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之後48小時的快手

作者｜袁昌佑

4月5日9點41分，快手官方微博發布了一條微博：“從4月5日上午9時起，我們將連續5天在發現頁進行固定的影片引導。這些天我們一直在反思，如何通過這次整改讓快手能變得更好。由此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們深表歉意。”

《三聲》（微信公號ID：tosansheng）發現，自4月5日以來，快手APP首頁“發現”一欄下的短影片已全部替換成了正能量內容，甚至將致歉信放在了APP首頁——這是宿華為了落實4月4日中午廣播電視總局對快手的整改意見所采取的應對措施，在此之前，快手已接連被中央媒體所批評，其土味與獵奇的影片風格也頗為輿論所詬病。

快手面臨整改早有跡象，這還得回溯到年初。

2月12日，央視《焦點訪談》曝光一位小男孩在快手直播上十天給主播打賞了24000多元的事件，還點名批評了網絡主播MC天佑的涉毒說唱。自此，產生於快手的喊麥亞文化也被定性為低俗和惡俗，代表人物MC天佑隨即被全網封殺。

3月31日，央視《新聞直播間》和《東方時空》節目又批評了快手上存在大量未成年孕婦的現象，並認為以快手為代表的短影片平台嚴重影響了青少年兒童，作用相當惡劣。對此，4月1日凌晨，快手在官方微博上做出回應，稱進行了全站清查，查刪封禁了一批影片和账號，同時關閉推薦功能，更新人工智能識別系統，加強核查。

4月3日，快手官方微博發表了CEO宿華的署名致歉信《接受批評，重整前行》。宿華表示，“算法的缺陷是價值觀上的缺陷，未來將用正確的價值觀指導算法”。算法既然無法識別道德命令，這就意味著快手將加強人工對內容的審核力度。

4月4日中午，國家廣播電視總局正式責令快手采取整改措施，包括：全面清查並下線低俗、暴力、血腥、色情等問題節目；全面排查現有账戶並封殺上傳違法違規節目的账號；追究網站審核與主管人員責任；確保未經審核的節目不得播出。就在廣播電視總局正式責令快手進行整改之後，快手當天下午隨即發布了整改措施，包括：加大審核力度、嚴厲打擊各類以不當方式吸引眼球的行為、停止新增影片上傳账戶、優化舉報設定流程等條例。

4月5日，以社會搖出名的快手博主“牌牌琦”為代表的快手四大網紅接連被快手方面封殺，快手APP也隨即在安卓應用市場中下架。在快手APP中搜索“牌牌琦”或“社會搖”的關鍵詞，皆已無法查到有關任何用戶及標簽的內容，而新注冊的快手用戶也因“內部更新”原因而無法上傳影片。

與此前的喊麥一樣，社會搖也是快手平台在互聯網時代所催生的亞文化現象。隨著社會搖禁令一下，由快手創造的兩大亞文化現象（喊麥、社會搖）都在主流輿論中遭遇滑鐵盧。籠統來說，社會搖即非標準的蹦迪（迪斯科），興起於上世紀90年代的東北，是東北擁有盲流意味的“社會人”所改編的蹦迪。與標準蹦迪的區別在於，蹦迪是全身皆動，而社會搖則是上半身動下半身不動。隨著短影片與直播的興起，東北年輕人繼承了長輩社會大哥的社會搖傳統，憑借著快手平台逐漸將其發揚光大。

牌牌琦是社會搖的領軍人物，同時是快手中排名前十的主播，其粉絲群體被稱為牌家軍。口號“社會搖中萬人迷，唯有男神牌牌琦”是粉絲對牌牌琦的讚譽。據說，憑借著自創的社會搖影片，牌牌琦最高一晚上直播的收入能有30~50萬不等，粉絲數也將近3000多萬。4月5日凌晨00時59分，被封號後的牌牌琦在微博上發布了一條“牌一直在”的微博，獲得粉絲們的力挺。

但更多網友則以為社會搖低俗，支持並表示希望能借此次整改行動優化快手社區環境。快手方面也表示要借此次整改為用戶塑造清朗快手的決心。打開快手APP，主頁“發現”一欄下包含40條正能量短影片，涉及紀念先烈、交通規則、中國成就等內容，發布主體則分別是“快手正能量”、“新華社現場新聞”與“青微工作室”等媒體账號。而在“關注”與“同城”兩個欄目下，涉嫌違規與低俗等短影片账號及內容已幾近消失。

伴隨著整改的節奏，宿華所面臨的批評仍在繼續。

4月6日23時，網信辦下發了關於“快手”與“火山小影片”的整改措施，要求二者暫停有關算法推薦功能，並將違規網絡主播納入跨平台禁播黑名單，禁止其再次注冊直播账號。此外，責令兩家短影片平台暫停更新有關頻道5天，禁止未滿18周歲的未成年人注冊網絡主播，已有账號一律關停，進一步完善審核管理機制，建立未成年人保護體系，用正確的價值觀指導算法，積極傳播正能量。

回顧這幾天，宿華的確很忙。就在發布署名致歉信後不到6小時，宿華還參加了清華大學—快手未來媒體數據聯合研究院合作啟動儀式的活動。在現場，宿華表示快手希望能和母校一起做更多社區建設及價值觀引導等方面的跨學科融合研究，堅決抵製和刪除違法違規及色情低俗影片，建立專門的青少年保護體系和負責任的互聯網社區。

而就在兩個月前的同一天，牌牌琦在微博上寫道，“時間是證明自己最好的方法”。快手的整改仍在進行中，很難說消失了“低俗”內容的快手還能成功與否。至少在目前看來，快手與以牌牌琦為代表的快手紅人們的未來如何，只能交由時間來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