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互聯網開始改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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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農歷春節還沒結束，杭州西郊湖畔花園小區一套還沒裝修的民宅中，馬雲和他的夥伴們開始了新一輪創業，這一次他們要創立一個純粹的為中小企業服務的電子商務網站——阿里巴巴。

馬雲（1999年）：我們所有的競爭對手不在於中國，而在於美國的矽谷，我們把阿里巴巴的定位就把它作為國際站點，我們不要把它定位成國內站點。

1999年春節，算得上是阿里巴巴的開端。當時馬雲團隊的設想在幾年以後變為現實，尤其是淘寶的出現，深刻地改變了人們的購物方式，甚至是生活方式。

也正是在那一年，王峻濤創辦了8848網站，開創了中國電子商務的先河，騰訊、攜程等日後家喻戶曉的互聯網公司也都相繼崛起。

不過，當時人們感受到的變化不是源於電子商務，而是互聯網即時通訊工具的興起，人與人的溝通方式不再受空間距離的影響，可以實時實現。

1999年，胡小婭還在陝西安康的一所小學讀書，和往年相比，這一年的春節，除了家人團聚、跟著父母走親訪友之外，胡小婭其實還想跟天南地北的網友道聲新年好。

胡小婭：因為那個時候上網是需要去機房或者網咖，但是這些你在春節期間可能都沒有辦法去，但是你心裡會去想你的那些網友，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然後你就會在能上網的時候，比如在走親訪友結束之後，就想迅速地衝進網咖，看一下有沒有人在線，然後去跟他們聊幾句，以這樣的方式跟他們說新年好。

1998年，通過學校的電腦課，胡小婭已經學會了電腦的基本操作，回憶起早期使用電腦的感受，她概括為“儀式感”。

胡小婭：當時我們對電腦的使用是一件很有儀式感的事情，我們會按照老師的要求，比如說開電腦的時候先開主機，再開顯示屏，然後關電腦的時候先關顯示屏，再關主機，甚至那個時候（老師）會教你在使用電腦的時候如何保持一個良好的衛生習慣，所以其實是一件很有儀式感的事情。

在撥號上網的年代裡，胡小婭在父親部門的機房裡接觸到了網絡世界，和很多早期的網友一樣，沉浸在了各個聊天室之中，一次偶然的機會，胡小婭得知了一款用於即時在線聊天的軟體。

胡小婭：我是有一次在我爸爸他們的電腦機房裡上網，那個時候是通過聊天室跟別人聊天。然後突然就有一個叔叔，就是我爸的一個同事走過來跟我說，你別用這個聊天室了，我給你介紹一個好玩的，然後他就給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七位數的QQ號碼。

胡小婭口中的QQ，在當時其實叫OICQ，後來改名為QQ，並一直延續至今。上世紀90年代，互聯網的出現似乎激發了人們強烈的交流欲，突然有很多人心中好像憋滿了不被理解的憂傷卻又在現實中無人可說。

胡小婭：你第一次發現你可以通過一台電腦，接觸到其他的一些人，而且他是活人。不再是一個單機的小遊戲，而是你通過互聯網接觸到的一個完全你不知道的人，他可能在很遠的地方，坐在另外的一台電腦背後。

互聯網的出現給胡小婭這樣的90後的生活帶來了不小的變化，此前比較流行的和“筆友”通信的交友方式逐漸被取代。線上聊天，線下通電話甚至見面成了新的交友方式。

胡小婭：會走到通過電話這樣的一些方式去聯繫你，你就會發現原來一直跟我聊天的人是這樣的一個人，那個時候互聯網對於一個小城市，對於一個（年齡）很小的人來說，帶來的震撼其實是很大的。

而這樣的改變，80後的劉曜感受更為明顯，那一年他17歲，在青海西寧市的一所高中讀書，互聯網的逐漸普及尤其是即時在線聊天軟體的出現，改變了他和同學們的溝通方式。

劉曜：那一年出現的時候就感覺這個東西還是比較潮流的，大家都在網上聊天，那時候主要是在聊天室，後來OICQ出現之後，大家都紛紛去注冊QQ號，就在OICQ聊天。它的出現對我們的生活感覺變化還是比較大的，確實是溝通方便了很多，那時候同學之間大家都加這個QQ。

那一年的春節，互聯網世界已經在人們心中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資料顯示，1999年11月，QQ，也就是當時的OICQ的注冊用戶突破100萬。

如今，智能手機早已經普及，社交軟體也種類繁多，人們的交流溝通似乎更加及時和便捷，但是不少人卻感覺年味逐漸淡了。

胡小婭：因為現在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其實就是有一種“在場的缺席”。你看到這個人他雖然坐在這裡，大家都其樂融融的，但是其實很多時候每個人手裡都會有一個手機，他雖然人坐在這裡，但其實他已經缺席，就會在跟別的人聊天，或者在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現在，足不出戶，年貨可以在網上輕鬆購買，即便遠隔千里，也能通過社交軟體拜年問候、發紅包。不過，無論是劉曜還是胡小婭，似乎更懷念1999年的那個春節。

胡小婭：那個時候真的年味是很濃鬱的，一到春節的時候，所有的親戚都已經回來了，有一種團圓的感覺。

劉曜：還是非常懷念1999年的，畢竟那年我只有17歲，現在已經36歲了。

如今，對電腦曾經充滿儀式感的胡小婭已經在北京創辦了自己的在線教育機構，輔導了一批又一批電腦另一端的學生考上研究生，互聯網對她的影響也從小學一直延續到了就業。目前，首批“00後”也已經進入大學校園，很多人把“00後”稱之為數字原住民，但其實，即便是這樣的“新興人類”，似乎也很懷念過去的春節。作為正好在1999年末出生的“準00”後，大一學生陸潛坦言很想回到小時候的春節。

陸潛：當時過年就很有一種儀式感，我記得我小時候在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回老家過年。當時所有人都沒有手機，所以感覺大家的距離非常近。

1999年的春節，電影院裡，上一年年底上映的賀歲電影《不見不散》依舊熱度不減，戲劇性的大團圓結局在春節期間也顯得十分應景。那一年的春節，沒有搶紅包，沒有花樣繁多的娛樂方式，一家人圍在一起，看著春晚，回憶著過去，展望著來年。

央廣記者：錢成

來源：中國之聲《新聞縱橫》

新媒體編輯：周文超、張說地（見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