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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當老屋不堪歲月的侵蝕搖搖欲墜的那一天,她所承載的回憶又將何處安放?

   --題記

  30年前,老屋是見證過我出生的。雖然那一刻未曾刻入自己的記憶中,但每次聽父母聲情並茂的講述, 恍惚覺得自己和老屋一樣,當時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那夜下著雨,很大,母親腹部劇烈的疼痛讓父親幾乎慌了神,冒雨騎著永久自行車急匆匆去好幾裡地外請產婆回來。還未等他們到家, 我便耐不住性子來到人間,說時遲那是快, 奶奶隨手拿起筲箕把我接在了裡面,伴隨著雨滴敲打屋頂青瓦譜寫的樂章,我用第一聲啼哭與之合唱。每每思緒至此,那畫面總是讓我忍不住會心一笑。或許命運早在我們出生那一刻已經定格,伴隨著雨水出生的我,人生的重要轉折也總是書寫在與雨有關的地方,其中的奧秘未曾參透,但從未彷徨。

  在老屋的記憶本只有童年短短的7年,但時間這雙無形的手卻還要無情地把它揉的稀爛。那僅存的碎片裡,老屋的身影總是出現在黃昏中薄薄的霧氣中。畫面裡,母親的臉被灶膛裡的火映的通紅,鍋裡的面條也在水中翻滾,此時的我總是倚在搭在屋簷的秋千上,靜靜的凝視著霧氣中炊煙嫋嫋的遠方,或許那時的我是在期盼長大成人的一天。思緒總是會被母親的呼喚打斷,匆忙進屋,昏暗的煤油燈下,面條的蒸汽散發著豬油和小蔥的芬芳,很香,很香……時代的進步讓電燈帶給我們十倍或者百倍於煤油燈的光芒,但卻弄丟了光芒外的那一點點溫暖,差別似乎很小,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

  記憶中沒有爺爺的身影,也沒任何照片讓我能記起他的模樣。只在夢中出現過的他,也未能讓我看清他的臉龐,隱約隻記下了他佝僂著的肩膀。爺爺的早逝,無疑將生活的重擔轉移到奶奶和僅有14歲的父親身上,其中的酸楚也或許只有他們自己能想象。印象中的奶奶不高,卻似乎總有著無盡的能量勞作於田間地頭。那時的我總是偷偷摸摸跑到她的房間,每次總能在她窗前的壇子裡找到想吃的糖果,然後小心翼翼的粉飾一番,暗自慶幸每次她都沒能發現。然而現在想想,她真的未曾發現?以前總是希望奶奶廚房前的那棵枇杷樹能快些長大,好飽飽地吃上香甜的枇杷,每次都趁奶奶不注意,偷偷把尿液澆在樹乾上,因為我堅信這樣能幫助它成長。然而對奶奶的記憶無情地定格於10歲那年,經歷了長期治療未能痊愈的奶奶終於卸下了人生的重擔,躺在了爺爺的身旁,或許那一刻她並不悲傷,而是多了一份可以依靠的心安。懵懵懂懂的我當時並未體會到當那一捧捧黃土拋向空中的瞬間,已然是天人兩隔不能見面的永遠,永遠。老屋從此也陷入了孤獨等待,在雜草叢生中,期盼著我們的歸來,一年,兩年,三年……

  多年前回到老家,映入眼簾的老屋像佝僂著身子的老人一樣,少了彼此的寒暄,靜靜端詳著我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孩子。那散落的青瓦,開裂的泥Γ獾奶且壞賴賴乃廴夢銥吹攪慫奘紋諗A href="http://www.duwenzhang.com/huati/shiwang/index1.html">失望而又哭泣的模樣。不忍繼續凝視,移動目光,欣喜地發現,奶奶廚房前的那棵枇杷樹已然是碩果累累,摘下一顆放入嘴裡,那種香甜跟小時候期盼的一樣,然而一絲莫名的苦澀卻突然佔據了整個口腔……踏上離開的路,下起了雨,不忍回頭,但隱約中似乎聽到老屋的呼喚,轉過頭去,老屋早已隱匿於黃昏的薄霧之間,沒了炊煙……。

  當老屋終將離去的那一天,是否還能再見上一面?

   樓外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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