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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電影網專稿 截至發稿時,上映4天的《鼠膽英雄》票房堪堪超過6千萬,豆瓣評分幾起幾落,仍未能突破及格線。




身為影片男主角,嶽雲鵬此前多次在不同場合袒露心聲,稱《鼠膽英雄》是自己拍過最認真、最走心的一部電影。如今這樣的結果,也許並非全然出乎他的預料,但顯然還是低於預期。


《鼠膽英雄》首映禮,嶽雲鵬跪地為粉絲簽名


無獨有偶,提前《鼠膽英雄》一周開畫、由開心麻花成員艾倫領銜的另一部喜劇類型片《跳舞吧!大象》,也以基本定格在4000萬的票房成績,提前告別了火熱的暑期檔。



和小嶽嶽一樣,艾倫也曾心懷期待,此番自己扮演的“正常人皮鮑什”能替代“傻子大春”,被觀眾重新記住。


《跳舞吧!大象》皮鮑什(艾倫飾)


回看春節檔與沈騰喬杉的對話,同樣不難從他們的言語間感受到喜劇人面對更新迭代、高壓競爭時,“痛並快樂著”的創作狀態。


不少喜劇演員身上,一直以來似乎都存在這樣一種共性的“錯位感”——他們熱愛喜劇,又為喜劇人的標簽“束縛”,他們負責為觀眾製造快樂,卻“不快樂”。在內容向上的影市大環境下,這種矛盾的錯位愈漸明顯。


“還沒有非喜劇的角色找我,

這是不是一件很遺憾的事?”

 

或許是被問得次數太多了,每當採訪中“如何看待自己喜劇人的身份”這個問題被拋出時,大家都會像“應激反應”一樣下意識先給出一個標準的官方答案:這個標簽是外界賦予的,代表了觀眾的一種認可,我不會介意


但再繼續聊下去你會發現,沒有人願意將自己局限於這個身份。或許在表演舞台上、影視作品中和綜藝節目裡,喜劇人一概發揮著為觀眾製造快樂的職能。但回歸生活作為獨立個體,每個人又都有著自己的另一面——


學習相聲之前的嶽雲鵬性格寡言,直到現在,下了舞台的他依然不善言辭。小嶽嶽說,自己是個台上台下反差很大的人——生活中的他“不逗”,甚至“偏憂傷”,因為“舞台下面坐著很多觀眾,但生活中沒有那麽多人”;


嶽雲鵬


同樣以喜劇人身份為觀眾所熟悉的喬杉,直言離開工作自己就“特別無趣”,吃穿用度,只要舒服過得去就行。“我對生活的要求極低,這些東西好像都給予不了我快感,”他想了想說,“可能是(工作中)把好玩的事兒都想完了,到自己這就感覺特無聊”;


喬杉


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加入開心麻花團隊,艾倫時常在創作中自問,什麽是高級的喜劇?“有人說高級喜劇的內核是悲劇,我讚同。”艾倫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特悲觀的人,儘管他平時喜歡對所有人笑,“但我總把很多事情都想得特別悲觀,包括創作的時候。”


艾倫提到了自己參加綜藝《歡樂喜劇人》第二季時的作品,“我當時所有的小品,都是建立在悲傷內核下做的喜劇,不是浮於表面的鬧,也不是要讓人哭出來,就是揪一下再抖包袱,我覺得這樣的角色更有張力。”


《歡樂喜劇人》第二季舞台上的艾倫


他一直夢想得到一個有張力的角色,就像《喜劇之王》裡的尹天仇,同時,艾倫也期待有一天能夠去演文藝片、“正劇”,哪怕是悲劇作品也好,作為演員,他不想把自己貼上任何標簽:“我以前會有顧慮,大家都認為我是演喜劇的,我怕作品找到我都是喜劇。


艾倫十分欣賞周星馳飾演的尹天仇


這種顧慮,喬杉顯然也很清楚,很多喜劇演員都擔心被這個類型“框住”,但他卻沒考慮過所謂“轉型”:“(因為)我覺得我們(喜劇演員)從來沒也把戲單純就當做喜劇來演,我們就是演一個人物,在喜劇裡,他的成長也同樣很多。”


演了這麽多年戲,喬杉從沒覺得自己是在重複。“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生活,每個角色也有每個角色的生活,他可以是不同的年代、不同的職業,或者就是不同的性格。”在他看來,喜劇不會,也不該成為禁錮演員其他可能性的創作


《來電狂想》中的喬杉


第二季《歡樂喜劇人》,艾倫最終在總決賽獲得亞軍,而拿到冠軍的,恰好就是嶽雲鵬。


正像上文中提到的,很多時候觀眾看到嶽雲鵬,即便他不做什麽,大家也會不由自主地想笑。作為喜劇人,這無疑是小嶽嶽的最大優勢,但放在其他的創作情境下,這種狀態會給他造成影響嗎?



“不會。如果有一個(非喜劇的)劇本,角色是一個很正經的人,我很想去演,那麽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演好,這不衝突。”嶽雲鵬回答得很乾脆,他說自己不願用喜劇人的身份局限自己,而是希望有一天用角色,作為電影演員被觀眾再次認可


“但是到現在還沒有這樣的角色找過我,這是不是一件很遺憾的事?”


“為了被記住,

我必須用誇張的方式去表現喜感”

 

《鼠膽英雄》北京首映式,嶽雲鵬在影院十餘個廳裡從下午一直跑到深夜。每場映後活動結束,他都會多留一會兒,一遍遍詢問大家電影好不好看,也用自己的方式盡可能滿足到場觀眾互動的願望:想聽《五環之歌》,那就一起唱;拋上舞台的應援手幅,半跪在地上也悉數簽完。


首映禮現場,小嶽嶽唱起《五環之歌》


無論從搭檔演員們的爆料,還是嶽雲鵬自己的狀態,都不難看出他對《鼠膽英雄》是真的看重,也是真的緊張。


首映當天,小嶽嶽反覆講:“我們真的需要大家幫我們推薦,因為現在市場上《哪吒》很爆,《烈火英雄》排片也很高……”雖是一本正經的語氣,但配上他標誌性的“委屈臉”,卻總是引得現場觀眾發出笑聲。


若放在其他演員的情境下,這笑可說是“不合時宜”。但因為是嶽雲鵬,或者說因為是“小嶽嶽”,這種反應就變成了“情有可原”。


從小園子的相聲舞台到大銀幕的影視作品,小嶽嶽能成為率先“出圈”的那一個,很大一部分要得益於他不同於所有人的“賤萌”形象。


姿態、眼神、表情,每一個都經過嶽雲鵬的設計,同他要抖的包袱相得益彰,別人或許學得來動作,卻複製不走“小嶽嶽”的逗人勁兒。



把《五環之歌》、《送情郎》唱成了自己的“主打歌”,互動性極強的現場表演也逐漸成為了嶽雲鵬標誌性的喜劇風格,他曾經好奇自己究竟“好玩在哪”,也試過把誇張的動作收著演,然而效果卻瞬間弱了下來。


不能收,這成了嶽雲鵬喜劇創作中的硬性要求,也成了演員之路上一塊看不見的天花板。就拿他最用心完成的作品《鼠膽英雄》為例,喜歡“小嶽嶽”的人會很喜歡,這裡不僅能看到他舞台上呆萌拋哏的樣子,甚至還專門給他設計了一段河南話“倒口活”。


與此同時,不喜歡這部作品的人也變得不難理解,這些觀眾恐怕會在心裡又一次發問:這套誇張的表演方式,嶽雲鵬還要用到什麽時候?



這種糾結,不止嶽雲鵬一個喜劇演員在面對。艾倫就直言,一開始為了能讓觀眾迅速的記住自己,“我必須得用那種誇張的方式去表現喜感。”


於是《夏洛特煩惱》的“大春”之於艾倫,就像“小嶽嶽”之於嶽雲鵬。“大春這個人物賦予我一種‘性格’,導致我後邊接的所有戲全是這種性格的角色。”


對此,艾倫表示接受,“這可能是每個演員都會經歷的一個過程。”但當拍了幾部戲、被觀眾記住之後,他也渴望“沉下來”,演一些不用去刻意抖包袱的角色,讓觀眾知道艾倫除了演“傻子”,還能演“正常的人”。


《夏洛特煩惱》大春(艾倫飾)


周星馳在《大話西遊》中塑造的至尊寶,是艾倫心中永遠的經典。他說,自己最初的夢想,就是在喜劇舞台上塑造一個經典的形象


《跳舞吧!大象》上映前,艾倫曾期待皮鮑什能成為那個能讓自己離目標更進一步的角色,“我想,我是不是應該有另外一個能更讓觀眾記住的角色,去取代(大春的)那個位置,我相信會有的。”但他隨後說道,“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與電影無緣”

還是“逆流而上”

 

嶽雲鵬給《鼠膽英雄》中自己的表現打八九十分,而一旦轉向市場和觀眾,他又立刻誠惶誠恐起來。


這不禁讓人聯想到他初登相聲舞台時的境況,初次登台忘詞,又在萬人公演舞台被轟下場,嶽雲鵬壓抑了幾個月沒緩過來,師父郭德綱乾脆將他“雪藏”兩年。


拍攝《鼠膽英雄》之前,小嶽嶽也讓自己空了兩年。他很清楚,也承認,之前自己拍過幾部讓大家不滿意的作品。而電影畢竟不似相聲,大眾向的口碑哪會如劇場一般容易挽回?



十幾站路演跑完。有人問嶽雲鵬信心有沒有變足一些,儘管內心充滿期待,但他卻說自己不知道、不敢想:“其實我很糾結。如果這次的電影再不行,可能我就與電影無緣了。


眼下,喜劇類型片正在華語電影的整體市場中正經歷著巨變,作為當局者,喜劇人無疑最有體會。曾幾何時,純粹娛樂向的“囧”系列能創造內地影市第一個10億票房奇跡,如今,審美越來越高的觀眾早已不再滿足於此。


就連留下過無數經典的周星馳,也不免在2019年的春節檔遭遇《新喜劇之王》無的放矢的尷尬。


《新喜劇之王》遭遇滑鐵盧


作為開心麻花的一線創作者,沈騰和艾倫都更深刻感受到了影迷日漸加速的“審美疲勞”。舞台上,艾倫一次次見證著故事結構、喜劇套路在市場中快速的淘汰、更迭:“同樣的包袱類型觀眾可以吃(接受)一次、兩次,第三次絕對不會再吃。”


沈騰則坦言,喜劇的創作過程很艱辛,甚至很痛苦。“不更新是不可能的,一個梗,大家看過了之後就是不再笑了。無論你自己用的、別人用的都不能再重複。”他說,正劇可以把一個橋段講上千萬遍,但喜劇除了不斷更新沒有別的招數


《西虹市首富》表現不及預期


難怪喬杉將喜劇人的頭腦形容成一台停不下來的發動機。


想要突破變得更難,這不僅僅是過往同類型電影“透支”市場的後遺症,也是電影內容向上,觀眾審美提升的大環境帶給喜劇人的更大挑戰。“從頭笑到尾”的簡單粗暴行不通了,取而代之的是觀眾對於貼近生活的小人物的共情與欣賞。


對於喜劇創作者來說,變化不免帶來陣痛,但對於一直以來不願被身份局限、渴望摘掉標簽的喜劇演員來說,這是否能成為他們“逆流而上”的機遇,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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