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江蘇網6月10日訊 初夏時節，在揚州農村的田埂上、池塘邊，有一種叫青蒿的野草生機勃勃。「其實，越往南方，青蒿生長得越發好，而就是在高郵，人們發現它是一種治療瘧疾的良藥。」市中醫院主任中醫師張曉春，高郵人氏，從醫幾十年。對從家鄉「走」向北京、又隨女科學家屠呦呦「走」到諾貝爾頒獎台前的青蒿，他有一種特別的情愫。應本欄目之邀，張曉春為讀者聊聊青蒿的那些事。
青蒿從高郵「走向」諾貝爾領獎台
在高郵，祖祖輩輩的人都知道，用青蒿氽一下水或直接絞汁，就可治療瘧疾。
2015年10月5日，瑞典卡洛琳斯卡醫學院宣布，將2015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的一半授予中國科學家屠呦呦，以表彰她發現了青蒿素。「『青蒿素』的發現與揚州高郵淵源頗深。」張曉春曾在高郵工作過，與他相識的老醫生陸子遺曾詳細講述「青蒿素」的故事。
上世紀60年代，瘧疾肆虐東南亞，越南向中國求助。1967年5月23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後勤部和國家科委在北京召開了抗藥性惡性瘧疾防治全國協作會議，組織60多家科研部門協力突破。「當時舉全國之力去發掘治療瘧疾的中草藥和化學藥物。」張曉春說，「當時，在我們高郵，農村醫生和群眾一旦發瘧疾，『打擺子』都是用田埂邊的青蒿。」
據中國科協編寫的《中國中西醫結合學科史》所載，青蒿治療瘧疾所取得的良好效果，在1969年被寫成一份報告。1976年6月至10月，高郵縣5個實驗區的26個觀察點，服用青蒿治療瘧疾24萬多人，發病率比1975年同期下降了50%；用青蒿治療現症間日瘧201例，有效率達89%。「衛生部兩次派遣所屬的中醫研究院到高郵訪問調查，肯定了青蒿治療瘧疾的療效。」
青蒿氽水絞汁是治療瘧疾的良方
張曉春說，當時在中國中醫研究院工作的屠呦呦也注意到了這個現象。1971年下半年的一天，東晉葛洪《肘備份急方治寒熱諸瘧方》中的幾句話觸發了屠呦呦的靈感：「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
他曾聽過一則傳聞，當年屠呦呦在實驗室中多次以水煎煮終不能達到治療瘧疾的效果，後來她與高郵當地的醫生交流，終於找到正確的研究方向——用沸點只有53℃的乙醚，成功提取了青蒿素。「當時老百姓一般的用法，是直接下開水氽一下就服用，也有絞汁使用的，和中藥常用的煎熬法不同。」
對此，今年65歲的市民王春蘭也深有體會。她是寶應氾水人，與高郵界首相鄰，語言習俗相似。「我10多歲時患上了瘧疾，那時我們叫『打擺子』，也有人叫『打大老爺』。」王春蘭回憶，「發病時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燙，難受死了。」
後來，家人把她送到村頭的土地廟裡隔離，還按照赤腳醫生的方子，用青蒿絞汁餵給她喝。「後來就慢慢好起來了，再看到田頭長的青蒿草，心裡就暖暖的。」
張曉春說，在農村，青蒿長得特別潑，田埂上、池塘邊都能見它們。「聽家人說，還有人采來清炒了吃，雖不似茼蒿可口，也有一種淡淡的清香。」
1700年前的古醫書中
就有青蒿藥方
張曉春曾翻閱大量古今醫書，查找青蒿的驗方，「中醫學中所講的青蒿，為菊科一年生草本植物黃花蒿的全草。青蒿可用來清熱退蒸、解暑等。」
青蒿廣佈於全國各地，夏秋兩季採收。1700年前東晉葛洪的《肘備份急方》中記載：「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以用來治療瘧疾。《藥典》中也記載：「鮮用或陰乾，切段入葯。有清虛熱，除骨蒸，解暑，截瘧的功效。」
清代中醫溫病學家、淮安人氏吳鞠通曾在《溫病條辨》中，記載一例治療「溫病夜熱早涼、熱退無汗、熱自陰來者」的青蒿鱉甲湯，「用青蒿二錢、鱉甲五錢、細生地四錢、知母二錢、丹皮三錢，水五杯，煮取二杯，日再服。」
又如清代醫家俞根初《重訂通俗傷寒論》中有蒿芩清膽湯良方。「用藥青蒿錢半至二錢、淡竹茹三錢、仙半夏一錢半、赤茯苓三錢、黃芩一錢半至三錢、生枳殼一錢半、陳皮一錢半、碧玉散（滑石、甘草、青黛）三錢，功能是清膽利濕、和胃化痰，治療少陽濕熱痰濁、寒熱如瘧、寒輕熱重、口苦膈悶、吐酸苦水或嘔黃涎而黏、胸脅脹痛，舌紅苔白膩，脈濡數。」
張曉春說，在中醫裡，青蒿一般與其他葯配伍使用，不單味葯使用，用於溫邪陰傷，夜熱早涼。是葯三分毒，青蒿也有其禁忌，青蒿不能與當歸和地黃同用，當歸在藥材中屬於溫補類型的藥材，而青蒿則屬於寒苦性質的藥材，兩種藥材在一起使用，會互相抵消掉各自的藥性，並且可能會引起不良反應。「另外，剛生產完的孕婦氣血虧損、脾胃功能差的人均不能用青蒿。」
通訊員湯紅芳記者張慶萍
【古醫書青蒿配伍藥方】
治中暑：青蒿嫩葉搗爛，手撚成丸，黃豆大。新汲水吞下，數丸立愈。(《本草匯言》)
治暑毒熱痢：青蒿葉30克，甘草3克。水煎服。(《聖濟總錄》)
治鼻中衄血：青蒿搗汁服之，並塞鼻中。(《衛生易簡方》)
治聤耳膿血出不止：青蒿搗末，綿裹納耳中。(《聖惠方》)
治牙齒腫痛：青蒿一握，煎水漱之。(《濟急仙方》)
治瘊子：新汲水按青蒿汁，調蛤粉敷之。(《百一選方》)
治蜂螫人：嚼青蒿敷之。(《肘後方》)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