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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澇池邊的皂角樹

   故鄉澇池邊的皂角樹

  1973以前,西薑村子西頭的澇池邊,生活著一顆古老的大樹,一棵令我終生無法釋懷的皂角樹。

  記的那棵樹很高大,幾乎撐著藍天白雲;記的那棵樹很高大,幾乎覆蓋方圓幾十米的地盤;記的那棵樹很旺盛,年年結滿細長的皂角。

  皂角樹下,有我兒時的故事。在那裡,我曾經乘涼休息;在那裡,我曾經玩耍嬉戲;在那裡,我曾經看到社員開會。皂角樹上,也有我兒時的幸福。在樹上,我見過鳥兒築窩;在樹上,我見過皂角由綠變黑;在樹上,我抓個知了蝴蝶。

  當我只有幾歲時,我羨慕這棵大樹如此之高,但願自己有一天能爬上樹梢,遠眺西方的大塚、北方的鐵路。當我只有十幾歲時,我佩服這棵大樹如此之壯,我張開雙臂希望自己把它懷抱。可是,憑我一個的雙臂,無法環繞這棵大樹,至少需要三個少年將其合圍。那時候,我們這些孩子以為此乃天下第一巨樹。大人告訴說,黃陵縣的黃帝墓前有一棵黃帝親手栽植的柏樹高大無比,需要幾個大人才能合圍——七摟八匝半。

  老皂角樹據說有百餘歲了,經歷無數風吹、雨淋、日曬、蟲害等磨難,它已是渾身疤痕累累。軀體的下半部遍體鱗傷,而上半部長滿樹瘤,更悲戚的是樹乾內部幾乎是空洞無物。老樹的生命欲望如此強烈,身體如此殘缺,卻依然與命運抗爭、跟疾病鬥爭,展現了最後生命的挽歌。人常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老樹也在頑強地生活著。

  皂角樹是婦女的寶貝,因為在艱苦的歲月裡,肥皂十分緊俏,一般農家是無從買到的。懵懂的我那時可以幫媽媽用竹竿打下幾個皂角,再用洗衣棒搗碎,放倒搓衣板上讓媽媽使用。第一次我不知道為什麽洗衣服一定要搗碎的皂角,我問:“洗衣服為啥要放皂角?”。媽媽說反正用了衣服洗得淨。

  夏天,皂角樹是村子最涼爽的地方。71年我們小學紅小兵幫助生產隊保衛夏收安全時,我們在村口設立防火、防盜、防破壞檢查站,身佩紅小兵胸章,肩佩紅小兵袖章,手握紅纓槍,很神氣地注視著每一位來來往往的村民。發現有人抽煙,紅衛兵小將堅決上前製止,看見有人撿拾集體麥子,積極沒收交公。三個紅小兵輪流值班,休息的那個人就在皂角樹歇涼、喝水。

  皂角樹也是鳥兒的天堂。烏鴉曾經棲息樹梢,在那裡築巢、下蛋、孵化。麻雀整天飛來飛去,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一些爬樹高手竟然在鳥窩裡偷鳥蛋、搶小鳥,惹得鳥媽媽日夜哭泣。

  皂角樹南邊有一個澇池,那是低窪地方收集雨水形成的。氣象晴好時,大樹的影子倒影在水面,好似一幅水墨畫。微風在水面吹起漣漪時,老樹的影子歪歪扭扭,變換著不同的摸樣。雨後天晴,偶爾有彩虹罩在天空,村子就成了童話世界的夢境。小時候,沒有玩具,喜歡用瓦片在澇池水面打水漂。手巧時,貓腰一撇,瓦片飛去,在水面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漣漪,水漂由大到小、由近而遠,最後瓦片掉入水中。夏天,大人孩子還可以在澇池游泳哩。

  不知那年那月,皂角樹被砍伐、澇池被掩埋,我的兒時許多故事、許多歷史、許多回憶自然無法復活,無奈與皂角樹和澇池一起走進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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