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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的華語電影大門,至今無人敢關

2015年9月,侯孝賢作為第72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評委會成員出席電影節閉幕式。在捧得了無數獎杯後,侯孝賢在國際影壇的地位和聲望已經無需以頭銜加以證明,而他也像幫派長老一樣,陪伴並幫助著年青一代影人的成長。

大門在33年前被叩開

儘管在2015年的《聶隱娘》之後,侯孝賢已經三年沒有新作品問世了,但他在江湖的名聲與傳說,卻以不一樣的方式在傳播著。

4月8日,是侯孝賢七十一歲生日。作為台灣第二代移民的他,見證了整個台灣社會的發展與變遷,也締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台灣電影。或者說,侯孝賢於台灣電影不僅僅是締造的關係,作為一位迄今為止沒有人可以撼動其地位的教父級人物,侯孝賢即便此後沒有新作,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影響和重塑著華語電影。

時間上溯至三十三年前的1985年6月7日,侯孝賢根據朱天文小說改編的電影《冬冬的假期》,獲得第30屆亞太影展最佳導演獎,以及同年年底的法國南特三大洲電影節最佳作品獎,以此標誌著台灣電影以侯孝賢和楊德昌等為代表的年青一代,正式走上國際舞台。

《冬冬的假期》劇照。

儘管這部《冬冬的假期》在1984年台灣上映之時,票房慘敗,當時的台灣民眾更容易接受和沉迷於瓊瑤式的愛情虛幻之中,而對於這樣的以兒童視角描述複雜成人世界的作品,還缺少足夠的審美,但從後面的侯孝賢一系列與台灣土地發生親密關係並取得舉世聞名成績的作品來看,《冬冬的假期》不但徹底改變了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台灣電影,也對後世的無數導演起到了重要指引作用。

1985年,《冬冬的假期》在台灣上映。這部在院線票房慘敗的電影,卻開啟了台灣電影的一個新時代,也讓侯孝賢叩開了國際影壇的大門。

教不教父沒關係,重要的是他一直在現場

原定於4月13日在大陸公映的電影《強尼·凱克》,由於參演藝人此前的一些言論,而被擱置。這部由侯孝賢監製的電影,被他自己稱作“片子很楊德昌”。三個年輕人,通過所謂的尋找,再次刻畫了台灣社會現實一種迷茫和青春的某種情愫。

《強尼·凱克》作為年輕導演的首部長片作品,獲得了侯孝賢團隊的幫助,導演在接受採訪時也不止數次地提到“受到侯孝賢影響極深”。在得知獲得2017年台北電影節最佳編劇獎時,導演黃熙說:“我最要感謝的人是曹媽媽,她在我人生低潮時鼓勵我去寫點故事”,這裡的“曹媽媽”正是侯孝賢的夫人曹寶鳳。

2017年12月,《強尼·凱克》的首映禮上,侯孝賢作為監製出席。這部金馬獎口碑大片的導演黃熙(左)無數次提到並感謝侯孝賢和他的夫人曹寶鳳對這部電影的幫助。

有台灣電影人說“別再整侯孝賢那一套,什麽背對觀眾,你TM現在連觀眾都沒有,你背對個屁啊!”這樣的表達既意味著青年一代對於電影和現實的雙重迷失,也代表著侯孝賢今時今日對於台灣乃至華語電影的影響仍沒有削減。

不管你看不看侯孝賢,他都已經如一座高峰般聳立在每一個電影人面前,是圍著他繞上三圈叩拜一陣子,還是攀登高峰進而實現抵達和跨越,這是華語世界嚴肅電影人的一道選擇題。

僅靠影響力就已托起金棕櫚?

上個月,剛剛在坎城得了金棕櫚大獎的日本導演是枝裕和,其實已經闖蕩世界各大影展多次,在一許可證藝青年那裡早已經擁有神一般的地位。從他的處女作《幻之光》到《步履不停》,再到《如父如子》《比海更深》,早就是影迷們的心頭好。

從左至右:《步履不停》《如父如子》《比海更深》

是枝裕和的作品影像平實,故事常常聚焦於普通家庭的悲歡離合,所以常被評論界視為小津安二郎的接班人。但其實,是枝裕和曾多次公開表示過,比起小津安二郎,他認為自己與侯孝賢更為接近。正是侯孝賢的《童年往事》,讓他開始去感受祖輩和父輩的人生。

《童年往事》劇照。

1993年,是枝裕和拍攝了關於台灣電影新浪潮運動最有代表性的兩名電影人的紀錄片:《當電影映照時代:侯孝賢和楊德昌》。用領路人、偶像來形容侯孝賢對是枝裕和的作用一點也不過分。

是枝裕和電視紀錄片作品《當代電影映照時代:侯孝賢和楊德昌》。

如果走出亞洲,侯孝賢迷弟的還有一位法國導演--張曼玉的法國前夫奧利維耶·阿薩亞斯。在阿薩亞斯拍出《甜蜜愛麗絲》的前一年1997年,他跑到台灣拍攝了這部用以致敬的紀錄片《侯孝賢畫像》。

片中吳念真、朱天文、陳國富、杜篤之、高捷、林強等與侯孝賢有過重要合作的人紛紛出鏡,這又不僅僅是記錄一位華人導演心路歷程的紀錄片,同時也是一個將“影響力”這三個字放大到全世界的見證。

你不能說侯孝賢的地位就此便怎麽崇高了,但你能感受一位電影人身上的藝術細胞是如何傳遞到他不知道甚至無法控制的地方的美妙過程。

舒淇最近在一檔電視節目中,也借“名導的饋贈”來表達對於三次合作的侯孝賢的敬仰和感激。

舒淇憑借《刺客聶隱娘》斬獲亞洲電影大獎影后。和侯孝賢合作過的人總是提到劇組為侯孝賢的風格所作出的努力,在他們眼裡,侯孝賢固執,卻又迷人。

在“明星”符號遠遠大於“演員”屬性的娛樂狂歡時代,可以說每一個具有流量人氣的明星,都可以轉身成為演員。但事實上,真正能讓表演這件事在一位明星身上形成質感的,仍然是小概率事件。正如舒淇提到片場那個固執而又具有無比魅力的侯孝賢時的描述,一位好的導演才能讓一位明星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以及怎麽乾。

幫派長老的崇高地位沒人撼動

2017年,導演黃信堯憑借處女作長片《大佛普拉斯》拿下台灣金馬獎最佳新導演、最佳改編劇本等五項大獎。相比榮獲獎項,更為難得的是,許多人在這部作品身上看到了台灣電影久違的現實質感,既有楊德昌侯孝賢那一代台灣導演的傳承感,也有新世代寫實新風格的凜冽感。

《大佛普拉斯》劇照。

在台灣電影的這個“小世界”中,上述的傳承說法並不僅僅局限於紙上談兵,相比賈樟柯一代受到侯孝賢、杜琪峰等亞洲導演的影響,台灣導演感受到的影響力更多來自真實場景。

黃信堯2013年曾經報名侯孝賢主持的金馬電影學院,想學劇情片課程。雖然後來落選,但黃信堯與侯孝賢的“糾結”卻不止於此。被黃信堯當作導師也是《大佛普拉斯》貴人的台灣導演鍾孟巨集(《停車》《第四張畫》導演),2008年憑借《停車》初登坎城電影節時,侯孝賢正是當時的坎城評委。

《大佛普拉斯》劇照。

有人說《大佛普拉斯》所擁有的精準的質感,以及將鏡頭對準台灣現實的粗糲,更像是師承楊德昌的結果。但其實從鄉村破敗中的驕傲、殘酷商人之間的宗教與混亂,也能看出侯孝賢的某些影子。

相比大陸的張藝謀陳凱歌幾乎同時代的華人導演大師,侯孝賢的影響顯然波及更廣,也更為深遠,更重要的是他對後進的提攜和幫助,也是其他同為殿堂級導演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再次回到《冬冬的假期》獲獎後,標誌著台灣新崛起的一代導演獲得了更為廣泛承認的1985年,那一年的二月,侯孝賢在一家麥當勞,第一次見到了胡蘭成最後一任妻子佘愛珍。

此後很多年他都難以放下,想要拍一部《上海愛珍》的電影。侯孝賢對於佘愛珍的評價是“行事風格,簡直是又繁複,又華麗,又大方,又世故”。“又繁複,又華麗,又大方,又世故”這個評語其實放在侯孝賢自己身上,某種程度上也是準確的。

《聶隱娘》劇照。

當《刺客聶隱娘》以一種玄妙的詩意出現在大銀幕上時,此時的那個帶著童年一身天真和青年惆悵的電影導演,已經將華麗的外衣一件件滌蕩成了色彩斑斕的幻象,他大方得體地打量著台灣乃至華人世界的點點風貌,不遺余力地提攜後進,在不得不世故的時候,又如同幫派長老一般主持著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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