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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他們,絕對是中國電影歷史上的黃金一代


1905電影網專稿 1978年9月,聚集在北京郊區朱辛莊,北京電影學院的153個年輕人,是為藝術而來的。與其說他們代表了那一年的上萬考生,還不如說他們代表了十年間失學的整整一代人。

 

就在朱辛莊以後不久,這些年輕人以第五代之名,從80年代初開始橫掃千軍,在世界範圍內得到了成功,獲得了聲譽。


這是專題片《影響》第23集“時代驕子第五代影人”的開篇詞。

 

為紀念改革開放40周年,電影頻道特別推出40集大型專題片《影響——改革開放40年的中國電影》,用重磅影人專訪配合珍貴影像資料,帶觀眾重溫四十年來銀幕內外的流金歲月。



這一集就把鏡頭對準了中國電影史上的“黃金一代”——第五代電影人。

 

透過張藝謀陳凱歌田壯壯夏鋼李少紅顧長衛霍建起等代表影人的口述配上一幅幅珍貴影像,那段塵封的歷史記憶在觀眾面前徐徐展開。

 

命運逆轉

 

1978年9月18日,北京電影學院恢復本科招生,被世界權威的《電影手冊》評為20世紀電影史上100個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之一。

 

這一天跨進校門的許多人後來都成了中國電影最為閃亮的名字。



如攝影系的張藝謀、顧長衛、呂樂侯詠,導演系的陳凱歌、田壯壯、夏鋼、李少紅、胡玫,美術系的何群馮小寧尹力、霍建起。是他們掀起了中國電影的第五代浪潮。

 

由於特殊的歷史原因,這屆考生來自五湖四海,年齡層跨度很大,社會背景也迥然不同。

 

比如,張藝謀僅有初二的文化水準,因為體育不錯,差點報考了體院,“我對電影一無所知,只要能上大學,能改變命運就可以了。”



顧長衛在76年高中畢業後一直沒有工作,在他看來,考大學是找工作的機會,吃飯的保障,“當時的願望程度真的就這麽淺,這麽普通。”

 

夏鋼則坦言一部分是興趣,一部分是無奈,“我們小學五年級就停課了,挖防空洞,下鄉勞動,畢業了以後我又做了八年修馬路的工人。”

 


對於電影專業,他們也許沒有清晰的認知,卻無不將這次恢復招生視為轉變命運的機會。

 

用導演夏鋼的話說:“這是我們一生中第一次,能夠自主選擇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說我靠自己的努力可以改變一些東西。”

 

在這之中,錄取經歷最為坎坷,付出最多努力的要數“嚴重超齡”的張藝謀。

 

當時攝影系招生的年齡上限是22歲,而張藝謀已接近28歲。



為了“圓夢”,他四次來北京,展現出超人的毅力,還將自己精心準備的作品集寄到了文化部長手裡。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獲得文化部部長特別批示,破格錄取,搭上了78班的“末班車”。

 

如饑似渴

 

再沒有比十年沒受過教育的人更渴望讀書了。那種對於“知識”如饑似渴般的殷切渴求,是那一代學子共同的精神氣質。

 

“這10年,人的內心、精神都是枯竭的,就像一塊海棉,什麽都沒有,然後突然有這樣的機會,大家就蜂擁而至。”



那時,高考剛剛恢復,教育“百廢待興”。電影學院的師資力量是臨時組合的,教科書也沒有完全準備好,最好的學習方式莫過於“看電影”——大量觀看國外的大師經典和流行作品。

 

李少紅回憶道:“我們這四年是泡在世界電影當中泡大的。”

 


從前蘇聯的藝術電影到七八十年代美國和歐洲的新電影都曾是第五代電影人的教學素材。

 

那時候沒有錄影帶,沒有DVD,老師需要到資料館去借拷貝,按照謝飛教授當時的記錄,平均每周四部,一共借了一千多部片子。

 

放電影的食堂每次都人滿為患,每個人臉上寫著的都是對於電影最純粹的渴望。



“那時候只要有電影就會千方百計去把它看了。甚至都是外語片,可能看不懂,聽不懂,但也要去看。”田壯壯說。


張藝謀仍清晰地記得開學典禮上放映的兩部參考片,“一個是《翠堤春曉》還有一個是娛樂片,法國的叫《方托馬斯》,上天入地得很熱鬧,比基尼,你看暈了。


“你就完全沒有看過這種電影,完全不知道西方是這樣的電影,看完之後我就暈了,懵了。”



一開始,張藝謀這種“懵了”的狀態常常受到“見過世面”的陳凱歌和田壯壯的調侃,“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聽了這話,張藝謀並不反駁而是選擇埋頭苦讀,以勤補拙,成了78級公認的勤奮標兵。

 

“每天晚上,他都是最後一個上完晚自習從教室裡回來,然後又在那兒寫半天,最後坐在床上看半天,最後熄燈的一定是他。在生活中也是,他好像也不太會跟別人聊別的事。三句話不離電影。”顧長衛這樣描述學生時代的張藝謀。

 


“勤奮”並不是張藝謀的專利,而是那一代人的共同風貌。“他們看過的好電影,都要一格一格地畫下來。錄影帶上要前進後退前進後退一格一格地看。鏡頭的調度,景別的變換,推拉搖移全都學會了。”電影學院教授黃式憲說。

 

“那個時候,整個社會充滿了一種積極向上的能量,你真的覺得你不能浪費時間。”“有一種拚了的感覺,非常的活潑,非常的奔放。”



更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本科教學與其說是老師授業解惑,不如說是共同學習,教學相長。

 

陳凱歌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直言:“我們的老師主張我們打倒自己的老師。”這在世界教育史上都是罕見的奇觀。



正是這種自由平等的教學氛圍把反叛創新的因子注入到第五代電影人的血液中,成為取之不盡的精神能量。

 

橫空出世

 

1983年5月,廣西電影製片廠批準以張軍釗、張藝謀、肖風、何群四名北京電影學院畢業生為主體,成立全國第一個“青年攝製組”,投拍電影《一個和八個》

 

大學畢業不滿一年就獨立拍片,在當時的中國電影界史無前例,也算國營電影製片廠“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破天荒之舉。



雖然《一個和八個》當時在國內和國際上都沒能激起回響,但影片強烈的電影造型語言,徹底顛覆了人們對中國電影的既有印象,也讓78班同學看到了拍好電影的希望。


《一個和八個》劇照

 

第五代電影人的作品真正在國際上產生影響力還要從1985年陳凱歌執導的《黃土地》算起。

 

影片講述了陝北農村貧苦女孩翠巧,自小由爹爹作主定下娃娃親,無法擺脫厄運,只得借助"信天遊"的歌聲,抒發內心的痛苦。



張藝謀在攝影闡述中直言:我們想表現天之廣袤,想表現低之沉厚;想表現黃河之水一瀉千里,想表現民族精神自強不息;想表現人們原始的蒙昧中煥發而出的呐喊和力量。

 

陳凱歌與張藝謀


《黃土地》的意義還在於影片對於農耕文明產生的落後思維的深刻反思,探尋著如何塑造中華民族的現代性格,這份“反思熱”具有極強的時代烙印。

 

以《黃土地》為起點,第五代導演在世界刮起了中國旋風。


張藝謀的導演處女作《紅高粱》也在不久之後拿下西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成為第一部榮獲國際A級電影節大獎的中國電影。



再到1992年,張藝謀執導的《秋菊打官司》摘得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


1993年陳凱歌的《霸王別姬》榮獲坎城電影節金棕櫚獎,第五代導演迎來了創作巔峰。

 


四十年以來,第五代導演始終緊隨中國電影市場發展的步伐,以持續不懈的創作撐起中國電影的半壁江山。如今他們雖都已年過花甲,卻依然活躍在中國影壇,新作不斷。

 

2018年4月21日,第九屆中國電影導演協會表彰大會將年度特別表彰授予所有的中國電影第五代電影人。此時,距離他們當年入學整整過去了四十年。



田壯壯說:“我們可能沒有上過學,但是我們在社會裡見到了人、見到了天、見到了地,知道什麽叫做愛,知道什麽叫做責任,知道什麽叫做給予。

 

我們後來把這些都放到我們自己的電影裡面,用自己的命來做電影,我想這個就是我們這一代人的一種態度吧。我希望以後的電影人也這樣,把我們中國電影人的那種骨氣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今年10月,陳凱歌等校友參加78班入學40周年紀念活動



第五代導演的求學與發韌,與中國的改革開放同步。時代造就了他們的成長,他們也造就了中國電影的突破與輝煌。

 

作為最後一批帶有理想主義和集體主義色彩的電影人群體,第五代導演作為一個時代的標誌已經過去,但他們的精神和創作依然影響著現在和今後的中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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