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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碧薇與徐悲鴻:不給愛情,請給麵包

良辰美景應如是

如果要說這兩人,則不得不說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徐悲鴻。

我們都知道徐悲鴻是一個繪畫大師,尤善畫蝦,名聲享譽中外。

而反倒是蔣碧薇不為人所知,但其實在1917年以前,徐悲鴻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而蔣碧薇則是正經的大戶人家名門閨秀。

蔣碧薇原名蔣棠珍,碧薇是徐悲鴻給她起的名字。她於1898年4月9日出生於江蘇宜興,父親蔣梅笙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學士,十三歲的時候,父母將蔣碧薇許配給了蘇州望族查家的二公子查紫含。

還在宜興時,徐悲鴻在女子學院教授圖畫,與蔣碧薇的姐夫和伯父是同事關係,他經常拜訪蔣碧薇的父親蔣梅笙,蔣梅笙對他也頗為賞識。在長久相處中,徐悲鴻和蔣碧薇就這樣認識了。

徐悲鴻可說是對蔣碧薇一見鍾情,成了蔣家的常客以後,便如癡如迷地戀上了她。蔣碧薇也為徐悲鴻的氣質和性格所吸引。

但基於一紙婚約,蔣碧薇壓製住了這份感情,直到傳來未婚夫查紫含在考試中企圖作弊的消息,這種不良的德行令她失望至極,陷入了痛苦萬分地思想掙扎。

於是,在朋友的慫恿下,蔣碧薇與徐悲鴻私奔了。

在那個時代,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哪怕為了偉大的愛情,私奔,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是被視為拋棄家族和敗壞婦德的行徑,蔣碧薇都知道,但她放下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只為了一無所有的徐悲鴻。

遇上徐悲鴻是蔣碧薇的宿命。

懷春少女懵懂、也叛逆,窮畫家徐悲鴻略帶憂傷的藝術氣質,無疑最具殺傷力,尤其是,未婚夫查紫含自毀形象,考試作弊,正好讓蔣碧薇痛下決心。

天時地利人和,就等她出場了。

19歲的徐悲鴻

1917年,19歲的蔣碧薇同徐悲鴻聯袂出演紅紼夜奔,先到日本,兩年後,又同到法國。貧窘已難耐,更哪堪異鄉,但蔣碧薇既然選擇徐悲鴻,自然有心理準備,雖荊釵布裙,卻安貧若素,照樣如水動人。

熱戀中的徐悲鴻與蔣碧薇

臨水照花人張道藩出現了。張道藩和徐悲鴻同為畫家。但卻分屬兩類極品男人:徐視藝術為生命;張則愛情至上,對蔣碧薇一見傾心,遂展開了情感圍剿。

徐悲鴻與蔣碧薇在巴黎

但蔣碧薇為人婦,雖心動,卻不能動心,便學紅紼,盈盈道一聲萬福。弄得張道藩不做虯髯客也不行,只好與法國姑娘蘇珊結婚。不過這婚姻欺騙別人可以,欺騙自己卻難:蘇珊只是幌子,蔣碧薇才是他心頭的朱砂痣。

徐悲鴻畫中的自己與蔣碧薇

1927年,蔣碧薇隨徐悲鴻回國,十年前狼狽出逃,今朝衣錦還鄉,蔣碧薇很幸福,不過對婚姻來說,幸福是驛站,空虛卻無邊——丈夫忙業務忙應酬,更忙師生戀。

學生孫多慈,以青春為鐮,一路收割而來。

蔣碧薇震驚,卻不以為然。她是紅紼,徐悲鴻是她從熙熙人群中發現並培育的,收獲季節,怎肯讓他人代勞。

徐悲鴻筆下的孫多慈

但孫多慈膽敢向她挑戰,是因為她的身後,正是伊人徐悲鴻。改名、贈紅豆鑽戒,大師的求愛路數老套,如出一轍。這些情節,十幾年前,蔣碧薇就領教過了,隻不過那時戴在她手上的,赫然是水晶戒。

蔣碧薇雖不屑,但油畫《台城夜月》還是擊垮了她:高高的山崗上,月光如水如瀑,徐悲鴻席地而坐,孫多慈侍立於旁,紗巾飄揚,水光瀲灩。

畫面越經典,蔣碧薇越心痛,憤而雪藏《台城夜月》,卻是掩耳盜鈴之舉:襤褸的心,夜夜被月光灼傷。

1932年徐公館建成,孫多慈送楓樹百棵。蔣碧薇怎會任其彩旗飄飄?她焚琴煮鶴,伐樹為薪,只為擊退孫多慈。卻不料徐悲鴻鐵心護花,刻章“無楓堂”抗議,之後,他賣畫、打通關節,只為幫心上人出國留學。

眼見孫多慈成功在望,蔣碧薇怎不齒冷,她寫信給孫多慈父母、徐悲鴻的長官,暴光二人的畸戀,以期贏得道義上的支持。

徐悲鴻筆下的孫多慈

輿論果然對她有利,末了不僅孫多慈出國無望,徐孫之事也被擱淺。但蔣碧薇悲哀地發現,她並不是真正的贏家,她和徐悲鴻已經山窮水盡了。

1937年7月,徐悲鴻登報聲明,與蔣碧薇解除同居關係。

二十多年的婚姻,怎一個“同居”了得,蔣碧薇寒心不已,卻不動聲色,看他如何收場。

富有戲劇性的是,不久,徐悲鴻在孫家碰壁後,倦鳥知返,想同蔣碧薇和好,但蔣碧薇微笑,將解除同居的聲明高懸在堂,徐悲鴻唯唯,苦笑而退。

她不怕付出,卻怕背叛,以愛以藝術的名義,都不行。

卻向徐悲鴻索要分手費:一百幅畫,四十幅古畫,一百萬元錢。

分手前的徐悲鴻和蔣碧微

如此苛刻,徐悲鴻卻照辦,畢竟她是他的紅紼,從千萬人中發現了他,把青春打包,隨他一路遠行。

愛情不再,道義卻存,分手已是難堪,一點物質賠償又何妨?一念舊,還另送一副她最喜歡的《琴課》。

巴黎學畫時徐悲鴻為碧微創作的《琴課》

這是天災前的搶收,雖不盡如意,蔣碧薇後半生總可衣食飽暖。她一一笑納,卻在夜闌時吞聲,蕩氣回腸的愛情,竟也能如此量化,倒真是喜劇十足。

不過,有此底子,她才能和張道藩一起,坐而論道,演繹經典愛情大片。

蔣碧微和張道藩

但張道藩畢竟不是虯髯客,他是政客,當然有太多顧慮,給蔣碧薇愛情,卻不能給她名分。但蔣碧薇知足,二千多封情書,半個世紀的相守,怎抵不了一紙婚書,何況她也不忍將自己曾有的痛苦,轉嫁給張道藩的夫人蘇珊。

不知後夜奔時代,紅紼李靖可否會有情感危機,史實是:李靖名就功成,紅紼夫貴妻榮。

蔣碧薇與張道藩

不過,史書隻記載血腥的大事件,而情感之類的皮毛,或許只能藏身哪一個褶皺裡。時間一長,早已無跡可尋。

或者即使李靖另有新歡,紅紼也只能微笑著做大度狀——畢竟那是一夫多妻的時代,睿智如她,有尊嚴地保留正室範兒即已足矣。

但蔣碧薇畢竟是現代女姓,面對雞肋般的婚姻,她壯士斷腕,贏得了尊嚴和自信。

晚年她寫回憶錄,對生命中的兩個男人,念念不忘:徐悲鴻成就了她,帶她逃脫那個時代女人的宿命;張道藩成全了她,給她愛情接力,將一個情場失意的女人,滋潤得玉潤珠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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