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在我們描繪的科學世界的圖畫中任何部分都找不到感覺

為什麼在我們描繪的科學世界的圖畫中任何部分都找不到感 覺、知覺和思考的自我？

原因可簡單用一句話來表示：因為它就 是那幅畫面本身。它與整個畫面相同，因此無法作為部分被包括 進去，當然，這裡我們碰到了算術悖論；看似有很多有意識的自 我，但世界卻只有一個。這是因為世界這個概念產生了它自己。 若乾個「個人」意識的領域有部分重疊，其中重疊區構成了「我 們周圍真實的世界」。但我們仍會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並提出這 樣的問題：我的世界真的和你的相同嗎？是否有一個真實世界、 不同於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通過感知內向投射獲得的畫面？如果 是這樣，每個人對真實世界的感知是否一致?或者也許這個真實 世界本身與我們感知到的世界大相徑庭？

這些問題確實有獨創性，但在我看來，它們很容易讓人對論 題產生迷惑。它們沒有合適的答案，且都會導致或本身就是二律 相悖，而這些悖論的來源都是一個，即我稱之為的算術悖論；這 個惟一世界是由許多有意識自我的精神體驗共同製造出來的。我 想這個數字悖論的解決可使前面所有這類問題迎刃而解，並可以 掲示出它們的虛假性。

有兩種辦法可以解決這個數字悖論，但以現在的科學觀點 (它是以古希臘的思想為基礎，因此是完全「西方式的」）米看， 它們都顯得很瘋狂。一個辦法是萊布尼茨x令人生畏的單子學說 中世界的多重化：每一個單子本身就是一個世界，彼此之間沒有 聯繫；這些單子「沒有窗戶」，被「單獨監禁」。但它們彼此間 的契合是一種所謂的「預先建立的和諧」。我想幾乎沒有人會對 這種觀點感興趣，也不會認為它會絲毫緩解這種數字上的矛盾。

那麼只有另一種選擇，即所有意識或知覺的統一。它們的 多重性只是表面現象，實質上只有一種意識這就是《奧義書》 中的學說。

這種觀點不僅限於《奧義書》，除非存在強大的預先 的反對意見，與神合一的神秘經歷通常體現的就是這種看法；這 意味著它在西方不如像在東方一樣容易被接受。在此讓我引述 《奧義書》以外的一個例子，13世紀的伊斯蘭波斯神話，阿齊? 納薩非，所說。

在任何生物死後，靈魂回到靈魂世界，身體回到身 體世界。但在其中只有身體發生了變化。靈魂世界只是 由惟一的靈魂構成，它就像身體世界後的一盞燈，當任 何一個生物形成時，它的光芒就彷彿透射過一扇窗戶一 樣穿過其身體。光進入世界的多少取決於窗戶的大小和

種類，但光未發生任何變化。十年前，一卷著作， 《永怛的哲學》" 這是一部收汆的時代和民族最多的神話總 集。隨意翻開它，你就會發現同一類優美的表達竟有許多。你會 驚詫於不同種族不同宗敎的人們那種不可思議的一致，雖然他們 相隔幾個世紀甚至千年，生活在我們地球上距離最遠的地方，彼 此根本不知對方的存在。

但必須說，這個學說對西方思想幾乎沒有什麼吸引力，它被 認為索然無味，並被指責為荒謬和非科學。我們的科學——是以客觀性為基礎，它切斷了對認知主體、對精神活動 的恰當理解之通路。我認為這正是我們現有思維方式所欠缺的， 或許我們可從東方思想那裡輸一點血。但這決不是那麼簡單，我 們必須謹慎提防其中的謬誤——輸血總需要非常小心地防止血漿 凝結。我們不希望失去我們的科學思想已達到的邏輯上的精確， 那是任何時代任何地方無法比擬的。

但仍有一點利於神秘的意識同一學說，即所有意識之間以及 它們和最髙意識的一致性——它正與萊布尼茨令人生畏的單子學 說相反。同一學說可以聲稱它的論點是以實際經驗為根據的，也 就是基於意識從未多數而總是單數出現這一事實。不僅我們中的 任何人沒有經歷過超過一種意識的出現，同時也沒有任何相關證 據表明這種情況在世界任何地方出現過。如杲我說在同一頭腦中 不可能有超過一種意識，這似乎是無謂的重複。

但在一些事例或場合中，我們會期待甚至需要這種無法想像 的事情的發生，若它真可能發生的話。我願對這一點進行仔細討 論，並將通過引述査爾斯謝靈頓爵士的發現來加強我的論點。 除了擁有爵士頭銜外，謝靈頓還是一名有極高天賦的冷靜理智的 科學家(這是非常少見的就我所知，他對《奧義書》中的哲學 沒有任何偏見。我作此討論的目的是試圖為同一學說與科學世界 觀的未來融合掃清障礙，使其不必以損失理智和邏輯的精確為 代價。

我剛才提到，我們甚至無法想像在一副頭腦中有多重意識。 我們可以說一些這樣的話，但它們並不是對任何可想像經驗的認 真描述。即便病理學上人格分裂病例中兩種人格的交替也不會在 同時出現；這種病錆的一個典型特徵是兩種人格彼此互不了解。

在像木偶戲一樣的夢中，我們手中的繩子牽動著許多演員， 控制著他們的言行，但我們並沒有意識到在這麼做。他們中只有 一個是我自己，做夢人。通過他，我表演和迅速地對接台詞，同 時我可能在焦急地等待他人的回答，無論他是否能滿足我急迫的 要求。但實際上我不能讓他的言行遵照我的意願事實上不可 能這樣。因為在這種夢中，我想，這「另一個人」大多是現實生 活中我無法控制的對我構成嚴重阻礙的化身。這裡描述的奇怪現 象顯然解釋了為什麼大多數老人堅信他們與夢中見到過的人有過 真正的交流，無論這些人是生是死，是神還是英雄。這是一個難 以消除的迷信。公元前6世紀末愛非斯的赫拉克裡特^明確宣布反對這個迷信看法，他清楚地闡明了他的觀點，在他有時非常晦澀的論斷中，如此淸晰的論證並不多見。而留克利希阿斯雖然 認為是文明思想的倡導者，在公元前世紀卻仍堅持這個迷信 觀點。這個迷信思想在今天4能很少見，但我仍懷疑它是否已徹 底被根除。

下面將轉向一個分不同的話題。我完全無法想像頭腦中的 意識(我覺得這意識是惟一的)如何由我身體所有(或部分)細胞的 意識整合而成的，或在生命中的每一刻它是如何由他們合成的。 人們可能會認為既然每個人都是這樣一個「細胞聯合體』』，如果 確實可以的話，意識也應一樣表現出它的多重性。「聯合體」或 「細胞國」的表達如今已不再被當做是比喻了請看謝靈頓的 觀點：

對「構成我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是一個以自我為 中心的個體生命」的宣言絕不只是一句話而已，也並不只 是為了描述的方便。細胞作為身體的組成部分，不僅是我 們看得到的可分陽的個體，而且是以自己為中心的個體生 命。它按自己的方式生活……每個細胞都是單個生命，因 此我們的生命完全是由細胞生命組成的統一體。

上面的話題可以更詳細、更具體地繼續討論下去。大腦病理 學和生理學對感覺的研究都明確地贊同將感覺器官劃分成各自獨 立的領域。這種影響深遠的區域獨立性令人驚異，它會讓我們期 望找到這些區域和思維領域的某種聯繫，但實際上這種聯繫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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