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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郭德綱:半生在江湖

“導演”郭德綱:半生在江湖
題記:郭德綱當導演了。這之前,在影視方面,人們對老郭的印象大都是——他演的爛片,不少。親戚朋友有時也拿這個開涮。
有天,老郭對家人和朋友很嚴肅地說:有機會我真拍一個,那個要是爛片你們再罵。這個機會終於來了。在《祖宗十九代》上映前,就有人在網上,給打了1分。
老郭很清晰記得這些細節,並寫了出來。就像以前,他記得自己成名前的所有磨難,也寫了出來,濃墨重彩,費盡心力,終於成名。
但這次,老郭,想輕描淡寫。他把這部電影誕生的過程,描述就像吃了頓好飯,一切都順口。
因為,他再也不想,活太累。

和郭德綱聊天,絕沒有聽他相聲那般有趣。老郭一身黑,外罩羽絨服,他把笑掛在嘴邊,半露唇齒。用很‘慈祥’地目光看著你。我說話語速慢,在我提問時,郭德綱有時會微皺眉頭。采訪間,冷如冰庫。我知道,他想快一點。

郭德綱不愛參加飯局,菜一上來自己就盼著上主食,因為這意味快要結束了。“愁死我了,你說人怎麽還得有飯局呢?”

“差不多了吧。我還有評書要錄。”當我問完了大半問題。郭德綱好像察覺到了什麽,他突然說道。

“你要照相。”郭德綱說。當采訪正式結束,我掏出手機,往他身邊湊合,我還沒開口。

郭德綱回答問題,從不遲疑。哪怕是停頓一會兒。聊到《祖宗十九代》,他無意於和你討論些什麽,他唯一可以分享給你的,就是水到渠成。

90年代初,說相聲不賺錢,為了糊口,他在影視圈幹了幾年編劇,熬了一夜,想了一好橋段,結果轉天,有一幫人來,告訴自己你必須這樣,後來,他就不愛寫東西了。

直到2006年,德雲社投資了一部電視劇《相聲演義》,播出的時候叫《竇天寶傳奇》,郭德綱重新撿起劇本寫,劇本頭一篇頭一行字就是——改我一字天誅地滅。

拍《祖宗十九代》,老郭找了30多位來客串。郭德綱一個電話,這些通常要提前一年預訂時間的重量級人物,就來了。吳秀波拍戲從來要帶編劇團隊,先看劇本才能演。來了老郭的片場,就一句話,你說吧,演什麽,我聽。但就一個要求。千萬別給錢。

賈乃亮到老郭片場深夜十二點,拍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回劇組續集拍。郭德綱給封了點紅包,扔在車裡邊,結果賈乃亮又跑了回來,把錢又扔了回來,說什麽也不要錢。

“收獲的季節到了。”老郭笑了,之前幫朋友客串那麽多,這次,該回回禮了。郭德綱後來,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圈子,別人想幫你怎麽都能幫,不想幫你,怎麽著都沒用。

儘管我想盡各種辦法,想讓郭德綱講這部電影拍攝更多有趣的細節,但老郭總是輕描淡寫,一切都好。但有些細節,讓他印象深刻,在電影籌備階段,他見了很多電影投資人,用他的話說:有的威風凜凜,有的撇著大嘴,有的瞪眼說瞎話。

人性的種種面目,總是讓郭德綱回味無窮。

郭德綱覺得這些又是一個很好的電影題材。後來,他把有的經歷,寫成橋段,放在了《祖宗十九代》同名相聲裡。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交心。”善與惡,黑與白,真與假——這些人性之間種種矛盾和複雜,郭德綱總是記憶猶新。

恩師侯耀文曾評價郭德綱:“一路坎坷,勢必嫉惡如仇。”

老郭,不惑。

“導演”郭德綱:半生在江湖

幾年前,接受《人物》雜誌采訪時,郭德綱說了一個細節:小時候,郭德綱的父親是警察,老帶著自己去值班,他親眼見到,父親問過很多相聲名家,因為賭博、偷東西等等,被帶到警局。

郭德綱7歲開始學藝,10多歲就登台。他根本沒機會享受這個年齡,應有的純真。台上台下,耳內耳外,灌滿的都是人間悲歡。

真正進入了相聲這行的體制,他又目睹了太多現實,比如你一個月演到30場,給1萬,演不夠,300。當你演到29場時,人家突然不給你排演出了。只能拿到保底工資300。

離開家鄉天津,來到北京,別的相聲演員在台上說十幾二十分鐘,郭德綱一說說上三四十分鐘。同行妒忌,沒有相聲社團願收留他。

郭德綱就這樣在各種團體之間來回輾轉。老郭早年一段經歷,被很多人知道。以前在沙子口,找了一個小劇團唱戲,一個月答應給一千塊錢,結果唱完了沒給錢。黑夜散場,要從蒲黃榆回到大興,自己走到公車站,發現公車早沒有了。身上只有2塊錢,他就用僅有兩塊多買了幾個包子,邊吃邊走,不自覺眼淚就出來了,那天晚上,他獨自走回了大興。

郭德綱回憶道,這是當年自己在北京最難時,僅有哭過的一次。

後來沒轍,張文順老先生,拉他成立了德雲社。那些恨郭德綱的人又偷偷在台下拿本子記郭德綱相聲裡“有問題的部分”,抓到一句話就去有關部門反映。

再後來,侯耀文力排眾議,收郭德綱為徒。自己在北京相聲界,才立足了腳跟。

說相聲的郭德綱終於紅了,他偶爾去演戲,有觀眾總結出一條:有郭德綱的,必屬爛片。郭德綱心裡清楚,有多少,不過是為了一個人情。

嶽雲鵬曾在一次節目中,說他只見過郭德綱3次哭,其中兩次是因為恩人張文順和侯耀文。幾年前一則德雲社拜祭侯耀文的影片流傳甚廣,郭德綱在恩師侯耀文的雕像前淚流滿面。

影片上解說詞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當德雲社弟子輪流向侯耀文獻花。郭德綱始終佇立在一旁,久久望著師父的雕像,若有所思。

一旁的於謙說了一句話:德綱,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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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郭德綱時,還有2天,就是他45歲的生日。雖然,還在不惑之年,郭德綱仍形容自己是:即將年過半百的老人。他看著周圍的工作人員和拍攝團隊,說了一句:看看你們穿的多時髦,再看看我,穿的跟老大爺似得。

當我拿了一段,網上一段流傳甚廣的影片——那是郭德綱早年參加的一檔真人秀,他被關進櫥窗48小時。我拿這段影片讓郭德綱觀看。

“很正常,人生必須有這麽一關,這一場還給了2000塊錢呢。”郭德剛只看了一眼。

“回顧以往,您覺得時間它是慢還是快?”我問。

“慢與快都過去了,我也不跟自個兒矯情這個,沒用,您說呢?”

“有沒有一個瞬間您覺得自己很陌生?”我又問到。

“沒有,像我這麽一個明白人,不至於成那樣。”

我想用這段影片,試圖喚醒郭德綱記憶中的情感腺。可我的嘗試,顯然失敗了。郭德綱說他自己錄的節目包括相聲,從來不看。

“我又不是觀眾,為什麽要看。”是呀,老郭是個明白人。

從小10來歲時,別人家的孩子都在一塊玩找開心,那時他就已經向往著唱戲、說書。到了後來,自己收徒弟,帶孩子們一起長大,又顯得自己有些老。

他時常形容自己是:未老先衰。

言談間,郭德綱從不談未來,德雲社是否上市、以後繼續投拍電影、相聲未來發展等等,老郭從沒期待過什麽。但有一條,“別害人,更重要是別被別人害。”

“導演”郭德綱:半生在江湖

前幾年,網友時常調侃他的時尚衣著,郭德綱說,那都是別人給自己搭的, 沒一件衣服的品牌,自己能叫得上來名字。

“人們樂於給你貼標簽,說郭德綱是土匪。不這麽說你難受,我也沒有必要去解釋。”

“那你對自己的衣著(風格),怎麽評價?”我追問道。

“無所謂,想太多對身體不好。”

私下,郭德綱好靜。如果自己一個人呆在書房,用他自己話,誰進來送水果得趕緊走,多說一句話,自己估計就翻臉了。

郭德綱一年跟外面人吃飯連10次都沒有,比如這一桌子,只要有一個陌生人,郭德綱一定得問人家,“是你走還是我走?”誰和他吃個飯,叫郭德綱講個故事或者唱一個,自己根本辦不到。

“你說我這個人得有多討厭。”郭德綱認為,搞喜劇的,太容易抑鬱了。他和搭檔於謙區別很大,“於老師一天能吃10頓飯,跟誰都能成好朋友。我不行。”

“有人說郭德綱的相聲沒以前那麽吸引人了……”我問的,很小心。

“這仨觀眾說了,郭德綱你現在相聲不好聽,我們給你出一主意,你聽這仨的,做完之後,這兒又走了八個。”

郭德綱總是說,相聲只是一門手藝,只是一份工作,生存是第一位的。他又強調,乾這行大半輩子,早沒了興奮感。可這兩年,自己反而離曲藝更近了些,郭德綱基本不參加真人秀,參演影視劇次數也在減少,他開始在舞台上唱戲,說評書。

乾這些,都是說給自己聽的。台下有多少人在聽,他不在乎。老郭說自己,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

郭德綱不愛哭,上次哭還是因為師父去世。但他發現,自己過了40,眼窩子變淺了,前段時間,他看了個小影片,一個閨女突然間懷孕了,告訴父親你要當外公了,老頭於是就哭了。自己看著就特別感動。

“如果是你原來的經歷拍成電影,你覺得能拍嗎?”我問道。

“電影展現不了,電視劇能拍100多集。”

“您覺得自己的經歷適合拍出來嗎?”我繼續問到。

“除了沒有警匪片,其實都應該有。”

“導演”郭德綱:半生在江湖

【監製/策劃:王帥 導演:濟坤 采訪/文字:王帥 攝影:馬海東 泡麵 濟坤 後期:姚錚然 張亮星 平面攝影:百全 特別鳴謝郭德綱團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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