我還真沒想過業務能發展到國外去。但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和鳴哥吃的就是這碗飯,哪裡有錢往哪裡鑽。

國外畢竟不比國內,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文化不同,做起事來不免束手束腳,萬一有緊急情況也難以尋求外力幫助。

因此,之前我們從未接過涉外的活兒。

委託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叫邱伊琳,雖然個子不高,卻前凸後翹,膚白貌美。不過臉上隱約能看出人工加工過的痕跡。

跟邱小姐一打照面,我基本就把她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首先,她一身名牌,手裡提著好幾萬的Chanel包包,說明絕對不缺錢,家境非常好。其次,她手上沒有婚戒,應該還是單身。

像這種未婚的富家女,困擾她的肯定不是工作生活方面的事,那多半是情感問題了。

邱小姐第一句話是讓我們幫她找一個人,我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不是找男朋友就是找小三。沒想到,她來了句:“你們幫我找個降頭師。”

啥?降頭師?

我和鳴哥著實吃了一驚。降頭這種東西,暫且先不論其真假,光是聽起來就讓人瘮得慌。這玩意兒經常出現在泰國和香港電影裡,面目奇詭的降頭師在一間小黑屋子裡,用什麽頭髮指甲之類的東西,就能給人下降頭,讓人生不如死。

恐怖片愛好者——金宇

我們平時乾的活兒雖然放不到台面上說,可接觸的全都是正常人,碰到的事情也都屬於常人可以理解的範疇,真讓我們去解決什麽超自然的事情,還沒那本事。

聽邱小姐這麽一說,我頓時感覺她腦回路可能有問題,當場對她說:“封建迷信的活兒我們不接,您還是找專業人士去問問吧。”

邱小姐皺著眉頭,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煙盒上面寫的全是英文,我看不出是什麽牌子。她用一款黑金Zippo點燃了煙,緩緩說:“二位誤會了,我不是讓你們幫我找降頭師,而是我要找的人是個降頭師,他之前幫我做過事情,可是他回泰國後,我們就失聯了,我現在有事要他幫忙,所以想請你們泰國走一趟,幫我找到他。這是他的一些資訊。”

邱小姐推過來一個檔案袋,我看完後覺得就是普通的尋人案,不過要找的人職業特殊了點而已。

我扭頭問鳴哥:“鳴哥,咱之前沒承接過國外業務吧,說不準這是咱國際化的第一步。”

“得了吧,一邊待著去。“鳴哥白了我一眼,對邱小姐說:“我們平時也就在國內活動活動,這一旦踏出國門,行動不便,成功率不敢保證。”

邱小姐毫不在意,輕輕揮手:“沒事,你們儘管去找就行,定金五萬,找到人之後給你們十萬,如果沒找到,那五萬就當是車馬費了。”

果然豪氣。

講實話,我覺得這事兒挺好玩,對於降頭,我心裡也不怵。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完全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退一萬步講,即使有什麽超自然的東西,我們只是去找個人,犯不著跟“它們”發生衝突,安全問題還是可以保障的。

鳴哥顯然也心動了,畢竟是十幾萬紅票子,摞起來可能一隻手都握不住。

話說回來,就算找不到人,有這五萬塊錢,也足夠我倆在泰國浪十天半個月,正好還可以領略一下異國風情。照泰國的消費水準,天天住五星級酒店都沒問題。當然,我們的目標還是要盡力把人找到,把錢賺到手才是硬道理。

除此之外,我還有個後盾,我有個高中同學正好在泰國工作,到時候去了,他能給我們當個向導,幫一些小忙,我們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我跟鳴哥一合計,都覺得這事能辦,就收下了定金。

★★★

邱小姐讓我們找的這位降頭師叫做巴塞,五十歲左右,住在曼谷。檔案袋裡有一張巴塞的側面照,他皮膚黝黑,身材乾瘦,眼眶很突出,典型東南亞人的長相,面目識別度比較高。

去趟泰國也不麻煩,護照我和鳴哥都有,不用提前辦簽證,機場落地簽就可以。一些常用設備,比如竊聽器和定位跟蹤器之類的東西,我們自然也有辦法搞定。不過這是我們吃飯的本事,我也就不方便寫得太詳細。

本來我和鳴哥還想在北京多待幾天,制定好調查計劃,可邱小姐那邊催得緊,讓我們盡快出發。我立刻聯繫了在泰國的高中同學,說我們想去泰國玩幾天。

我這位同學叫楊海,之前在泰國留學了幾年,畢業之後就留在泰國工作,現在是一名中文老師。他交了個泰國女朋友,經常看他在朋友圈秀恩愛,不過他女朋友長得的確很漂亮,像《初戀這件小事》裡的女主小水,我一直覺得這小子是走了狗屎運。

無處安放的青春記憶

我和楊海在高中的時候關係不錯,經常一起逃課上網,因為這個還被班主任請過家長,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了。

我們收拾好東西,訂了機票,下午兩點從首都國際機場出發,五個多小時之後抵達了曼谷素萬那普國際機場。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總算辦好了簽證。走出機場大廳,瞬間感覺像進了蒸籠,能明顯感覺到空氣裡粘稠的水汽。十一月的北京已經進入初冬,泰國還是夏天,我倆這是從冬天直接跨進了夏天。

楊海親自來機場接我們,我一下子還真沒認出他來,畢竟好幾年沒見了。

泰國是典型的熱帶季風氣候,日照時間長,紫外線強,所以泰國人膚色普遍偏黑。楊海在這邊待久了,膚色也變得跟泰國人民一樣,黝黑黝黑的。

我和楊海來了個熊抱,指著鳴哥給他介紹:“這是鳴哥,我現在跟著他混。”

“鳴哥好。”楊海跟鳴哥握了握手。

鳴哥還入鄉隨俗,雙手合十,拽了句泰語:“薩瓦迪卡。”

楊海一聽就笑了,說:“‘薩瓦迪卡’這個詞雖然是你好的意思,不過一般都是女性使用,男的應該說‘薩瓦迪卡不’,不然別人有可能把你當做某些特殊性別。”

這個說法我和鳴哥都是第一次聽說,鳴哥老臉一紅,頓時無語,我調侃地往他褲襠瞥了一眼,“鳴哥,你說你,不懂泰語就別硬拽了,難道來趟泰國還想體驗一把其他性別?”

鳴哥說行了行了,我這不是想盡快融入泰國文化嗎?

晚上七點多,泰國天還沒黑,機場距離市中心大概有三十公里的距離,楊海開車帶我們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然後帶我和鳴哥去吃正宗的泰國菜。

不得不說,鳴哥這次是真大方,預訂了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房間,一天兩千多泰銖,換算成人民幣才五百多塊錢,性價比非常高。

來泰國之前,我並沒有告訴楊海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不過他算是半個本地人,我倆現在兩眼一抹黑,迫切需要楊海的幫助,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吃飯的時候,我說了下這次的案子,楊海聽完之後特驚訝,說:“降頭這個東西我也不太了解,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啊。不是我迷信,泰國這些東西邪得很,我勸你們別跟這些扯上關係。”

鳴哥拍了拍楊海肩膀:“兄弟,我們只是找個人而已,又不是要找降頭師下降,不會隨便惹事的。我倆人生地不熟,你能不能給支個招,我們能從什麽方向入手。”

楊海看著我,思索了一會兒說:“雖然我也認識不少本地人,可真沒從事這一行的。這樣吧,你們去唐人街問問,那裡有很多久居泰國的華僑。我認識一個姓趙的老爺子,在唐人街很有威望,我給你們介紹過去,你們問問他。”

楊海能幫到這一步,我和鳴哥都很感謝,雖然不一定能成,但總比我們瞎貓碰死耗子強。

早就聽說泰國夜生活豐富,有很多Pub和人妖表演。無奈我和鳴哥被工作所迫,沒辦法及時去感受。

★★★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鳴哥計程車前往唐人街。

楊海要去上課,不能陪我們一起。頭天晚上,他把趙老爺子的地址告訴了我們,讓我們直接去找他。

一路上看到本地男的基本都是背心加大褲衩,女的穿著露臍小吊帶,再踢著一雙拖鞋,清涼性感。鳴哥大飽眼福,說泰國真好,自由開放。

從我們住的酒店到唐人街大概半個多小時,我們從西口的中華門步行進去,到處可見中式建築,店鋪招牌上印著泰文和繁體中文兩種文字。

曼谷唐人街的夜景

曼谷唐人街面積非常大,街上店鋪林立,頗有種穿越到上世紀的感覺,除了飯店之外,最多的就是金店。我們拿著楊海給的地址,一路上問了好幾個華人,一看我們是同胞,都很熱情地給我指路。

在唐人街步行將近二十分鐘之後,我和鳴哥終於來到了目的地——一棟三層高的白色小樓,樓體看起來有些破舊,一層是一家金店,掛著一塊黑底金面的牌匾。

站在樓底下,我問鳴哥:“鳴哥,有沒有一種唐人街探案的感覺?”

“探什麽案,早點把人找到,趕緊回家,泰國這鬼氣象太TM熱了。”鳴哥忿忿地說。

鳴哥有點受不了這邊的氣候,一路走過來,身上的白色緊身背心都濕透了。

定了定神,我和鳴哥走進金店。店裡有三個店人,兩男一女,都是華人,我走過去問:“你好,請問趙老爺子在嗎?”

女的大概三十歲左右,皮膚不似泰國人一般黑,態度不冷不淡的,“老爺子不在。”

我微笑著說:“是這樣的,我們剛來泰國,有點事情想谘詢一下趙老爺子,是楊海介紹我們來的。”

她抬頭打量了我們兩眼,態度稍有放緩,“老爺子出門了,不在曼谷,下星期才回來。”

出師不利,我們訕訕地走出店鋪。鳴哥有些煩躁,我說咱先冷靜一下再從長計議。

一人買了一個冰鎮大椰子,喝完之後平靜了不少。鳴哥問我要不跟楊海說說,問問他還有沒有什麽辦法?

我說算了吧,人家還在上班呢,不好一直麻煩他,何況找他也解決不了問題,還得咱們自己想辦法。

在路邊歇了一會兒,我倆也沒商量出什麽結果來,索性到處逛逛。

泰國是個宗教國家,幾乎所有國民都信奉佛教,隨處可見泰式佛教建築,路邊有很多賣佛具的店鋪。

佛具店門口的金色大佛

出於好奇,我們進了幾家店看看。一些店家說自己這裡有佛牌,很靈驗,既能招財,又能保平安。一聽就是瞎扯,要真能靠著一塊小小的佛牌發財,世上怕是就沒窮人了,世界人民齊奔小康。

這次我倆真的變成了無頭蒼蠅,在唐人街漫無目的地溜達,不知不覺快中午了,我提議先去填飽肚子,下午再接著想辦法。

鳴哥同意,我倆轉身往去找餐館。這時,兩個身材瘦小的泰國人迎面向我走來,我微微側了下身子,可其中一個泰國小夥卻直挺挺地撞向我。我一個沒注意被撞倒在地,撞我的泰國人也跟我同時倒地。

我感覺得出來,他使了勁,故意的。

我還沒站起來,倆泰國人就嘰裡呱啦開始說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心想壞了,這倆人肯定是故意找茬的。真的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倆泰國人一邊說,一邊就過來拉我和鳴哥。

鳴哥力氣大,一把把泰國小夥甩了個踉蹌。他們看鳴哥人高馬大,威武雄壯,不像是善茬,索性一起來抓著我。

雖然這倆人身材瘦小,不過死死地拉著我的衣服不松手,還真不好掙脫。鳴哥也惱了,想動手,我怕事情鬧大,死死壓著鳴哥的手,“別激動,先看看情況,光天化日之下,這倆人竟然在唐人街碰瓷,我不信沒人管。”

這時有五六個人泰國人在圍觀,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看熱鬧的表情。

事實上,還真沒人出來管這事。

鳴哥抓著其中一個泰國人問:“你TM到底想幹啥?”

泰國人竟然用蹩腳的中文說:“給錢,五千泰銖。”

五千泰銖,相當於一千多人民幣,我去他媽的,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欺負外國友人?

我肚子裡火氣升騰,扭了個腰,反手給了泰國人一肘子,疼得他叫了一聲,不過手上依舊沒松。鳴哥見我動手,立馬也準備動手。

這時,耳邊突然聽到一個中國人的聲音:“哎哎哎,不要動手,不要動手。”

我們停了手上的動作,心裡一暖,異國他鄉有溫情,中華同胞很靠譜。只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留著山羊胡的壯大叔小跑過來,跟兩個泰國人嘰裡呱啦講了幾句泰語,隨後又從口袋裡掏出兩張500面額的泰銖遞給倆人。

倆人這才放開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後離開了。

“你們沒事吧?”

我趕緊道謝:“大叔,多謝了,剛才那倆人到底什麽來頭,這大白天的就搶錢,曼谷治安也太差了吧。”

“嗨,強龍不壓地頭蛇嘛,給點錢就打發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沒事就好。”

我身上沒有多少泰銖,掏出三百塊人民幣準備給他,畢竟無親無故的,也不能讓人家破費。可這位大叔擺擺手:“算了,一點小錢,都是同胞。誒,對了,你們來曼谷是旅遊嗎?”

鳴哥說:“不是,我倆來這邊處理一些事情。”

我堅持要把錢給大叔,大叔推辭不過就接過去二百塊錢,他看了看周圍:“哦,不忙的話可以去我那裡坐坐,我在這邊也很多年了,對曼谷還是比較熟悉的。”

我和鳴哥對視一眼,確認過眼神,同時說“行”。

★★★

大叔體型跟鳴哥差不多,健壯魁梧,跟他握手的時候感覺他的手掌寬厚有力,上面布滿老繭,我真怕他一使勁能把我的手給捏碎了。

一問才知道,這位大叔今年竟然已經五十二歲,鳴哥感歎說,這把年紀還能有這麽雄壯的塊頭,不容易。

路上跟大叔聊了幾句,他告訴我們他姓韓,祖籍四川,來泰國已經二十多年,之前在做貿易生意,攢夠了養老的錢,前幾年就把生意交給了兒子。閑著也沒事,索性開了一家小飯店,過一過清閑日子。平時沒啥愛好,就喜歡健健身,鍛煉身體。

中餐在泰國很受歡迎

韓叔很健談,一路跟我倆介紹泰國的風土人情,還有一些禁忌,比如說給別人遞東西不能用左手,用左手是非常不尊敬的事情,也不能隨便觸碰他人的頭部。以及一些泰國佛教方面的傳統文化。

聽得我和鳴哥愈發感覺泰國是個神秘的國度。

一路走了大概十分鐘,韓叔領著我們來到一家主營川菜的中餐館店,店鋪不大,一共也就五六張桌子,店內裝修很中國風。

得知我倆還沒吃飯,韓叔特熱情,說正好,讓我們留在他店裡吃,雖然他家是川菜館,泰國菜也可以做。不等我們說話,就去後廚招呼廚師做飯。

盛情難卻,我們再推辭的話就顯得扭扭捏捏,不夠爽快了。

不大一會兒,服務生端上來幾盤泰國特色菜,口味還不錯,我和鳴哥都餓了,一邊吃一邊和韓叔聊天。

雖然他沒問我們來曼谷的目的,不過鳴哥可憋不住,快吃完的時候,鳴哥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韓叔:“韓叔,您在泰國待了這些年,知不知道降頭這玩意,到底有沒有那麽玄乎?”

韓叔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們:“降頭這東西,在泰國盛行這麽多年自然是有它的道道。不過普通人接觸不到,最好也別去碰。”

我聽出來韓叔話裡有點意思,趁熱打鐵地問他:“那您在泰國這些年,見多識廣,能不能給我們講講關於降頭的事情。”

韓叔好像有些忌諱,擺擺手:“還是說說你們吧,來曼谷出差嗎?”

我點頭:“算是出差吧,我們來找個人,現在遇到點困難。”

“哦,說說,如果是華人的話,說不定我認識。”

鳴哥急不可耐地說:“不是華人,是個泰國人,叫做巴塞。”說完,鳴哥拿出巴塞的照片給韓叔看。

韓叔接過去看了一眼,搖頭說自己不認識,然後問這個巴塞是做什麽的,看樣子不像普通人。的確,巴塞不光長相奇詭,不似常人,脖子上還有一片紋身,像是文字元號,又像某種我們不了解的宗教圖案。

鳴哥看了我一眼,表示他想告訴韓叔我們的目的,我點點頭,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鳴哥把我們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韓叔聽完後倒沒有太過驚訝,:“這個巴塞我不認識,不過降頭師,我倒還真知道一位。”

我倆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想降頭師無非就是個神秘點的職業,就像中國還有很多神婆,風水師之類的人,道理是一樣的。

降頭師想必也有自己的圈子,隔行如隔山,我們總是在外面徘徊,始終接觸不到降頭圈子,但只要找到一位降頭師,就有機會找到巴塞。

這是個好機會!我心中一陣振奮。

鳴哥迫不及待,興奮地對韓叔說:“韓叔,能不能給我倆引薦一下,花點錢無所謂。”

韓叔一臉糾結,想了一會才說:“我可以幫你們聯繫,至於他見不見你們,我也不能保證。還有,如果他同意見你們,你們一定要恭敬一些,不要亂說話。”

我倆連忙說懂,讓他放心。

韓叔直接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說的是泰文,我也聽不懂。聊了不到一分鐘,韓叔掛斷電話跟我們說:“行了,我幫你們跟那位司機約了,明天晚上七點可以見面,不過不能帶外人,到時候我開車載你們去。”

我和鳴哥大喜,提議晚上請韓叔喝酒,他沒拒絕。

晚上我們跟著韓叔來到曼谷的一條酒吧街,在韓叔的指引下,我們看了一場勁爆的人妖表演,具體內容不便描述,用鳴哥的話來說,就是,這一趟,開眼!

曼谷的夜生活總是豔麗無比

★★★

第二天,我和鳴哥睡到自然醒。吃完午飯後,我們去金佛寺轉了轉,下午五點,我們再次來到唐人街,找到韓叔。

不一會兒,韓叔開著一輛黑色大眾帶著我們出發了。他說,這位司機住的地方距離市區比較遠,開車過去要一個多小時。

黑色大眾自西向東行駛,曼谷的路況一般,畢竟是首都,人口眾多,交通有些擁堵。一路上韓叔不斷囑咐我們,一定要尊敬司機,講了很多泰國人的規矩。

從繁華市區到郊區,行駛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終於在七點之前趕到大師住的地方。

曼谷的郊區樹木植被豐富,鬱鬱蔥蔥。泰國水資源很豐富,河流分布多,一路上盡是溪流。不過環境還是有些髒亂差,基礎設施不太完備。

韓叔把車從公路拐到一條小路上,周圍是一些果園和樹林,行駛了大概不到一公里,出現一棟白色的泰式尖頂二層小樓,小樓外面停放著兩輛黑色SUV。

韓叔把車停好說:“走吧,我帶你們進去。”

韓叔沒有直接進門,而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了幾秒鐘,門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泰國人走了出來,四十歲左右,穿著黑色襯衫,光頭。他在我和鳴哥身上掃視了一圈,韓叔上去跟他說話。

聊了幾句,韓叔扭頭示意我們跟他進去。

這時候,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具體也說不上來,可能就是一種直覺吧。人跟動物一樣,對於危險有種本能的直覺。

鳴哥站在我後面,附耳低語:“前面這個光頭可能是個練家子,你看那一身肌肉,不是健身能練出來的,可能是練泰拳的,把這個拿著防身。”

鳴哥一隻手伸進我的口袋,放了一個長條狀硬物,我伸手一摸,是一把匕首,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搞來的。我點點頭沒說話,繼續跟著韓叔往裡面走。

進去之後,客廳裡面還坐著兩個人男人,都是泰國人,他們瞥了我們一眼就不再看我們,自顧自地聊了起來。這讓我很是疑惑,降頭師不應該很神秘嘛,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在他家裡,而且看樣子還是普通人。

這時韓叔扭頭跟我說:“這些人是司機的信徒,幫他處理日常事務,我就是認識他們中的一個,才能把你們介紹過來。”

客廳裝修非常豪華,到處金碧輝煌,看來泰國人是真喜歡金色,這應該也是財富的象徵吧。光頭領著我們三個走上二樓,穿過二樓的客廳,走到走廊盡頭的一件白色房門前,他輕敲了敲門,不等裡面說話,就推開門走了進去,韓叔緊隨其後,我們也趕緊跟上。

房間裡非常昏暗,剛走進去眼睛還沒適應,目光所及,黑漆漆一片,還有一股焚香的味道。

過了大概兩秒鐘,終於適應過來。只見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一個人盤腿坐在地上,牆角的位置有一方燭案,上面放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一支白色的蠟燭立在燭案中間,火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區域,頗有些陰森恐怖,讓我不禁聯想到影視劇裡面那些神秘邪惡的降頭師。

降頭師的行頭必須要嚇人

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大腿肌肉開始緊繃。按理說我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但在這種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還是無法避免地緊張起來。危險不是恐怖的源頭,未知才是。

光頭走到大師面前低頭說了一句話,然後示意我們過去。

韓叔跟我和鳴哥一起走到降頭師面前,我這才看清,這位降頭師閉著眼睛,不像巴塞一樣乾瘦,估摸著六十歲左右,身上披著一件白色棉布披肩,露出一隻黝黑的胳膊,上面滿是看不懂的紋身符號。頭髮和胡須都很稀疏,臉上有一圈橫肉,還挺著個大肚腩。

面目算不上猙獰,卻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怪異感。

大師睜眼看了我們一眼,眼白一片黃濁,目光有種說不出的陰毒。韓叔雙手合十,恭敬地和他講話。我們聽不懂泰語,但看起來進展還算順利。

三五秒之後,不知道韓叔說了什麽,降頭師似被觸怒,一甩手打翻了面前的幾個罐子,我聞到一股腐臭和油香混合的味道,忍不住乾嘔了兩下。

韓叔不停地向大師作揖,語速很快,像是在解釋什麽,大師充耳不聞,向光頭打了個手勢。

我還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什麽事,站在門口的光頭突然走過來,抓著我和鳴哥的胳膊,把我倆往後拽,嘴裡還不停地說著什麽,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得出來,一定不是什麽好話。

我和鳴哥心中焦急,語言不通,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能向韓叔投去求助的目光。

“快走快走!”韓叔轉過身來拉著我和鳴哥的胳膊往外走。

慌亂中,光頭一直在後面推搡我和鳴哥,我轉頭看了一眼,目光正好和這位降頭師對上,即使在黑暗中,我依然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的陰冷,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被推出門外之後,韓叔也沒顧得上跟我們解釋,急忙拉著我和鳴哥下了樓。一直走到門口,他跟光頭說了幾句話,又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子塞給他。

上車之後,韓叔立刻發動汽車。

★★★

直到把車開上公路,我和鳴哥才回過神兒來,忙問韓叔這到底怎回事?

韓叔扭頭跟我們說:“這事怪我,我前兩天聯繫我朋友的時候沒說清楚,他以為我們是來求司機下降的。剛才我跟司機說我們不下降,只是來找人,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巴塞的降頭師,沒想到司機一下子暴怒,好像我們犯了一些他們降頭師的忌諱。哎,真對不住了。”

韓叔剛說完,把車停在路邊,臉色非常難看:“不行,我還得再回去一趟,把這事解決一下,你們就直接在這裡下車吧,這地方還是比較容易計程車的。”

我剛想說什麽,鳴哥就把我從車上拉了下來。

這地方雖然算不上荒郊野嶺的,但人生地不熟,直接把我倆擱這兒,也太不地道了吧。

這讓我不得不開始懷疑他,自從進了降頭師家裡,我倆一句話都沒說過,就這麽稀裡糊塗被人攆出來,現在又要把我倆放半路上,讓我們自己計程車回去。

韓叔開車掉了個頭往回開,等車開遠之後,鳴哥冷笑著說:“我看這姓韓的有問題,無親無故的,為什麽這麽熱心幫咱們?我可不信世上有這麽多好人。”

“那現在到底什麽情況,他要騙咱們什麽?”我實在搞不懂現在的情況,如果這姓韓的是個騙子,無非就是圖財,可他也沒從我倆這裡得到什麽啊。

鳴哥點了根煙,也遞給我一支。

“先別自亂陣腳,他要是真幫咱們,咱當然知恩圖報,不過他要是想耍什麽花招,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鳴哥的話算是給了我一顆定心丸。

我平時不抽煙,抽完一支有點頭暈,把煙頭踩滅,突然感覺胳膊有點癢,稍微撓了一下,猛地一陣刺痛,就像無數根小針扎在皮膚上一樣,想撓又不敢繼續撓。

我低頭一看,皮膚上除了我自己的抓痕,並沒什麽異樣。

我剛想跟鳴哥說,只見他也撓著胳膊看我。

我心猛地一沉。

我想起在降頭師打翻罐子時我聞到的那種腐臭和油香混合的味道,冒出一句讓我這個堅定唯物主義者自覺非常恥辱的話:“會不會是那個降頭師給咱倆下了降頭?”

鳴哥一臉陰沉,我很少看到他這種表情。

他伸腳狠狠地碾過地上的煙頭:“我TM才不信什麽降頭,一定是姓韓的跟那群泰國人聯合起來搞鬼。你想想,從一開始,我們跟他認識,是不是就很巧?”

鳴哥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和姓韓的相識過程有點問題。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情,大街上剛好碰上他,不光幫我們解圍,還幫我們給錢。他還正好認識降頭師。帶我們過來之後,在我們稀裡糊塗的情況下,又說自己跟降頭師沒溝通好,把我們撂在這兒。現在我們身上莫名出現了刺癢症狀,簡直處處透露著詭異。

我和鳴哥這幾天也是熱火上頭,失去了理智,太過於相信同胞。

還好現在及時反應過來,一旦想通,腦子也轉得快了,我對鳴哥說:“求人不如求己,咱現在肯定不能再回去找姓韓的還有那個降頭師。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回酒店吧。刺癢的問題,咱現在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回去之後跟楊海聯繫,讓他帶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說不準是什麽東西過敏,抹點藥就好了。“

鳴哥嘿嘿一笑:“哼,我早就防著他呢,咱們從姓韓的車上下來時,我把定位器放在他車上了,他敢算計我們,怕是不了解我們是做什麽的,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麽來頭。”

隨時隨地留一手

我舉起大拇指:“鳴哥,高。”

★★★

等了將近大概半個小時,一輛黃綠相間的計程車終於停在我倆面前。雖然語言不通,不過有谷歌地圖,我搜索出我們住的酒店,拿給司機看。司機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他點點頭,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千面額的泰銖。

意思很顯然,他要收我們一千泰銖才拉我們走。雖然我們知道這絕對是坑人,不過也沒辦法,沒時間計較那麽多,我嘴上說著“OK,OK”,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和鳴哥終於返回酒店,這時天已經全黑。

回來的路上我給楊海打過電話,回酒店沒多久他就過來找我們,問我們到底什麽情況。我怕他擔心,沒跟他說實話,隻說我和鳴哥不知道碰到什麽東西,過敏了。

隨後,楊海陪我們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也看不出具體病因,說應該是過敏了,給我們開了點抗過敏的藥。

從醫院回來之後,我給鳴哥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總得做點什麽。”

接著我給姓韓的打了個電話,當然並沒有跟他翻臉,對他說:“韓叔,我們回來了,你那邊怎麽樣,處理好了嗎?”

姓韓的說:“我還在路上,跟他們說了很多好話,你們倆沒事吧?”

鳴哥接過電話:“韓叔,我們倆感覺不太對勁,回來之後胳膊上奇癢,跟針扎一樣。不會是降頭師要害我倆吧。”

姓韓的讓我們先別慌,說他再跟降頭師那邊聯繫聯繫,一有消息立馬告訴我們。

掛斷電話,鳴哥冷哼一聲:“這種過時的套路也拿出來玩,我估計下一步他就該露出真面目了,應該會讓我們破財消災。”

我同意鳴哥的說法,現在就看明天身上的刺癢感會不會消失了,如果這東西是什麽病毒,那可就麻煩了。

因為定位器已經放在了姓韓的車上,他的位置我們一清二楚。在我們回到酒店之後,他也開始往回走,沒有去唐人街,而是把車開到距離唐人街三公里左右的一個小區,應該是他住的地方。

我和鳴哥已經計劃好,一方面先穩住姓韓的,一方面開始調查他。

胳膊上刺癢無比,一直到凌晨兩點多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早晨起床一看,胳膊上一片小紅點,依舊是奇癢無比,用手碰一下依舊有強烈的刺痛感。即使抹了抗過敏的藥,也不頂用。

圍繞在我心頭的陰霾再次加重。我偷偷在網上查了下泰國降頭:中了降頭的人會感到惡心、胸悶、頭暈、渾身奇癢無比,眼珠上會出現一條左右貫通的紅線,兩眼無神,抑鬱,而且會逐漸失去理智。更嚴重者,腹中、身上會長一些蠱蟲、藤蔓,有的甚至會腸穿肚爛,慢慢死亡或暴斃。

我越看越覺得恐怖,趕緊退出網頁,盡量讓自己不去往壞的方面想。

電影「降頭」劇照

吃過早飯之後,鳴哥料事如神,姓韓的果然再次聯繫我們,他說降頭師非常生氣,我倆身上刺癢是對我們小小的懲罰。

鳴哥假裝不知所措:“韓叔,那我們該怎麽辦,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生命危險不至於,不過還是得想辦法解決。”

“誒呦,都這時候了,你一定得幫我們,不管是賠罪,還是賠錢,怎麽都行。”鳴哥演技飆升,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連我都被他的演技折服了。

姓韓的:“我那位朋友說辦法有,隻不過……需要給他一大筆錢,他才會去幫我們求情,讓大師收法。”

鳴哥問:“需要多少錢?”

“二十萬泰銖。”

我靠,折合人民幣四萬多,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怕被撐著。

到此為止,我和鳴哥算是徹底明白了。姓韓的絕對和那些人是一夥兒的,包括我們在唐人街被兩個泰國人敲詐,也有可能是他們的托。他先是故意跟我倆套近乎,然後利用我們尋人心切的心理,設了一個套,讓我們往裡面鑽。

換做普通人,說不定早就嚇得魂飛魄散,趕緊破財消災了。

鳴哥沒有立刻答應姓韓的,推脫說現在手頭沒那麽多錢,需要考慮一下,讓他先穩住那邊,在中間幫我們說點好話,周旋周旋。

姓韓的讓我們抓緊時間,說事情越拖越不好辦。

現在我和鳴哥雖然還不清楚他們到底在我們胳膊上做了什麽手腳,不過已經知道了他們求財的目的,心裡反倒踏實下來。畢竟無冤無仇,謀財不至於害命。

★★★

接下來該我們展開反擊了,姓韓的行蹤一直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昨晚我們就已經大致確定了他的住址。早上通完電話之後,跟蹤器的定位顯示,他從住的地方出來後,開車去了唐人街。

我和鳴哥原本準備跟蹤他,不過唐人街是他的地盤,很容易被發現。於是我們準備去他家拜訪一番。

晚上七點,我們來到姓韓的住的地方,是一片老式居民區,泰國人和中國人混居在一起,環境很差,類似於中國的城中村。

泰國城中村

我們守在居民區附近,等到八點半,姓韓的開著車從唐人街過來。他把車停在路邊後,轉身進了一條巷子,我和鳴哥趕緊跟上。

走進巷子沒多遠,姓韓的走進一棟居民樓裡。整個居民樓一共三層,呈半個回字形,走廊裡側有許多房間。我和鳴哥不敢再跟進去,鳴哥拿出望遠鏡躲在門外偷偷觀察,看到姓韓的上到二樓,掏出鑰匙打開了靠近走廊拐角的一扇房門。

“走吧,明天早上等他出門後咱們再來。”鳴哥收起望遠鏡說道。

回去之後,我和鳴哥一個泡了一個熱水澡,別說,泡完澡之後,不光渾身舒服,連胳膊上的刺癢感也舒緩了不少。

養精蓄銳一晚,早上七點,我和鳴哥就來到姓韓的住的地方,在路邊吃了一碗湯粉。

路邊的湯粉很好吃

七點半,等姓韓的開車離開之後,我和鳴哥立刻上樓。這種老舊的居民樓安裝的門不是防盜門,鎖芯連A級都算不上,鳴哥用一根別針鼓搗了不到十秒鐘就開了。

屋子不大,大概有十五平左右,自帶衛生間。房間雖小,不過家當不少,最裡面是一張雙人床和一個大衣櫃。沒有餐桌,只有一張小書桌,亂七八糟地擺著些佛珠之類的小玩意。 

我和鳴哥分頭仔細翻找,我打開衣櫃,裡面掛著幾間衣服,除此之外再沒其它東西。

這時,鳴哥突然叫我:“金宇,你過來看。”

我扭頭一看,只見鳴哥站在書桌旁邊,手裡還拿著一張照片和一張身份證。我接過來仔細一看,頓時心裡一喜。這是一張中國身份證,身份證的主人就是姓韓的,上面顯示他是四川眉山某縣人。

我對鳴哥說:“他果然是騙咱們的,他的國籍根本不是泰國。”

鳴哥點點頭:“沒錯,你再看照片。”

我舉起照片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張全家福,一家四口人,除了姓韓的,還有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以及兩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可以推斷,相片中是他的老婆和兒子,兩個小夥子眉宇之間跟姓韓的有五分相似。

鳴哥掏出手機把姓韓的的身份證拍了照片,我問他這是幹什麽?

鳴哥嘿嘿一笑:“這可是咱反將他軍的武器。”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鳴哥解釋說:“我們在泰國搞不了他,那就從他家人下手。”

“從他家人下手?鳴哥,咱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違法犯罪的事情堅決不能乾啊。”

“誰說要違法犯罪了,我就是威脅,詐他一下。咱找人去他家轉一圈,用點小手段,還怕他不乖乖就范?”

我終於理解了鳴哥的意思,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

從姓韓的屋裡出來後,鳴哥立刻聯繫了在國內的老於,把情況跟他講了一遍,請他去一趟四川眉山。老於沒有推辭,畢竟鳴哥跟老於這哥倆關係鐵得不像話。

時間緊迫,老於當天就坐了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往成都,再換乘高鐵去眉山。

不出意外的話,老於在明天上午之前就能趕到姓韓的家,到時候具體用什麽手段,老於讓我們不用管,他自己有辦法。

回到酒店,鳴哥給姓韓的打了個電話,表示我們願意出錢了事,約他明天中午見面。

老於那邊馬不停蹄地趕往眉山,我和鳴哥在酒店裡也不好受,胳膊上依舊刺癢,也吃了抗過敏的藥,卻沒有任何效果。

忐忑不安地等待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七點多,老於告訴我們他已經到了眉山,找到了姓韓的家裡。

十點半的時候,老於給鳴哥微信發來兩張照片。

一張是姓韓的老婆在菜市場買菜,另一張是他一個兒子開車出小區地庫。

鳴哥笑著說:“成了,老於乾得不錯,咱去會會這姓韓的老小子。”

中午十二點,我們按照約定來到姓韓的的飯館。

這次我倆跟他沒一句廢話,直接把手機裡的照片甩他面前,姓韓的直接就愣住了,喏喏地說不出話來。

鳴哥說:“別裝了,你們這點伎倆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說你一個中國人,專乾坑害同胞的事情,人都丟到國外來了。”

過了好半天,姓韓的才憋出一句話:“行,別傷害我家人,說吧,你們想怎樣?”

我說:“想怎麽樣?是你先招惹的我們,就說說你們做的局吧,還有你在我倆胳膊上到底做了什麽手腳?”

姓韓的徹底慫了,一股腦全給我倆招了。

我和鳴哥聽完,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大耳瓜子。這老小子跟我們猜測的一樣,跟泰國人勾搭在一起,專門設局來坑害中國同胞。我們在唐人街碰到的那倆泰國人也是跟他一夥兒的,利用我們的信任,跟我們套近乎。

得知我們找降頭師之後,他將計就計,表面是想幫我們,其實就是為了騙錢。

當然,這個騙局只是他常用的一種。降頭術在國外非常出名,經常有一些中國人希望通過這些歪門邪道達到某種目的。

這時候,就極易陷入他們的陷阱。

至於我倆胳膊上為什麽會刺癢,其實原因很簡單——玻璃纖維棉,加上自製的奇癢粉。

玻璃纖維棉很多人應該都知道,那玩意一沾到皮膚上,就特別癢,一撓還特別疼。那天我們去見降頭師,姓韓的拉著我們往外走的時候,趁著混亂,他把手裡的玻璃纖維棉和奇癢粉抹在了我和鳴哥胳膊上。

玻璃纖維棉,一旦沾上,讓你癢不欲生

為什麽他自己沒事?之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觀察到,他手上都是老繭,跟一層牛皮一樣,對這兩樣東西完全免疫。

玻璃纖維棉沾到皮膚上過幾天自然會好。而他自製的奇癢粉則需要用他們自己的一種藥水塗抹在皮膚上才能止癢。

雖然我們連殺他的心都有了,不過我們依舊記得來泰國的目的——尋找降頭師巴塞。

我們問他到底認不認識巴塞,姓韓的說自己真的不認識巴塞。

我和鳴哥自然不管他認不認識巴塞,即使不認識也要幫我們想辦法。像他這種人,雖然是個江湖騙子,不過人脈極廣,真要打聽個人也很簡單。

我告訴他:“現在這件事很好解決,第一,把奇癢粉的解藥給我們。第二,幫我們找到巴塞,或者給我們提供有用的線索。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整你,還有你的家人……”

姓韓的此刻受製於我們,哪裡敢不答應,連忙說沒問題。

當天下午,姓韓的就把止癢藥給了我們。塗過之後,過了沒幾個小時,刺癢的感覺就慢慢消退了。

★★★

人在兩種情況下效率最高,一種是有壓力,一種是有動力。

姓韓的在我們的施壓之下,效率出奇的高,兩天之後就給我們帶來一個好消息。

他沒找到巴塞,不過卻摸清了巴塞的底細。讓我和鳴哥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降頭師巴塞,竟然也是個冒牌貨。不過巴塞跟他們的套路不同,巴塞專門給別人下假降頭,客戶主要是外國人。

這麽一想,那邱小姐豈不是也被騙了。

姓韓的告訴我們,巴塞一夥人現在並不在泰國,而是在中國。

我和鳴哥哭笑不得,合著來泰國白跑了一趟。

姓韓的把巴塞的聯繫方式給了我們,一個電話和一個微信。我們並沒有去主動聯繫巴塞,既然知道了巴塞是假降頭師,那當然是要把情況向先邱小姐匯報。

當天,我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邱小姐。

邱小姐在電話裡暴跳如雷,一個勁地說騙子,大騙子!

經過姓韓的這件事,我和鳴哥在泰國待得是一點心情都沒了,立刻買了最近的班機返回國內。

回到祖國懷抱之後,邱小姐約我們在咖啡店見一面。見面之後,她直接把尾款給了我們。我和鳴哥都有點懵,雖然打聽到了巴塞的消息,不過人還沒找到,嚴格來講我倆的工作並沒完成。

邱小姐說:“人不用找了,你們的任務完成了。”

我和鳴哥有點摸不著頭腦,鳴哥忍不住就問邱小姐她到底找巴塞下了什麽降頭,為什麽打聽到了消息之後,卻不把他揪出來?

其實這些事情是客戶的秘密,我們無權過問,不過這事實在玄乎,不搞清楚就跟百爪撓心似的。

邱小姐歎了口氣,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眼底的憔悴,她又點了根煙,“心變了,再糾纏也沒意思……”

原來,邱小姐找巴塞下的是一種叫做情降的降頭,這類降頭的作用就是鎖心、迷人、催旺、桃花。

邱小姐下情降的目的是想牢牢拴住男友的心。倆人之前感情很好,但日子久了,感情也難免變淡,她男朋友提出分手,邱小姐不同意,鬼迷心竅想到給男友下降頭,以此來挽回這段感情。

邱小姐是個比較迷信的人,在下降之前,她就經常在網上買一些符咒之類的東西,希望以此來鞏固和男友之間的感情。

某網上有形形色色的符咒,效果不知道

物以類聚,她的閨蜜也是個神神叨叨的人。有天她跟閨蜜聊天,閨蜜跟她說貼符咒不如下降頭,給她介紹了降頭師巴塞。

邱小姐對此深信不疑,立刻請巴塞過來做了法事,給自己和男朋友下了情降。不過下完降之後,邱小姐發現男友沒有一點回心轉意的跡象,反而對她更加疏遠。

她打電話給巴塞的中國助理,沒想到對方告訴她,邱小姐的閨蜜說她要求下的是拆散降。拆散降,顧名思義,就是將兩個人拆散。

這跟邱小姐的目的完全是南轅北轍,邱小姐幡然醒悟,原來是閨蜜在從中搞鬼。倆人關係很好,很多事情都會互相分享,沒想到閨蜜最想分享的是她男朋友。

當邱小姐怒不可遏地去找閨蜜時,閨蜜早已躲了起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雖然閨蜜消失,不過情況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邱小姐再次聯繫巴塞,希望巴塞能把拆散降給破掉,重新給她下一個情降。

然而巴塞拒絕了她,說要破掉降頭,施降者會受到反噬,之後便再不接邱小姐電話。

邱小姐沒辦法,這才找到我們,讓我們去泰國找巴塞,希望求巴塞幫她重新下降。

誰也沒想到,巴塞竟然是個假降頭師。

怪不得邱小姐說不用再找巴塞了,確實,找了也沒用,關鍵還是邱小姐的閨蜜,她才是背後主謀。這麽說也許不夠全面,應該是邱小姐的閨蜜和邱小姐男朋友聯合起來做了一出戲,目的就是讓邱小姐跟男朋友徹底分手。

當然,他們可能同樣不知道巴塞是個假降頭師,以為下的是真拆散降。

邱小姐的煙抽完了,禮貌地跟我們告別,穿上淺色的羊絨大衣,走出了咖啡廳。

鳴哥把剩下的大半杯咖啡一口氣幹了,“男女之間就這點事,不行就分唄,搞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屁用也沒有。”

*文中圖片均來自網絡,僅用於補充說明,與內容無關。

—END—

作者 金宇

90後,白羊座,主業寫故事,兼職做偵探。福爾摩斯死忠粉,看過900集柯南。大二時因沉迷網絡遊戲,被警校開除。

熱愛寫作,從警校肄業後,一直宅在家裡寫網絡小說。

撲街四年,家人和朋友勸他找份正經工作。就在這時,金宇收到大學學長鳴哥的邀請,去北京做了私家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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