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重返政企市場 周鴻禕齊向東隔空互嗆

“這大概是我第二次認真準備PPT，第一次是上市做路演的時候。”8月19日，第七屆互聯網安全大會(ISC 2019)（下簡稱“ISC大會”）在北京雁棲湖國際會展中心召開，360集團（601360.SH）董事長兼CEO周鴻禕以其標誌性的紅衣出現，如是調侃自己的PPT。

周鴻禕在第七屆互聯網安全大會上

而其公開演講的主題，是“360重返企業安全業務”。

兩天后，8月21日，由奇安信集團主辦的北京網絡安全大會緊接著召開，被外界看作是兩家公司的隔空對壘。奇安信董事長齊向東接受媒體採訪表示，“我們有7000名員工，是中國最大的網絡安全公司。”

奇安信曾經是360的子公司，而齊向東曾經是周鴻禕的創業“老搭檔”。

齊向東在2019北京網絡安全大會上

今年4月，360把所持有的奇安信22.6%股權轉讓出去，兩者之間不再存在股權關係。奇安信出走於360，也帶走了360部分政企安全業務團隊。但360同時亦回收了授權給奇安信的“360”品牌。

自2016年以來，360一路跌撞，經歷了從美國退市重回A股、股價下滑市值縮水、剝離奇安信與齊向東分家、重新調整互聯網業務等等。

談及為何重返企業安全業務，以及同行競爭的話題，周鴻禕在ISC大會上公開表示：“很多人以為我們放棄企業安全，不是的，我們重返企業安全。還有的人認為360重返企業安全，與所有的同行競爭成為行業公敵，他們錯了。”周鴻禕強調，360未來不賣產品，只是安全服務的搬運工。

他表示，360瞄準的是在國與國網絡戰背景的前提下，為黨政軍企提供安全服務的新市場。並明確表示不會免費。

“因為我不想成為行業公敵。那麽多toB的企業做得挺苦的，我再做免費不太對，而且我也需要賺錢。如果沒掙到錢，我們再想辦法掙別的錢，例如大數據、信息化。”8月19日，在接受時代周報記者採訪時，周鴻禕如是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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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戰分子”周鴻禕

近幾年，周鴻禕一直不斷向外界輸出“網絡戰”的概念。

“與傳統戰爭相比，網絡戰不分戰時平時，攻擊目標不分軍民，對手是國家級網絡軍隊，是一場攻防極度不平衡的戰爭。”ISC大會現場，周鴻禕大吐苦水，並陳列出一系列的數據：過去5年內，360獨立發現攻擊中國網絡的境外APT組織達40個，涉及到上千個重要部門，發現1500多個安全漏洞。

他聲稱，傳統的通過不斷地購買更多安全軟體，構築馬奇諾防線的戰法已經失效，網絡戰最關鍵的是看見。有了大數據和知識庫，網絡戰的本質是人與人的對抗，起決定作用的是網絡攻防人員。

“只是買了一堆產品就夢想著可以應對網絡戰是不現實的。”按照周鴻禕的邏輯，目前網絡安全行業的產品同質化競爭嚴重，360未來不賣產品，而是做好安全服務，把網絡大腦整個大數據分析的技術輸出到企業和政府機構。8月19日，在接受包括時代周報在內的媒體採訪時，周鴻禕如是強調道。

時代周報記者從ISC大會現場了解到，360的政企服務主要包括360網絡攻防演練平台、網絡威脅情報數據系統以及AISA全流量入侵感知系統等等。

19日，在大會現場的展位處，一位360網絡攻防研發技術人員告訴時代周報記者，這套網絡攻防演練平台從2016年就開始研發，主要的客戶除了普通互聯網企業，還包括監管機構、政府機構如警察局以及央企如銀行等，客戶群逐漸從一線城市的大企業沿著二三線城市的子公司形成聯結，變現渠道更加多元，包括系統平台租賃費和技術人員的服務費等等，目前已經與幾百家企業和部門達成合作關係。

這也意味著，360正在尋找新的營收方式。2019年第一季度財報顯示，360的營收為27億，同比增長僅為1.79%，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同比減少50.71%。而早在2018年的財報中，360便表示，“政企安全領域將成為360的重要戰略方向和新業務增長點。”

至於為什麽要走to B的路？上述360網絡攻防研發技術人員告訴時代周報記者，無論國內還是國外，不少企業的個人網絡安全業務已經處於瓶頸期，不會再出現較大爆發式的增長，360需要找到新的突破口。

“而從技術層面來看，企業在個人網絡安全技術做到一定程度後，會發現網絡安全業務還是繞不開B端，我們需要用更高一層的思維和技術來拓展網絡安全業務。”上述人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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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起爐灶的360

與奇安信分家後，360在政企安全業務上最為直接的競爭對手是奇安信，這個昔日為360子公司如今獨立單飛，如董事長齊向東所言，已經成為一家有7000名員工的網絡安全巨頭。

而360集團2018年財報顯示，360的母公司和主要子公司全部人數僅為5419人。

對於兩者之間的關係，周鴻禕在8月19日接受媒體群訪時強調，360的競爭對手不是友商、同行，而是其他國家的網軍。

齊向東也在8月21日的媒體採訪中表示，“我覺得與360不是競爭對手，但辦企業一定會面臨競爭。”

而按照上述360技術人士的說法，政企安全業務以前主要的銷售渠道在奇安信那邊，主要包括大部分銷售團隊，但核心的數據、技術和技術人員還是留在了360。其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奇安信獨立出去，對於360影響並不是很大，目前360已培養了100多人的銷售團隊。

該人士告訴時代周報記者，政府機構跟企業合作比較看重品牌的影響力，不會輕易地改變合作的對象，所以360品牌仍具有很大優勢。

在採訪環節，周鴻禕也向包括時代周報在內的媒體表示，toB的用戶相對保守，360希望通過自己的品牌凝聚並孵化一批創新小公司。

不過，8月21日，齊向東對媒體公開表示，360收回品牌對奇安信並無影響，政府用戶看中的是團隊能力。“政企客戶的需求極度專業，市場範圍很廣泛，各個公司能佔到10%的市場份額就非常不錯了。從技術層面和客戶數來看，可以說現在奇安信是中國政企安全領域最大的網絡安全公司。”此話一出，頗有“隔空嗆聲”的火藥味。

據公開資料顯示，目前經營網絡安全業務的企業有幾千家之多。“以往安全行業在政企市場主要是裝軟體、賣盒子，過得比較舒適，但是360進來攪動，行業可能要變了。”8月19日，在ISC大會現場，一位投資機構人士告訴時代周報記者。

該投資機構人士認為，以前安全企業重視行銷團隊，主要看營收，但沒有注重流水和回款，實際的盈利能力值得懷疑，在他看來，行業野蠻生長的階段即將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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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要乾生態還談不上”

政企安全市場，360是“後來者”。一向坦率直言的周鴻禕身上有太多的標簽，其中包括“顛覆者”，在ISC大會現場，周鴻禕被媒體追問自己和360在安全行業的角色？

“我希望能夠推動整個行業發展，你說我要乾生態也還談不上。其實360做網絡安全並不是今年心血來潮，我做了十年，攢了十年的大數據、七八年的漏洞、五六年APT攻擊知識庫。”採訪中，周鴻禕沒有掩飾自己的“狂傲”，“一般公司沒有這個能力、人才、積累，所以這件事情就叫非我莫屬、舍我其誰。”

不過他也坦言，中國的網絡安全業務僅靠360一家之力，比較難支撐起來，希望能夠共建分布式安全大腦，分享威脅情報和知識庫。目前政企市場還存在很多需要攻克的難點，包括政府不同部門之間的數據有保密和管控的需求等。

上述360技術人士也向時代周報記者透露，國內的政企安全市場還不太成熟，企業也還只是停留在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和展示的階段，還需要構建和挖掘更多的服務場景對外展示，讓外界理解。

“整個網絡安全行業還沒做大，加起來可能就一款遊戲的收入和利潤規模。這個行業慢慢在做，還需要點時間。”周鴻禕預計，將來中國網絡安全市場會出現一些大公司，以及更多小公司，並購也會比較多，這才是一種健康的生態。

至於行業寡頭化的趨勢是否會更加明顯？周鴻禕回應時代周報記者表示，分布式的網絡安全大腦，大家各自管自己的大數據並且只能看到一部分，出現國家級的網絡事件才能把各自數據拚到一起，不存在寡頭壟斷的問題。寡頭競爭是把所有的環節都通吃，而360跟大家的產品都不競爭，各自做產業鏈的不同環節。

事實上，無論是賣產品還是賣服務，網絡安全公司的渠道戰爭已經打響。7月22日，國泰君安發布研究報告稱，網絡安全頭部公司開始建立渠道體系，爭奪渠道資源，向中小型客戶滲透，這是行業發展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