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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導致“靖康之恥”的罪人,最後都怎樣了?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千秋遠

宣和七年(1125年),女真兵臨城下,開封告急,太學生陳東上書:“今日之事,蔡京壞亂於前,梁師成陰謀於後,李彥結怨於西北,朱勔結怨於東南,王黼、童貫又結怨於遼、金,創開邊釁。宜誅六賊,傳首四方,以謝天下。”這言簡意賅的總結,便是北宋“六賊”的來歷。

金人來了,國家垮了,朝廷爛了,連徽宗爸爸也跑了,倉皇繼位的宋欽宗發現朝廷裡連個幫忙的都找不到幾個,痛定思痛,覺得把“六賊”弄死,很有必要,既是對國人的交代,也是對朝綱的整肅,於是便開始了對“六賊”的清算:

首先是朱勔,《水滸傳》中赫赫有名的“花石綱”便是此人折騰出來的,朱勔可稱這“花石綱”的“綱頭”。

“花石綱”這東西,按說是個小動作,可是“朱綱頭”卻善於把小玩意兒弄成大場面:咱就說石頭吧,巴掌大的石頭算什麽,人家“朱綱頭”弄的是高達30米的山河湖海。這麽大的東西,走陸路基本是行不通,於是江南的漕運就倒了霉了——皇帝征用,你敢要錢?

當然“朱綱頭”的手段絕不僅止於此,鑒於魚米之鄉的富庶,“朱綱頭”及其下屬對江南一帶特別照顧,看誰家門面好,就去誰家折騰,簡單舉個例子:你家的柱子好看,皇帝看上了,拆房子拿走。這手段簡直比之盜匪還狠。不想拆?拿錢,拿到“朱綱頭”高興了,這房子就不拆了。可以想象這種手段之下,有多少江南人民“一夜回到解放前”。

“朱綱頭”對民間的巧取豪奪,終於激起了淳樸、善良、敦厚的江南人民的反抗——這便是聲勢浩大的方臘起義。

這裡要順便說一點江南的事,北宋的政治中心在中原一帶,可是江南卻是物產豐饒,於是,這江南就成了北宋帝國的銀庫、糧庫。北宋富庶一百多年,江南就默默貢獻了一百多年,而“花石綱”則是壓倒江南人民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朱綱頭”的“功績”自然是難逃清算,可是按太祖“誓碑”規定卻不能殺他:所以開始只是流放,後來迫於輿論壓力,欽宗皇帝還是橫下心來,在流放途中處死了朱勔。

然後是王黼,此人長得很另類:身材挺拔,金發碧眼,簡直就是一種新物種,長相就深得徽宗皇帝歡心。很快就在官至太傅、楚國公,人稱王太宰。

情趣上,這位王太宰很能抓住徽宗皇帝的心意,做事很符合徽宗皇帝獵奇的心理。影視劇中,那位半夜和皇帝一起跑出皇宮尋歡作樂的大臣——原型就是王黼。可以說王黼和徽宗皇帝是“一起嫖過娼”的鐵杆關係,互為“男閨蜜”。

經濟上,為了滿足徽宗皇帝對奇珍異寶的渴望,這貨更是不遺余力的替皇帝、更替自己大肆搜刮。這王家大院裝修的那叫一個富麗堂皇,更甚於皇宮。

政治上,在聯金滅遼的決策中,王太宰極力逢迎,推波助瀾、朝令夕改、反覆無常,把國家決策當成民間兒戲,間接導致了金人的入侵。

在清算處理這貨時,宋欽宗同樣沒敢直接動刀子,開始只是把王黼抄家、貶官,但是,奇特的事情發生了——王太宰在流放路上遭遇了恐怖襲擊,被盜賊給殺了。不久之後,開封尹聶山宣布:我對這事負責。

再來說“太監三劍客”:梁師成、李彥、童貫,這仨都是徽宗皇帝寵信的內臣,這三位地位顯赫,不是士大夫,卻勝似士大夫。

梁師成是老資格,這個太監既喜歡收養義子,同時也喜歡給別人當兒子,他公然宣稱自己是蘇軾的私生子,這讓他在士大夫階層的確爭取了一些地位。在徽宗大肆封禁蘇軾作品的時候,他也曾出面阻止,算是為中華文化做了一些好事。

這梁師成本身也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後來做了徽宗的近臣小秘,負責為徽宗起草、發布詔書。面對天賜良機,梁師成豢養了一批書法門客,專門臨摹宋徽宗的筆跡,這些班底就是一夥職業的聖旨偽造專家。這個獨門渠道讓梁師成權傾朝野,為所欲為,私欲造就魔鬼,也造就了北宋朝堂的腐敗與衰落。

在對待梁師成的問題上,由於梁師成曾經對欽宗皇帝有恩,欽宗不肯痛下殺手,同樣是貶官了事。可是在貶官途中,就被押送人員勒死了,回報朝廷說:梁太監暴病而亡。

李彥,地產大亨,他是前太監總管楊戩的繼承者。

咱先說說楊戩,這位楊太監是太監一把手,這徽宗皇帝晚上溜出皇宮尋歡作樂,便是這位太監大開方便之門,起到了很好的引領、帶動作用。

此外楊太監更仗著權勢巧立名目,為皇家、更為自己搜刮財富。“財富千萬種,楊戩愛土地”,大肆搜括民田,曾經創紀錄的把魯山縣全縣的土地搜刮乾淨。

農田少了,為彌補導致的財政虧空,楊太監又在鹽、茶方面加稅。還不夠?造幣——造大面值的硬幣,到民間強行兌換。無論搜刮多厲害,最後都是百姓買單!

這一連串操作,真是讓我們見識到了什麽叫腐敗的多米諾骨牌。

不久楊太監死了,李彥完整的繼承了楊太監的衣缽,而且將其發揚光大:以前楊戩拿地還要巧立名目,而李太監就直接多了——有地契,拿來燒了,以後這塊地就姓李了。不服是吧?刑杖伺候!

李太監的做法,不但逼良為娼,而且逼富為丐,接下來就是此起彼伏的西北地區農民起義(也幸好李太監的勢力範圍只在西北)。

公元1125年,李太監被太學生陳東揪出來猛鑿,欽宗下令關閉西城所,賜死李彥。

童貫是“六賊”中的另類,他這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

雖然是個太監,但可能是淨身比較晚,雄性激素比較充沛,童太監長得並不陰氣,反而有點陽剛——高大威武,聲音洪亮,還有一把鬍子。

早年的童貫,還算是有理想,他作為監軍,參加了宋對吐蕃的戰爭。在戰場上,童太監不但身先士卒,而且敢對宋徽宗的詔書抗旨不遵。結果,北宋贏得了幾乎整個河湟地區,拓地千里。童太監在軍隊中聲望達到頂峰。

後來,朱勔大搞“花石綱”惹起的方臘起義,也是童太監攻心、用兵雙管齊下,快速平定。

這時的童太監可以說既有能力,也有理想,為自己贏得了超級“武裝太監”的美譽。可是隨即開始了人生大下坡——

在聯金滅遼這事上,童太監覺得這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所以童太監不但積極鼓動滅遼,而且還要親自掛帥出征。可是面對北方的遼國,童太監卻是銳氣、膽略、智慧全無,是昏招、爛招頻出,被蕭乾、耶律大石輪番吊打,最後愣是花錢從女真人手裡買回了燕雲六州。即便這樣,徽宗皇帝還是給童太監加官進爵,封為王爵——廣陽郡王,成了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太監王爺。而正是這次丟人的戰事,為女真入侵埋下了伏筆。

面對女真,童太監在太原城終於正面對壘金國,可是太監王爺卻是徹底嚇尿了,不戰而逃。

面對金兵壓境,童太監積極鼓動徽宗逃跑,更在南逃過程中,對攔路的軍民揮刀開路,“武裝太監”徹底墮落為“逃跑太監”。

可以說,北宋的國門洞開和榮耀盡失,都是這位童太監一手所致。

欽宗繼位,童太監難逃清算:老套路——先貶官,後賜死。

最後是蔡京,“六賊”之首。身為書法“宋四家”之一,那絕對和宋徽宗的高雅志趣相投,完全滿足趙佶的格調追求。

在北宋官場的鬥爭傾軋下,年輕的小蔡京多次發配下鄉,這些年的基層鍛煉,並沒讓蔡京升華或者淡然,反而讓他變態的努力。

後來,蔡京回京為相,立刻變身為一個極富戰略眼光與戰鬥力的官場怪獸。

為了打擊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的敵人,蔡太師一手炮製了“元祐黨人碑”,把司馬光、蘇軾、甚至章惇統統列入“舊黨”黑名單,子孫後代不得入朝為官。

為了獨領風騷,蔡太師又製造了“講義司”,這個職能部門的行政決定不許言官、禦史過問。蔡京的相權自然就不可遏製,猥瑣發育就變成了為所欲為。

蔡太師的“改革”,徹底打破了宋朝的官僚製衡體系,對宋朝的制度進行了強勢閹割。

待清算的時候,蔡太師已經將近80歲了,欽宗皇帝終究是下不去“毒手”,但是剝奪了蔡京一生的財富,流放嶺南,結果蔡京在走到長沙的時候,疲病交加,在淒涼中死去。

“六賊”雖然先後覆滅,但是其禍亂華夏二十年。不但間接導致了北宋滅國,中華民族也因此而幾乎滅族;而且對中國的文化和上層建設帶來了難以消除的負面、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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