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慶永川永榮鎮白雲寺村蜿蜒的公路旁，有一座一層樓的紅色磚瓦房，無任何牆磚的粉刷，略顯“殘破”的門窗，簡單的就像用積木搭建而起。就是這樣一座“寒窯”，卻孕育了一段至今長達40年不離不棄的祖孫情緣。
父親溺水身亡，母親帶子改嫁，6歲女童何去何從
今年39歲的劉芳瓊是永榮本地人，4歲那年夏天，父親在水塘洗澡意外溺亡，母親帶著1歲的兒子和劉芳瓊三人艱難度日。“我父母都是農民，靠種地生活嘛，父親走後，母親一個人養我和弟弟，每天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總要去跟鄰居借糧食吃。”提起往事，劉芳瓊難掩辛酸。
就這樣勉強維持了2年，劉芳瓊6歲那年，無一技之長的母親無奈帶著嗷嗷待哺的兒子選擇改嫁。“真的是沒得辦法，弟弟太小了，當時剛好鄰村有位離異的叔叔，人非常善良踏實，願意接受我弟弟，我母親再三權衡之下決定嫁過去。”劉芳瓊皺著眉說。
母親改嫁後，劉芳瓊就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幸運的是，劉芳瓊的繼父很通人情，經常在經濟上接濟她，偶爾還會送來一些吃的。“繼父一直資助我到初中畢業，但是爺爺奶奶心髒都有很大的問題，所以我畢業後選擇留在家裡務農照顧他們。”一說到爺爺奶奶，劉芳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新婚夫妻與爺爺奶奶同屋共寢，一住就是40年
時光飛逝，轉眼間劉芳瓊在爺爺奶奶的撫養下長大，她秀麗的臉龐和辛勤的品性吸引了不少十裡八村男青年的愛慕，但是每當看到她家裡的條件，卻又都隱隱退縮。“其實當時我只有一個條件：只要能住在我家一起照顧爺爺奶奶，我就嫁！”劉芳瓊目光堅毅的說。也許是劉芳瓊的執著與孝心感動了上蒼，1999年她與紅爐鎮紅石村的李清洪喜結連理。
婚後，夫妻倆踏實務農、孝敬長輩，是村中公認的模範夫妻。2001年大女兒誕生，今年17歲，讀高三；2004年小女兒降世，今年14歲，讀初三。“我兩個娃兒太懂事了，平時在家裡搶著幫我們乾活、照顧老人，我小女兒炒菜很好吃哦。”劉芳瓊說著指了指廚房，小女兒正在裡面準備午飯。就這樣，一家五口40年來雖然清貧卻努力的生活著。
天有不測風雲，借錢治病終究沒能留住爺爺
由於劉芳瓊的爺爺奶奶心髒都有嚴重的問題，平日在生活中幾乎不能自理，劉芳瓊年複一年、夜以繼日的守在二老身邊端茶倒水、擦屎擦尿、清洗身體。“你看我這屋頭擺了兩張床嘛，都是睡到一起，老人突然有緊急情況，我立刻就能照顧到。”劉芳瓊邊接過小女兒炒好的菜邊說。
2002年，劉芳瓊的爺爺終究沒能捱過心髒頑疾，撒手人寰。“那年我真的很無助，給爺爺治病借了好多錢，就連爺爺入土的錢都是又四處另借的......”劉芳瓊漸漸沉默，雙肩微微顫抖，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看著眼前這位瘦弱的女人，對她遭受的經歷非常地同情，生而為人，真的萬般不易。
堅強女子也曾閃現輕生念頭，為奶奶咬牙活下去
爺爺去世後，劉芳瓊更加細心的照料奶奶。今年奶奶已經98歲高齡，除了心髒病、耳聾、行動不便、大小便間歇性失禁等問題外，老人的情緒也很難把控。“奶奶年紀太大了嘛，有時候會忘記事情，比如今天的菜炒鹹了，或者你跟她說什麽她沒聽見，就會發‘脾氣’，像個小孩子撒。”劉芳瓊輕輕笑了笑說道。
“吃飯了撒！”劉芳瓊的小女兒做好飯菜在餐桌旁招呼著。丈夫李清洪是一個老實憨厚的男人，不太愛講話，只見他細心地為女兒和妻子盛好米飯，桌上只有兩盤菜：炒豇豆末和土豆片，無一點葷腥，三口人卻吃得津津有味。“大女兒高三了嘛，在學校補課，奶奶心髒又不舒服，上午我給送去醫院了。”劉芳瓊吃了一口菜，向女兒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劉芳瓊悄悄透露，這麽多年以來，其實她偶爾會冒出一種可怕的想法：自殺。“我偷偷哭過好幾次，甚至想到自殺，但看著奶奶這麽多年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成人，現在正是我報答她的時候，我不能死，咬牙挺過去好好照顧她，照顧這個家。”劉芳瓊有些激動，雙手緊緊捏住衣角說著。
養雞喂豬種藕辛勤耕作，她要用雙手伺候奶奶一輩子
劉芳瓊時而會矛盾，看著98歲的奶奶，她深知總有一日奶奶也會去天堂與爺爺相守，“現在家裡的生活是很難，但我又很怕奶奶離開我，我寧可選擇一輩子照顧她，也不想哪天真的失去她，我就是想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在一起嘛。”劉芳瓊拿出手機指著奶奶的照片動情地說。
現在，劉芳瓊家裡養了幾隻烏雞、幾頭豬豬，還種了一片藕塘，平時與丈夫除了種地外就靠這些營生。“我今天早晨就去趕集賣藕啦，我們家種的藕很好吃哦，等會你們帶些回去嘗嘗！”劉芳瓊指著藕塘熱情的說，丈夫李清洪也立刻脫鞋挽起褲腿跳下藕塘開始摳。午後的驕陽似火，看著忙碌的夫妻倆，不禁感歎心懷善意之人，就算境遇再難，也會散發出人性中最溫柔的微光。
“當你老了，眼眉低垂，燈火昏黃不定。當我老了，我真希望，這首歌是唱給你的......”看著鏡頭前劉芳瓊夫妻和小女兒的笑臉，背景是簡陋的堂屋，外面是聒噪的蟬鳴，七月的重慶流火灼灼，但站在這間民居內卻感到絲絲清涼，沁人心扉。
（監製/張寒微 圖文/苑博 編輯/楊再敏）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