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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主播們當經紀人:你得相信天上有時候就是會掉餡餅

我給主播們當經紀人

採訪、文 | 張瑩瑩

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Y,他是個90後,2016年底開始在一家直播平台工作。三年來他幾乎沒有休過假,從下午到凌晨,他時刻在見人、打電話。他反應很快,語速很快。這個行業給了他許多此前想象不到的見識,他見到平台間草莽氣十足的爭鬥,也見了主播們跌宕的起落。他野心勃勃,又清晰地知道,自己獲得的更多來自一個急速上升行業的福利。

以下是Y的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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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發展歷史上看,國內的直播平台是從遊戲開始的。2008年,遊戲平台“多玩網”推出了YY語音,它適用於大型遊戲,幫派打團戰的時候需要有指揮,語音工具就成了剛需,當時騰訊也有自己的遊戲語音軟體QT,但YY在不卡、不掉、不延遲這三個用戶剛需上做得好,獲取了第一批核心用戶。很快就有人在YY裡唱歌,逐漸可以視頻直播。

早期的遊戲職業戰隊挺苦的,打比賽掙不到錢,俱樂部基本是富二代支撐起來,富二代在郊區搞一套別墅,圈幾個打遊戲厲害的人,發基本生存工資,吃住都在那兒。他們在YY直播遊戲,收入來源於用戶刷禮物,但是遊戲更多是熱鬧,互動性不強,不太能刺激用戶去刷禮物消費,後來出現了公會,把遊戲職業選手的流量導給娛樂主播,再讓娛樂主播收禮物掙錢,在之後的兩三年逐漸建立行業基礎,相當於把這個模式健康地跑通了。

整個互聯網的思路也在發生變化,流量等於錢的概念逐漸建立起來,出現了新的直播平台,運營理念跟YY不一樣,不是要用主播的流量掙錢,而是有了流量後能拿下投資,至於變現模式,可以慢慢摸索。一些平台上市了,更需要账目好看,繼續融資。

這個過程中,主播,尤其是頭部主播,身價開始飆升。早期其他平台從YY挖主播,年薪幾十萬到百萬都算天價,很快就要以千萬計。在劇烈變化中,直播行業挺草莽的,有的老闆為了留住流量主播,先打電話,“任何人找你簽任何合約都不要簽,等我過去”,然後拎著一旅行袋現金就過去了。你簽字,錢馬上拿走。這一簽基本就是簽死,未來幾年都得聽他的。還是現金的魅力最大。

然後,大資本入場,小平台死掉,這個行業越來越規範化。社會對遊戲主播的觀感也在變化,早期無非是網癮少年,被批判的角色,逐漸轉向體育競技,類似運動員,為國爭光。我在2016年底入行,目睹了這個行業從混戰到逐漸落定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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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這份工作出於偶然。我遊戲玩得不多,也不是直播平台的用戶。我去找工作,所有面試都過了,選了工資最高的一家。

畢業之前,我想過做記者,覺得調查記者能用一支筆改變一批人的命運,很偉大,很酷,但我也知道媒體不掙錢,或者說,要混到能掙錢的那個層級需要花費的時間很長,對知識儲備、業務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你也知道現在年輕人浮躁,對吧?我是小地方出來的,吃穿沒問題,但當我來到大城市,我發現我所理解的“沒問題”跟別人的“沒問題”不是一個水準線。我想掙錢。所以畢業後我就進入互聯網行業,再進入直播平台,做主播經紀,負責外部主播引入和內部主播維穩。這麽說吧,我就是那種不甘平凡的年輕人。

我主要引入的是遊戲主播,尤其是頭部。遊戲主播是市場上交易需求最大的,而頭部主播的共通點是都有被迫害妄想症!因為他們很掙錢,每個找上他的人,要麽是用他去掙錢,要麽是掙他的錢。

跟頭部主播打交道,需要他們的信任,朋友那樣的信任。同樣一句話不同人說出來效果是不一樣的,我職級不高,但有時候我說的話會比職級更高的人說的更讓他相信。主播會認為職級比較高的人更多要考慮平台的利益,但職級低的人和平台沒有那麽強的相關。我可以讓他認為,我跟他建立良好關係是為了我個人今後的發展,我雖然謀取利益,但是在保證他利益的前提下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

有一些技巧,譬如不要說一百分的話,事事無絕對。另外,說出“房間裡的大象”。跳槽有風險,大家都知道,大家都不說。所以當我,一個挖他的人,說出這個風險,他會覺得這是個明白人,尤其當我站在他的立場上說出他想說的話,他對我的信任度直線上升,這種高信任在後面非常重要,需要讓主播知道你願意幫他、能夠幫他,當合作落定,主播會覺得,你“幫到”了他。

這個過程涉及錢,但我的原則是不拿主播的錢。有些人是這麽做的,比如主播要500萬,但經紀跟自己的平台談到800萬,要求主播返給他100萬。一旦敗露,這叫“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是要被抓起來的。另外,主播的發展也不是一馬平川,一旦你拿了這筆錢,他在這個平台有任何訴求你都必須滿足,否則你的風險值會直線上升。

“外部主播引入”這個詞表面平靜,實際暗流洶湧。挖人跳槽,總歸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明白嗎?總有人違約,總有人站在被告席上。單身主播有更強的欲望去跳槽,換取更高薪酬,但對有家庭的主播來說需要謹慎。之前有一個主播是跳了又跳,被告得很慘,你能想象那個場景嗎,老婆正懷孕,他被告得違約金上千萬沒人買單。那段時間我見過他,瘦了很多,形銷骨立。需要穩定收入養家的主播,我寧願不碰。

所有交易都是對等交易,對平台來說,花這個錢一定要買到相應的東西。會有合約表示平台幫你承擔違約金,但有條件,就像我剛才說的,話永遠不能說滿。看似巨大的誘惑,可能變成巨大的陷阱。我知道一個主播,被一個平台以3000萬挖走,但合約寫明每個月都要達到某個排名,但他換平台後人氣急速下滑,沒達到要求,隻拿到首付款,基本工資都沒有。原平台又告他違約,判了4000萬違約金,而現平台拒絕支付,他給繞坑裡了,被列入失信人員,不能坐飛機、高鐵,處處受限,他還很年輕——很恐怖。

跳槽是在刀尖上跳舞的高難度動作,一般人完成不了。因為每個平台的土壤不一樣,只有那種很頂級的、對粉絲有絕對號召力的主播才可以跳。如果你的粉絲裡個人粉少,平台粉多,離開平台,你就完了。那為什麽還有主播要跳?你知道那句話,上帝欲令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人在上升期是失智的,他相信跳槽後可以達到排名要求,如果他流量一直很高,平台會幫他付違約金,就算平台不付,他也會有其他方式掙到需要的錢。那時的人是極度膨脹的。“膨脹”這個詞在我們圈子裡出現頻率很高。

經紀的工作還包括維護主播,不要讓主播跑了。我聽說有個玩當紅遊戲的主播,媽媽生病了,平台直接把他媽媽接到醫院。你想,他媽媽生病,需要錢,什麽事情來錢最快?跳槽啊!平台專門派了兩個人,一個照顧他媽媽,一個時刻陪著他,防止他跟其他平台的人接觸。

逐漸地,直播平台間的仗打完,行業局勢趨於穩定,我也不太需要去做引入主播的事情了。但我依然和其他平台的主播保持良好關係,因為他們可以通過與我的溝通,向原平台發起漲薪訴求。有些其他平台的主播一到快簽約的時候就找我,“聊會兒”,“好的”,雙方交換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大家都是人精。還有很多人編造聊天記錄,我不止一次幫過別人,面對面問他,你需要我在微信上下一句說啥?其實這也沒什麽,沒有人的利益被損害,大家都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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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遊戲主播想紅,有幾個條件:一是職業選手,打比賽有成績,自然有人關注;第二是在遊戲紅利期,迅速吃到第一波流量。可能他是最早做這款遊戲的,那在平台上就有個印隨效應,很快獲得權威度;或者他的內容做得好,有獨特性。

對平台來說,判斷一個主播的好壞是很簡單的,當你有足夠多的主播,你可以不斷做試驗,總能找到好的。一堆腰部主播,給他上推薦位,看轉化率多少。轉化率高,繼續在上面,人越滾越多,那一周或一個月後他就從腰部上升到頭部,就這麽恐怖。轉化率低,一小時踢下去。數據擺在台面上,這是個沒有任何美感的事情。

這個推薦位到底給誰,也有甄別,得有跟其他主播不一樣的地方,比如都是做戶外,有人是去抓小龍蝦,有人是開豪車,那推薦會給後者,更吸引眼球、轉化率在預判中更高的人,但是如果一群人都是開著豪車,突然又有一個人是大胃王,吃了一大盆小龍蝦,那我會考慮這個時段給他會不會好一點。

看多了,就會懂什麽樣的人會火,首先技術比別人好,在其他條件一致的情況下人家肯定更願意看技術好的,誰看遊戲都不想看你一直死。其次,你聲音好聽一定比聲音不好聽的更容易火,你長得好看的一定比長得不好看的更容易火;第三是你的口音是否有一些特色,比如早期很多火的主播都是東北口音,東北話天生自帶感染力,你不能不承認;後來還有很多四川主播,講川普,也有特色,或者你國語很標準就跟播音主持一樣,也行。最後,你說話內容是否足夠有趣?你的口頭禪是否比別人的口頭禪更洗腦、傳播率更好?

當主播有了流量,開直播就可以賺錢了,最基礎的是禮物收入,當流量上了台階,就可以結合電商。在天價簽約金成為行業普遍規則之前,早期很多遊戲主播賺的第一桶金其實是電商賣零食,直播時告訴你去淘寶上搜什麽店,賣的產品大概是兩種,一種是速食,打遊戲餓了隨手就可以吃;另一種是跟遊戲銜接度高,像耳機、鍵盤之類。這兩種都是被驗證、容易成功的類型。當時開淘寶店也容易。你要想到他們是網紅,他們的粉絲多,裡面各行各業的人都有,提供更廣泛的信息,或者看重他們的流量,願意合作,比如說幫忙開淘寶店,幫忙運營,主播負責導量,掙到錢五五分成,都是他們可以談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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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主播吸引流量,娛樂主播創造收入。早期主播女孩有的是從學校裡招來的,有些公會或者經紀公司直接去學校裡面,招兼職,女大學生,不需要任何技能,開直播聊聊天說說話,感謝一下禮物,每周掙幾千塊,很有誘惑力了。還有一部分是夜總會來的,不是開玩笑,真的是解救了很多失足婦女,當她們發現陪酒掙的錢不如在家做直播,就不去上班了。還有一種就是東北人,經濟蕭條,娛樂業發達,又有搞笑的基礎,你一進直播平台,總能聽見東北話。

娛樂主播想要流量,比遊戲主播難多了,第一種是跟遊戲主播互動,從遊戲主播那裡快速導流量過來;第二種是技能好,你唱歌唱得比別人好,長得比別人好看,肯定是優勢;很重要的是第三條,會不會來事兒?來事兒的意思就是你跟別人聊天有沒有帶梗?你說話別人願不願意花錢?

如果你看到那種不太好看的妹子又在很前面,那她肯定是個有本事的人。要麽她跟公會或者官方關係比較好,是全約藝人,或者約比較長,值得長期培養。如果你跟我的合約不全,我肯定不會主推你,因為你後面的利益分配跟我關係淺。要麽她配合度高,那些不願意配合,或者配合力度不夠,或者配合能力不行的,也不會作為重點栽培對象。

作為平台方,資源是用來掙錢的,我肯定給那種營收比較高的人,所以位置一直在動態變化。像我們平台有個標簽,每月你的禮物收益達到某個門檻,你會有這個標簽,就在系統裡獲得優先權,排位比別人靠前,前提是你能掙到更多錢。

怎麽才能掙到更多的錢?直播是個社交媒介,你要跟觀眾社交,你要去鼓動你的用戶給你刷錢,並不是長得好看的更讓人有消費衝動,不是的。當然底子不能太差,同時涉及複雜的公會運作,公會把看好的主播介紹給客戶,鏈接發過去:“哥,我們新來的優秀主播,你可以來看看”。

公會是平台優秀的合作夥伴,跟客戶保持良性關係。平台提供硬體:產品功能,活動策劃,遊戲規則,這都是冷冰冰的,要靠公會提供“軟體”,把冰冷的產品變成熱火朝天的活動。一個活動開始了,公會砸錢給主播打比賽,把場子烘托得熱熱鬧鬧的,再找客戶,鼓動客戶一起為主播努力拿名次。

曾經有人從我們公司挖了一些人去做營收,但沒有做起來,為什麽?產品功能可以直接抄襲,但用戶生態是需要那些軟性的東西存在的,單挖幾個人體現不出來,只有很多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情,生態才會出來。這個行業不像機器,螺絲釘擰上就能運轉,這個行業是人,公會就像人體的結締組織,把平台、主播、客戶連接起來,收益最大化。

我們通常對客戶的稱呼就是土豪,或者“神豪”,你也可以寫成“神壕”,真的有錢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土豪”可以一億買套別墅,但“神壕”能拿一億去娛樂消費,兩者就不是一個級別了。甚至不是花在明星上的娛樂消費,就是花在主播上。當然不是一億花在一個主播身上,而是散著玩,這裡幾百萬那裡幾百萬。有人曾在我們平台一晚上消費幾千萬。

我見過的客戶都平易近人,看起來特別正常,我能一眼即知他比我有錢,但不能一眼而知他有錢到何種地步。我曾經跟一個經紀公司老闆聊天,說起一位主播,我說他是富二代,那位老闆很驚訝,“是嗎?我怎麽不知道。”我立刻反應過來:他跟我理解的“富二代”不是一回事兒。

我從來不會跟客戶聊為什麽他們投入那麽多錢,有時候他們自己會說,類似“我覺得這個主播不錯,夠意思,他在PK我不能讓他輸”。你能理解嗎?我不懂,你也不懂。如果我有這麽多錢,我會懂的,真的。如果我有一百個億,花一個億娛樂消費我是能接受的——說是這麽說,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好心疼。答案本身是沒有意義的,有意義的是他有這個能力,有這些錢。我們現在談論這件事,其實是兩個窮人在想象,就像鄉村老太婆以為慈禧太后用金鋤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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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誤會了,認為一個主播要火,就要去吸引大批流量,但我們行業內認為,最重要不是流量的吸引,而是流量的留存,你的直播間只要在平台推薦位上就不缺流量,你要做的是讓這些人不要走。還有個誤區,主播直播時突然掀衣服不是為了流量,是為了營收,就是我尺度大一點,你要多給我禮物,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現在這些很難看到了。

當然主播們也會策劃各種事件來吸引關注。像之前有天災的時候,有個主播捐了很多錢,跟黃曉明Angelababy夫婦差不多,一個遊戲主播讓你覺得跟一線明星一樣,這也算是一個炒作點;或者一個遊戲主播在一款韓國人主導的遊戲裡拿了排名第一,在遊戲圈也算是一個事件。但這種策劃有個問題,就是很難出圈。

一說到策劃,我腦子裡想到的都是負面的,外界想到的也是負面的,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但很多負面事件都不是主播的本意,都是被動的,像有人挪用款項給馮提莫刷禮物,那馮提莫也不希望錢是這樣來的;還有主播酒駕出了車禍,他也不想;但往往是這些事傳播得很厲害。

很多時候很微妙,特意策劃出來的、能夠符合目前各種規定的,只能有小範圍傳播,想漲流量,很難。有個主播躲到一個影視城裡,騙觀眾說自己在故宮看龍椅,然後跳上去把龍椅搞塌了。這種比較有代表性,在當下的娛樂環境下,挺尷尬,只能這麽找點來吸引注意力。直播又是被管得最嚴的,有些人就做得小一點,譬如說我必須要在某天之前在某個遊戲拿到某個排名,如果沒有拿到,就把頭髮剃光。我已經親眼見過至少兩個主播直播剃光頭了。既有策劃又能公開說的,只有這種限度的傷害自己了。

說到底,策劃性事件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走的路,它對主播的要求很高,需要有足夠的資源。像遊戲主播PDD,他是職業選手自帶光環,又有足夠的笑點和明顯的風格,有很高的流量,在這些基礎上,他才能做有影響力的大事件。他不是直播圈裡第一個做鬼畜的遊戲主播,但一定是直播圈裡面做鬼畜視頻影響力最大的之一,也算是出圈了。

如果是一個普通主播,想要通過策劃吸引很高流量,太難了,經常的後果就是把自己作死。像一個主播在日本碰到陳冠希,追著拍,但陳冠希正帶著小孩子。可能他以為抓住機會了,但其實搞砸了。一個沒有流量的人為了博取流量做一些特別的事情,選擇範圍是很窄的,在這個很窄的範圍裡,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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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各個平台對主播的管理都很嚴格,一些輕微的違規,譬如罵人,抽煙,會立刻彈出警告通知。平台都有自動識別功能,著裝暴露面積過多,或者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可能就秒封。犯了錯的主播,我會把他喊到公司當面批評,還要寫檢討,錄視頻,就跟小學生一樣。可能你會覺得這個行為很幼稚,但這就是平台官方的需求。就是這麽嚴格。你要掙這個錢,你就得付出相應代價。有一些違過規的主播要交保證金,一定金額放在公司,發生了什麽問題直接扣,扣完還要過來做檢討,你不答應就沒辦法開播,這條路就斷了。

主播黃金期很短,了不起一年,但生命期比你想象得長。一個主播不火了也能掙錢,高營收可能一個月幾百萬,低營收每個月幾十萬,流量一旦上去,消耗過程是慢慢的,只要不作死,還能吃飯,不會太難看。

混不出來的,一年以內就會退出行業,馬上有新的人進來。那些一直沒有到頭部的主播,也賺了一些錢,漸漸不想做主播了,也可以到經紀公司、公會或者直播平台上班,我有好幾個同事都做過主播,甚至做過遊戲職業選手,這個行業始終還是需要人,也可能因為直播認為一些有資源的人,直接做生意去。我認識一個遊戲主播,他擅長的那段遊戲不紅了,他還在做主播,但朋友圈開始賣車了。

沒什麽身段不身段,你要明白,主播都是普通人。他們不是藝人,藝人是你一天是,一輩子都是,但主播的心態就是普通人,做主播可以很光鮮,不紅了,直接變回升鬥小民。

今年我畢業四年了,覺得混得也沒多成功,大趨勢上算站對了,小趨勢上並沒有做得足夠好,行業的發展紅利讓自己可以稍微舒服一點。這個職業還是給我帶來了此前想象不到的東西,從主播們身上我第一次對少年得志有了深刻認識,以前“少年得志”只是個成語,現在我知道這是一種生活。莫欺少年窮啊!你得相信天上有時候就是會掉餡餅。有一位主播,我們第一次見面,他穿得破破爛爛的,一個月而已,搖身一變,千萬身家。這就是風口,風口趕上了就牛逼了。但大起也可能大落,所以,當你牛逼的時候,一定要對身邊人好一點。

——越講越像成功學講座了。好吧,最後,有人幫真的很重要,你要變成一個有人幫的體質,有人幫你一把,你就會完完全全不一樣了。

2018年5月10日,鄭州。傳情是一名遊戲女主播,每天需要工作4個小時,月入上萬元。每天下午3點,她會準時打開電腦,開始直播玩遊戲。傳情常常身穿可愛、少女風的衣服,一邊打遊戲,一邊和粉絲互動。遊戲間歇,她還要通過唱歌、跳舞等方式,努力為直播間聚攏更高的人氣。直播在晚上7點結束,關閉直播頁面的瞬間,也意味著,傳情當天的工作完成了。這是一份看上去很美的工作。但很少有人知道,在4個小時的背後,傳情付出了多少。圖文無關

—— 完 ——

題圖:2018年5月10日,鄭州。遊戲女主播傳情。

全部圖片來自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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