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吧，無聊的大佬們。
文丨何旭
受疫情影響，2020年從開年一直火到今天的熱點居然是，企業家們集體拋頭露臉進直播間帶起了貨。雖說這現象去年就有，但不得不說，火起來還是虧了老羅。
尤記得3月底老羅在微博放出海報，稱要在愚人節做直播時，不少網友還是相當興奮，紛紛感歎：老羅奮鬥一二十年，終於找到個適合的工種了。
順著老羅帶貨一盤點，其實早在2月，各路大佬們就密集走進直播間帶貨了。並且，傳統企業，或者說有線下門市的企業走在了前面。
如，2月份，林清軒創始人孫來春就帶著100多位工作人員上了天貓直播。類似的老闆還有七匹狼CEO李淑君、紅星美凱龍總裁團、夢潔CEO李菁等。
傳統車企高管也率先開了播。上汽副總經理打頭陣，東風、一汽、廣汽緊跟。一個多月後，三一重卡董事長梁林河也來直播賣卡車了。
大佬帶貨效果如何？從企業後續發出的文章看，那都是很不錯的。開篇“老闆放下身段在直播間帶貨”，中間“幾分鐘賣光多少貨”，後頭一般會附上以前那種企業宣傳冊上的介紹文案。
在這裡我們並不能找到更多材料全面論證他們帶貨時的盛況，原因其一是，有些帶貨平台目前並無直播回放這一功能；其二是，直播講究互動，就算有回放，重看起來也失了味道，不過是主播自說自話罷了。
雖說老闆們直播都很成功，但除了搶到優惠券的消費者，大眾對這類新聞關注度並不算大。或許我們可以把原因簡單歸結為，他們的花樣似乎不多。
對，在這裡我們暗戳戳提到的就是攜程董事長梁建章先生了。目前，網上對他直播的討論已經從最初的猜測攜程是不是遇到極大困難了，演變到了如今猜測James寶寶（主持人給梁建章起的藝名）下次會cosplay個什麽造型了。
到了3月，網紅企業家、互聯網企業家紛紛出動，就形成很大熱度了。
目前，洋碼頭曾碧波、盒馬侯毅、去哪兒陳剛、途牛於敦德、轉轉黃煒、搜狐張朝陽、百度李彥宏、蔚來李斌、京東徐雷、萬科創始人王石等都已經進過直播間了。
此外，公開表示過自己還要直播帶貨的就有周鴻禕和張朝陽。
不少網友也趁機喊話他們最想見的人：劉強東、雷軍，你們還在等什麽呢？
在5月15日一次活動中，雷軍果然就被主持人問到了這個問題。憨笑兩聲後，戴著口罩的他回答：現在有很多企業家都直播帶貨，我覺得挺好的。
從那兩聲魔性的憨笑來看，我們簡直有理由相信，雷總已經準備好了。
01
大佬為什麽開直播？
一、純帶貨，兼刷品牌形象
帶貨這點毫無疑問。孫來春2月14日開播時就提到，受疫情影響，自己線下店關了一半，為業績，也為給員工打氣，他首開直播。一上鏡就來了句極具年代感的熟語：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對李佳琦的羨慕和讚賞時不時出現在孫來春口中，李佳琦直播設備多麽專業，自己只有一盞台燈，李佳琦妝化得多好，自己只是裸妝上陣，嗯，50歲的老男人皮膚還這麽好——順利引到自家產品。
雖然多次表達了作為一名新手的歉意，且一直懇請不要有黑粉，但看得出來，對於這種形式，孫來春玩得很愉快，不斷講段子，直到被觀眾們類似“不要講了、快丟優惠券”的留言打斷。
和他一樣主賣產品的，還有紅蜻蜓董事長錢金波，到5月23日，他已經做了三次直播帶貨了。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他甚至表示：未來自己每個月都會參加一次直播。
直接在直播間賣貨的，還有蔚來汽車創始人李斌。
和多數企業家自己開播不同，李斌選擇了去主持人汪涵的直播間。一開場他便十分熱情地和汪涵拉家常，接下來，倆人儼然演了一出售車小短劇，主題則是：如何讓一個已付定金的客戶成為真正買家？
直播途中，李斌十分興奮地帶領汪涵、村長等人參觀全車，進入車內後，又開始講解配置、內飾賣點，儼然和一位4S店主播並無二致，所不同的是，他在介紹時會更多普及品牌知識。
當然，賣貨最賣力的當屬前企業家羅永浩。
如果說前幾年在錘子科技做“好物直播”時，羅永浩、朱蕭木（前錘子科技產品副總裁）他們幾個還經常要質疑下自己是不是在搞電視購物，還有些扭扭捏捏的話，那這次就完全是大大方方了：在直播間刷牙、洗臉、剃須，不在話下。
二、除了主賣貨、輔推品牌，還有種是主推品牌形象的，這方面以董明珠為代表
雖然有關董小姐帶貨的新聞很多，但她其實並沒在直播間直接賣過東西。
董明珠被指“翻車的”第一次直播走的是企業家專訪路線。這種形式很快出現一個問題，主持人和嘉賓的語言並不在同一頻道，也就導致，在主持人一陣猛誇後，董小姐立馬搶奪了話語權，對著鏡頭滔滔不絕講起了格力的企業文化、產品特點。使人一度懷疑自己是打開了久已不看的本地新聞電視台。
或許是感受到了這次直播中的乾澀，董明珠第二次在快手直播就換了個形式，請到了快手大V二驢、“驢嫂”平榮一起賣貨。同時，可能為了維持比較正經的節目氛圍，平台還搭配了位電視台主持人。
這就使得整個組合呈現出一種異樣的風格：一個企圖有點樂趣的電視購物節目。
目的達到沒有呢？仔細看其實還是有點樂趣的。
這主要表現在，雖然董在節目中是大佬，但二驢好歹也是在快手有4000多萬粉絲的大V，且他這次是翻過黑歷史、重新出道，這就使得他在發表使用感言時，至少在情緒上很難做到完全附和，也就造成了，他在和董明珠、主持人搭配合作時，常有喜感的回應出現。
如當主持人問二驢榨汁機好不好的時候，他繞了半天話之後說：榨汁機嘛，我覺得老鐵們都用過，只是品牌不一樣。今天我們推薦格力，告訴大家格力不止有空調。
好尷尬。
但總這樣也沒辦法當主播，接下來，在大力推薦格力某產品時二驢就說，別人跟我說這個東西可以消滅新冠病毒我都不會信，但是董總說我絕對信。
台階給高了，董明珠很快表示她要下來，立馬回應：但你也不要這樣，還是要信科學。接著又開始了格力產品的詳細口播介紹。
這類企業宣傳行為在董明珠去京東直播時又重現了一次。這次直接就是開播前來了個長達12分鐘的企業宣傳片，簡直會玩。訪談玩法也高級了，請了王自如，嗯，終於來了個可以和董明珠對上話的人了。但或許又考慮到節目賣貨的本質，另外又搭配了兩位電視購物主持人。
不知是董總忙還是策劃方有意安排，該董明珠出場時畫風就總是介紹品牌或高科技，而她一離開，幾個人就開始討論價格。由於途中董明珠折返了好幾次，這使得在這場長達近4個小時的直播中，整個風格一直在企業家專訪和電視購物間切換。
其實，直播賣貨時心心念念企業文化這事兒，也不能怪董明珠，畢竟，老闆們頭一次面對數以十萬、百萬計的消費者，難免心潮澎湃，激動萬分，如此大好機會，不講講自己的創業故事、品牌文化，實在浪費。
王小川也是如此。
王小川最近剃了個寸頭，這新聞的來源是羅永浩直播間。眾所周知，王小川表達欲不輸老羅，在簡短對話幾句後，他馬上就掌握了直播要領，直接把它當成企業家訪談來玩了。
雖然對面這次坐的是品牌方，不是要和自己吵架的人，但老羅依舊沒有屈服，面對王小川的單口相聲，他基本以放空的姿態來應對。
這實在是：小川想進來打廣告，而羅永浩現在只想睡覺。
最痛苦的莫過觀眾，到底是誰發明了這種不能快進的企業家訪談節目？
三、業務試水
大佬開直播的第三類目的，是試水，想看看直播對自己業務有什麽幫助。這方面主要代表是李彥宏。
在5月15日和樊登的直播對話中，第一次做直播的李彥宏就談到，自己開直播主要是從百度的產品開發角度考慮的。
這屬實是一檔談話類節目，話題從李彥宏不讀《紅樓夢》、在美國愛上了讀武俠小說等一直飄到植物學。
主題最後定格在：李彥宏是怎麽對植物發生興趣的？
答案幾乎是整個節目最有趣的部分：李彥宏覺得，動物需要照料，而植物不需要，與此同時，它們還是活的。
這檔節目向我們完美展示了，一個完全沒有被剪輯的談話節目，話題可以延展到何等寬闊的程度。
和別的企業家主要把直播看作賣貨工具不同，李彥宏對直播的理解是，它是信息供需形式的一種重構。
簡單說就是，李彥宏設想，以前大家搜知識都上百度，今後可能就是，直接進各類知識達人的直播間聽課了，遇到問題還可以隨時發問、互動。
只是，不知周源對李彥宏這個想法有沒有什麽想法？
要說這節目什麽也沒賣也不對，首先，此節目是在百度APP上獨家播出，賣的簡直就是百度在未來的可能性。
同樣來試水的還有王石、張朝陽。在搜狐一檔直播節目裡，兩人大談登山心得，聊了有71分鐘。
儘管涉水直播業務多年，但明顯，張朝陽今年興致更高。在5月18日的財報媒體溝通會上，他甚至透露了自己即將直播帶貨的好消息，具體日子都訂好了，就在幾天后。
02
大佬直播更好看嗎？
當然，大佬們“放下身段”，出來塗粉、畫口紅帶貨，我們首先要看到其勵志一面。肯露臉，就是種自信、勇敢。這對消費者也大有好處，至少，以後商品出問題了也知道該找誰說理去。
但總的來說，大佬們賣貨並不比專業主播更有優勢，在觀察了幾場類似直播後，海克財經發現了這類直播以下一些特點：
一、容易陷入無聊
得出這個結論很殘忍。但很可惜，事實如此。除非你認為，消費者就是喜歡工作了一周後，蹲在手機旁看你介紹企業核心價值觀、品牌文化，品牌為什麽叫這個名不叫那個名，願意為此等上個把小時再搶優惠券。
還抱此種目的，想趁熱上車的企業家，為時晚矣。經過幾個月的企業家直播洗禮，不少網友已深深洞察到，這類直播實質已淪為企業宣傳片這一事實了。
二、倒是可以獲取些特殊信息
從某一角度看，直播是一種時長幾個小時的售賣藝術表演，對主播來說，要長時間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顯然十分困難，一旦松懈，就會時不時開點小差，講點小秘密。
這就像薇婭曾在直播間吐槽過另一主播，李佳琦曾在直播間透露過小狗Never、妹妹的各種趣事一樣。雖然目前我們尚未發現大佬們吐露過什麽重磅八卦，但播久了，誰都保不齊會說些內心小秘密，實在危險。
此外，一些家庭私事說不定也會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來。
比如，如果羅永浩的幾場直播你都看了，那很有可能你已經知道了這樣一些事：老羅現在在控糖，被老婆管得很嚴，不讓他吃冰淇淋；但同時，他和老婆的感情也是很好的，經常在家一人一個角落用投影儀看電影。
三、據說打折力度更大
有種說法是，由於公司是老闆開的，所以在打折這件事上，他權限更高。
目前還沒有足夠事實來驗證這一說法。與此結論相反的例子倒是有一個，孫來春就曾在直播間實名羨慕李佳琦的人氣，表示自家東西都快被李佳琦賣完了，自己想拿點貨還要提前備貨。
四、風險性極高
CEO當企業代言人是有很高風險的，一旦個人出現什麽問題，影響是大大滴。劉強東就是前車之鑒。這裡就不展開說明了。
當然，除了引起大眾短時好奇、優惠力度或許更大之外，大佬直播也還是有些看點，這裡主要以能聽到段子的羅永浩直播間為例。
比如，剛開始直播時他就拿自己開涮，說整個賣貨節奏完全被自己打亂了；在播到第53分鐘時他突然向觀眾預警，告知接下來自己會加快速度。簡直把自己當成了進度條。
和做手機時一樣，他也會拿業內一些套路開涮。
如老羅曾在鏡頭前直抒胸臆：現在我們要不要像他們那樣，跟品牌方來個討價還價啊？之後還問現場同事：他們那種（現場降價）是真的還是假的？
同時，由於老羅常在直播間賣電子產品，那麽，回憶錘子，也就成了節目常規懷舊內容。
比如，在介紹某機器人已經做到T7款時他說，我們做手機是做到了T2。發現有跑題的趨勢後，老羅很快打圓場：這體現了他們做得很成功。
在介紹小米手機時老羅直接讓朱蕭木來講，當對方說到“其實，自從（停頓），是吧，就很難用到好的手機了”之時，老羅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至於又口誤把極米投影儀說成堅果投影儀，簡直是誰也不忍責怪的錯誤了。
但很可惜，會講相聲的老闆不多，除老羅外，也就是報酒店名功夫了得的梁建章了。再說，蹲守兩三個小時只為那偶然出來的幾個段子，不劃算。
總結以上，大佬直播並不是更好看了，有時反而更無聊。但由於大眾對老闆們直播帶貨的新鮮感、好奇感還在，優惠力度還在，子彈還會再飛一會兒。
至於他們能不能持續用最低折扣來直播，則取決於，他們到底是不是準備改個行，和薇婭、李佳琦們PK賣貨了。
就企業家日常繁忙程度來看，隨著觀眾好奇心減退，這件事則可能會逐漸變成ROI很低的一件事。
不過，和網紅帶貨時關心技巧、折扣不同的是，他們倒是會經常奉獻些自己對直播帶貨行業的本質思考。這或許是最有價值的一部分。
如羅永浩第一天開播時就直言，直播帶貨本質就是個超級大團購，如果有個人可以把消費者聚在一起，十萬、百萬地下單，他就有了極強議價能力，從而實現低價團購。
就目前來看，企業家想長期帶貨主要有兩條路子：一是變身段子手，如羅永浩；二是學習梁建章先生，探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不斷更換cosplay造型的長期發展道路。據說，梁老闆的直播間已經開了整整11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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