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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好的短篇小說:約翰·厄普代克

《世界文學》2001年第6期

當今之短篇小說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需要(或許我們都需要)事實,也就是我可以描述一幅圖畫的語言素材。

我希望小說應該有讓讀者拍案驚奇之功效,能夠在我讀完最初的幾個句子之後立即吸引住我的注意力;在故事發展的中部拓寬和加深我對於人類行為的理解,而使其更加敏銳、深邃;而在結局時則是給我們以完整的透徹之感。

小說結局之處也正是讀者發現自己是否體驗出了作者寫作時所預期的效果的地方。兩條印象線索一直在近乎平行地延伸;結局之處應是證實或解體想象中的夥伴關係的地方,(引用這部集子沒有收錄的莎倫·斯達科的小說《交易人的場院》中的話)“小說結尾時柔和的震撼,應該像是兩扇對稱的翅膀在朦朧中展開時那最後的一顫。”

約翰·厄普代克三本書

New York:Alfred A. Knopf

小說的敘事像是在一間屋子的牆壁上畫上了幾扇門,在敘事的發展過程中,我們顯然有許多可能的出口,但是當作者將我們領向某一個門的時候,我們便知道這是正確的出口,“因為門會自動打開……”

一個好的結局能使我們經歷一種典禮式的緩釋,使我們在掩卷之後反思故事給予我們的啟迪。一篇小說,要麽使我們達到這一境界,要麽做不到。不成功的開篇容易被讀者忘卻,但是成功的結局卻應該像透視照片中的一隻巨足那樣震撼讀者的心靈……

性愛以及社會秩序所施加的壓力是小說的常見主題,而社交圈內或家庭內部那種難以駕馭的同伴關係則是推進短篇小說呈精煉形式的一種低烷燃燒劑……

時間,作為我們生活太空中一種隱形而浩瀚的物質,如同它在音樂中一樣,是小說敘事的組成部分之一。從我們主觀的角度來看,死亡是時間的最終結果。說到此,或許我無需感到驚奇和尷尬,因為這些小說中的許多都涉及死亡的主題:家庭中的死亡,對於死亡的體驗以及對於死亡的渴望……八十年代短篇小說中的安樂死和垂死的老人與當今小說中的同居情人、棒球球迷會、購物中心、電視以及搖搖欲墜的由繼父母和繼兄弟姐妹組成的再婚家庭等等一樣司空見慣。

一部好的短篇小說能夠帶領我們進入的深層太空便是宗教的家園。如同愛·摩·福斯特在他的《小說面面觀》中所指出的那樣,小說中的人物要比我們日常生活中所遇見的人要敏感得多,也更有宗教色彩。宗教與小說都主張這樣的觀點,用克爾凱郭爾的話說就是“主觀即是真理”;兩者都強調意識中刹那間感受的重要性;而這種感受在自然科學中則應該被看做是一種偶發性的事故。小說及其懸念技巧將會受到影響:如果沒有了超驗的品德,我們的抉擇又將有何種意義?

Aspects of the Novel, 1927

《小說面面觀》By E.M.Forster

人們不得不讚賞奧茲克女士,因為她敢於在這樣一個短篇小說家像是打牌時將要成為輸家的緘默的年代,倡導一種嫻熟的藝術風格——毫無疑問是Weltgeist(德文詞,意即“世界精神”)的那種經歷了越戰、冷靜而又謹慎的反通貨膨脹派人物的忠實反思。經歷與體驗本身在這樣一個被大量報導與揭露的年代裡已經變得一錢不值。

比如說鮑比·安·梅森和弗雷德裡克·巴塞爾姆(均系美國小說家)的作品中的人物,他們在觀看電視中與自己性命攸關的事件報導時所表現出的冷漠與他們在百無聊賴時不斷地更換電視頻道時的冷漠沒有什麽兩樣。

巴塞爾姆在《休斯頓郵報》期間

在當今這樣一個充斥著世故的社會裡,我們關於彼此之間的資訊變得奇妙地錯位。正是基於這一原因,我們才會去讀短篇小說。每讀一部都像是對於異國他鄉的窺視,令人感到驚歎;令人增長智慧;令人有理由去施捨。

一個好的結局能使我們經歷一種典禮式的緩釋,使我們在掩卷之後反思故事給予我們的啟迪。

——厄普代克|叢鬱 譯

—Reading and Rereading—

—《世界文學》65年精選—

世界文學

題圖:約翰·厄普代克,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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