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藝術沾邊·453：《古物收藏家》

靜篤君按：“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聖經·馬太福音》）

十九世紀末德國慕尼黑畫家馮·格呂茨納（E. T. R. von Grützner，1846-1925）以創作僧侶生活主題風俗畫著稱，他是慕尼黑作為“藝術之都”的鼎盛時期的代表畫家，也是當時慕尼黑藝術界最著名的收藏家之一。馮·格呂茨納的畫室被藝術史家譽為“十九世紀畫室傳統的最後見證”。如今，我們還可以在馮·格呂茨納的大部分作品中看到他當年悉心收藏的那些藝術品古物，因為畫家幾乎把他所有的藏品都繪入了自己的作品。“繪”聚了馮·格呂茨納最多藏品的畫作是下面這幅現藏於聖彼得堡埃爾米塔日博物館的《古物收藏家》：

油畫《古物收藏家》

德國畫家馮·格呂茨納 作

現藏於聖彼得堡埃爾米塔日博物館

畫中，一位收藏家坐在文藝複興晚期風格的座椅上，情意綿綿地注視著一隻哥特式寶盒，他嘴角上揚，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收藏家身前的桌子上鋪著瑞士刺繡桌布，桌前是一把精美的巴洛克交凳，凳子上擺放著古書和錫盤等物件。收藏家身後的背景中，一隻文藝複興時期的櫃子上擺滿了他收藏的各種瓶瓶盤盤罐罐。日光從哥特式彩色玻璃窗射進這間古氣蒸騰的屋子，畫面右方、老先生的桌旁還安放著一座講壇；這彩色玻璃窗和古董講壇我們也可以在馮·格呂茨納的另一幅作品中見到，在這幅畫中，瑞士聖加侖的修道院院牧聖奧特馬（Otmar von St. Gallen）正坐在這個講壇上布道：

油畫《聖加侖修道院院牧聖奧特馬布道》（1920）

德國畫家馮·格呂茨納 作

私人收藏

同樣的哥特式彩色玻璃窗也被馮·格呂茨納繪入了《修道院午休》（1881年）一畫中，可見他有多麽喜愛自己收集的這些美麗的早期哥特式彩色玻璃：

油畫《修道院午休》（1880）

德國畫家馮·格呂茨納 作

現藏於慕尼黑市立倫巴赫故居博物館

對於馮·格呂茨納來說，畫中這些古物藝術品從來就不是被雪藏起來的“藏”品，他在日常生活中會使用這些古董家具、地毯以及各種器物，使物盡其用。當然，和他的收藏經歷一樣，這也與馮·格呂茨納成名較早有關。他十九歲就進入慕尼黑美術學院學習；作為當時學院派現實主義著名畫家馮·皮洛提（C. T. von Piloty，1826-1886）的學生，格呂茨納很快便成長為一位風俗歷史題材畫家；不到三十五歲格呂茨納就榮獲一級聖米迦勒騎士勳章。他很早就有能力按照自己的審美要求來收藏並使用這些藏品了。這種對古物的獨特嗜好有時候卻也限制了他的生活品質，比如他一生幾乎都將自己“囚禁”於一座狹窄的哥特式架子床裡睡覺，直到年事已高才迫不得已換上了一張舒適的現代床。

哥特式松木架子床（約1470年）

現藏於慕尼黑巴伐利亞國家博物館

格呂茨納於七十歲時獲得貴族稱號“馮”（von），成為馮·格呂茨納，然而就在此時，他卻也遭遇了人生中第一件帶給他巨大心靈打擊的傷心事，那麽這件事又給他的收藏帶來了哪些影響呢？請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