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問我昨晚睡得好不好？我睡得很好，問心無愧。”
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博士方可成《搜索引擎百度已死》文章刷屏的第二天，百度副總裁沈抖在一場百家號活動的開場演講中這樣回應。
沈抖身後，大大的“爭鳴”二字出現在背景螢幕上。
作為百度重要的資訊流產品，百家號的由來或是希望內容創作者們如同諸子百家爭鳴，進行思想大碰撞。但方可成文章發現，百度搜索結果一半以上會指向百度自家的產品，尤其是百家號，而百家號充斥著大量行銷和品質低劣甚至是虛假內容，導致百度搜索結果的內容品質大幅下滑。
1月23日，百度對第一財經回應稱，百家號內容全站佔比小於10%。此外該公司同時表示堅決打擊內容作弊、低俗、違規做號等行為。
爭議背後，資訊流收入已經成為百度營收增速的一大亮點，而百家號內容早已牢牢佔據了百度搜索App的首頁。但在商業利益和用戶體驗之間如何平衡，百度仍然面臨外界拷問。
“從這裡影響世界。”是每個用戶在打開百家號App時看到的第一句話。但影響世界從來不能只靠一家平台的力量，而百家號自身的內容世界和百度的搜索世界，也需要做出改變了。
百度偏愛自家產品？
“百度搜索已經可以改名為‘百家號站內搜索’了。”方可成這樣調侃道。
百度則在回應中稱，百家號內容全站佔比小於10%。
以關鍵詞“英國脫歐”為例，第一財經記者在百度搜索得到的結果依次是百度百科、一篇五天前發表的百家號文章和一組關於英國脫歐的最新相關資訊等。其中百度搜索第一頁的10條搜索結果中，5條內容來自百家號。
而搜狗搜索的結果依次為一組關於英國脫歐的最新相關資訊、一則相關門戶相關報導、知乎熱門回答、搜狗百科以及一系列微信公眾號相關文章集合。而360搜索的結果則是相關新聞報導、360百科、一組關於英國脫歐的最新相關資訊、微博搜索結果和不同新聞源的相關報導。
當記者搜索關鍵詞“春運”時，百度的搜索結果依次為春運最新相關資訊、百度百科、三條自媒體账號發布的百度百家相關文章；搜狗搜索結果為春運相關新聞集合、12306網站、搜狗百科和知乎熱門回答等內容；360的搜索結果為春運相關新聞集合、列車時刻表查詢、最新相關消息、百科等內容。
值得注意的是，百度並沒有透露百家號在百度搜索結果首頁顯示的佔比情況。“全站比例沒有太多意義，大家搜索一般只看前兩頁。如果能給出第一頁的結果佔比會更有說服力。”方可成這樣回應。
此外，他在文章中提到，一則《美國中情局向本拉登家族道歉，澄清911事件與本拉登無關》的假新聞在百家號獲得了40萬的點擊量。
究竟什麽樣的百家號內容會優先顯示在搜索結果中？百家號總經理阮瑜告訴第一財經記者，百家號本身核心的設計理念，是作為B端的生產工具，更多把自己定位在平台方，並且會在整個激勵和扶持上會有明確引導，尤其是讓更多的優質账號浮現在平台中，打擊低質的账號。目前百家號合作媒體账號超2600個，頭部機構覆蓋率95%，百家號在給搜索做相關內容供給時，會擇優對優質的權威媒體账號進行推薦。
“尤其我們本身每天供給搜索的內容，也會經過嚴格的審核和篩選，可以在Feed（資訊流）裡分發的，到搜索可能還要再卡一道，其實推出去的量級在內容供給上也會做很多篩選。”阮瑜說。
而對於低質甚至虛假內容，阮瑜稱百家號平台有複審環節控制吸引眼球的內容的分發。在過去一年，百家號開展“淨網2018”、“劍網2018”等多個專項行動，打擊各類低俗账號和低俗內容。同時出手打擊各種“做號者”，關閉數十萬的違規账號，建立原創保護機制。
值得一提的是，沈抖在發言中提到，百度之所以推出百家號和智能小程式，一個不能忽視的背景是，在PC時代，標準瀏覽器下用戶可以無障礙訪問任何內容，但到了移動互聯網時代，每個App都是獨立的個體，相互之間的訪問變得更加困難，比較割裂。因此百度提出了百家號、百度智能小程式等行業解決方案扭轉局面。
互聯網觀察家尹生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表示，百度搜索的現狀，跟整個內容生態變化有關，過去中小網站是主要內容來源，但現在自媒體佔了很大比重，百家號聚攏了這一波人群，其內容供給量可能更接近現在內容資訊更新的來源，這也使得客觀上百家號在百度搜索結果上也會佔據較大比例，至於自媒體內容品質不高的問題，這是幾大內容平台都需面對的現實。
公共屬性與商業屬性如何平衡
根據百度今日發布的最新數據，百度App日活已經達到1.6億，資訊流日均推薦量超150億，百家號內容創作者突破190萬，短影片日活用戶突破1.1億，廣告收入增加160%。
作為搜索平台，百度如何平衡公共屬性與商業屬性的關係？
“如果搜索引擎不能堅守公正中立，自我導流，是在破壞公平競爭環境 。”互聯網實驗室創始人方興東對第一財經說。
方可成也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採訪時稱，“李彥巨集創建百度時，是拿著過硬的技術，走到今天技術問題不是根本原因，更多層面還是商業策略的問題。”
可以看到的是，百度圍繞“搜索+資訊流”雙引擎驅動的模式幾年前就已開始運轉。2016年起，手機百度大規模引入資訊流，隨後不久植入廣告。
到了2017年的新年演講中，李彥巨集把內容分發”放到了第一的位置，並重點提了資訊流產品。他發現，從PC互聯網到移動互聯網，越來越多的內容創造者選擇了微信、微博、今日頭條等平台。
“怎麽利用百度的平台讓內容回來、讓我們的用戶能夠方便獲取，完成我們讓人們最便捷平等地獲取資訊找到所求的使命。”李彥巨集說，百度從本質上來講，最核心的還是內容的分發。
此後，百度資訊流業務比重越發傾斜。2017年下半年，李彥巨集常常出現在手機百度和Feed業務所在的百度科技園5號樓，與核心團隊一起開會。
從最新公布的2018年第三季度財報來看，百度App 2018年9月份平均日活達到1.51億，同比增長19%，資訊流產品用戶使用時長同比增長68%。
互聯網觀察家尹生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商業巨頭平台彼此屏蔽、資源傾斜的現象，已經存在很多年了，最根本的原因在於，中國市場足夠大，巨頭在國內即可獲得足夠的市場份額、經營業績、發展空間等，走出國內的意願不強、難度也逐年加大。因此國內一旦出現競爭對手，他們就會進入防禦狀態、護住自己的“餅”，相互之間爭奪資源。
巨頭平台資源分配不均的現象並不正常。尹生認為，除非競品之間彼此達成默契，都願意開放共享；或強行要求在某個環節必須放開，也許會起到一定作用。“否則，這種局面可能會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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