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麼？家就是和衷共濟、勠力同心！

火車疾馳在廣袤的華北平原上，窗外金燦燦的麥田此起彼伏，車廂裡操著天南海北口音的人們如候鳥般往家趕，翻看一下日曆，已近芒種。

雖然我已經多年沒有割過麥子了，童年的記憶卻總是與麥子息息相關。小時候，收麥都是用鐮刀一鐮一鐮割的，從種到收全憑力氣。每年收麥都是父母最忙最累也是最喜悅的時節。

一大早，我和姐姐還在酣睡時，父母已拉著架子車迎著朝陽出發了，為的是趕在中午最熱前，將地裡的麥子割完。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姐弟倆會忙著給父母做午飯，姐姐用麵糊攤軟餅，我負責炒兩個菜，最後把飯菜裝在瓦罐裡，再給父親泡上一杯熱茶，就向田間出發了。等我們磨磨蹭蹭、邊走邊玩到麥地時，麥子已收割了大半，母親看到我們做的飯往往會說：「我娃真乖，我娃長大了」，父親則會點上一根煙，摸摸我的頭悠然地說：「今年的收成不錯，老天爺給好臉啦。」

吃完飯後，父親會把麥捆三五成群地集中在一起，父親和母親每次負責背三、四個大捆到架子車上，我和姐姐則一人一小捆，趕在太陽落山前，一家人齊心協力把麥子一趟趟拉到打麥場。麥收一般會持續好幾天，農村的學校都是放假的，全部時間用來幫父母收麥子。堆放在打麥場的麥垛晚上要有人看著，家家戶戶都會在打麥場睡，有時我也跟著父親睡在麥場。那會兒玩的可多了，和夥伴們趁著月色捉螢火蟲、蟋蟀，烤麥子、大蒜，捉迷藏、圍水壩，最後父親會滿麥地趕我這小兔崽子回來睡覺。躺在架子車上，每次都是聽父親講著故事、聞著麥香睡去。

打麥那天，當父親熟練地駕著拖拉機一圈又一圈將麥子碾完後，我們一家人分工明確，推的推、掃的掃，將麥子收成堆。風起的時候，父親開始揚場，拿起他的大木杴將麥粒襯著滿天紅雲一下下揚起，風一吹過，麥皮就被帶走，母親會在上一杴麥子未落下之前在麥堆上掃過，以清理殘存的麥皮。我和姐姐一人撐袋，一人裝。裝好後，我們全家就你一袋我一袋地將一季的麥子運回家，母親走在最前頭，我們姐弟倆緊跟其後，父親給自己裝了個山，一家人就像搬家的螞蟻一樣，那股勁，現在想想都幸福。

好多年不參與農忙了，收麥的記憶愈來愈淡，多年以前當時全不在意的那些事，現在想起來竟是如此的美好與溫馨。那些年我們家的日子雖然清苦，卻總是那麼有朝氣、有奔頭。一家人就像一個拳頭、一個整體，鉚著勁要把日子過好。後來我和姐姐也都考上了重點大學。

家是什麼，家就是和衷共濟、勠力同心。無論在多麼艱難的日子，只要一家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家庭才會興旺。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每個成員也才能心氣順、乾勁足，人生也便有了意義。

文/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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