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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帶礪:他帥的是眉宇間的滄桑正氣

姓名:鄺代忠

年齡:1916—2015

籍貫:湖南臨武

學歷:陸軍軍官學校第四分校十六期步科

部別:陸軍第五軍榮譽一師補充團三營一連見習排長

階級:步兵準尉

我在臨武鄺家村看見老人的時候,他走路已經要人攙扶,說話是自顧自的喃喃自語。老人的氣質非常帥,精氣神都縮成了一團,眉目之間尤顯精悍,這讓他的帥看起來,有一股別樣的滄桑正氣。

老人對年輕時的事情,呈碎片化的記憶。唯記得自己是四分校十六期步科,未畢業便與一百餘名同學補充入榮譽一師補充團充任基層軍官,參與昆侖關戰鬥,六五三高地下來後,他統計傷亡名單,同學傷亡過半,哭了一天。

抗戰時期的陸軍榮譽一師,民國期刊上圖注說從武漢會戰初期傷愈歸隊的戰士組成,成立於一九三八年四月。這是榮譽第一師在昆侖關作戰期間的報導,此敘述沒有交代清楚,武漢會戰的傷愈戰士,是榮譽一師第二次補充兵源了。第一次組成是以九十二師榮譽團;一九O師榮譽團;湖南保安榮譽團一個團及第五十師榮譽隊編組。

榮譽一師首任師長宋希濂,次任林英,一九三九年初,鄭洞國任師長,率師在湖南零陵地區一邊接收兵源,一邊整補。鄭在自述中評價,他計程車兵抗日意志堅決,作戰經驗豐富,勇敢善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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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日報》著名記者陸詒,1938年10月25日在湖北陽新龍港寫過榮譽第一師的報導:

榮譽第一師,系由歷次各戰場上傷愈的官兵士編組起來的。裡面士兵來自二一六個部隊番號,官佐來自一六三個番號。自旅長以下,每一個官兵,甚至是所有的雜務兵、火夫……都在民族解放的疆場上,受過光榮的創傷!

1938年5月林英(黃埔一期)任榮譽第一師師長,隨後編入湯恩伯第三一集團軍,在湖北陽新參加阻擊日軍第9師團的戰鬥。

1938年10月12日,部隊到達陽新鎮,當晚派出第某團,擔任辛潭鋪、陽新鎮、軍橋鄭一帶東南方向的警戒任務,翌日與敵發生接觸,下午奉命出擊,除留四營人守陣地外,全部於黃昏後渡過富水,向右翼運動。

榮譽第一師第二團士兵

林英師長為了指揮攻擊便利,擇定一塊兀立岩石做前線指揮所。10月14日上午10時,部隊展開奮迅的攻擊。第某團攻擊李頭尖及小虎岩,迂回至棕山嶺的東端,控制龍港至辛潭鋪的公路。日軍將原擬渡富水北進的近衛師團第三聯隊,抽來爭奪。下午2時至4時,百鬥福、風火尖一帶演成空前慘烈的爭奪戰,陣地失而復得達三四次,至5時,我炮某團發揮優勢的炮火威力,製壓敵火,協同我步兵反攻,將高地奪回,並乘勝追擊至東岩、西岩。

傍晚,第三團團長鄭庭笈帶領部隊迫近日軍陣地,日軍也來偷襲,雙方混戰廝殺,屍體躺滿一山。榮譽第一師的傷亡也很大,可是日軍呢,單就暴露在新屋鋪一帶的屍體,即有2000余具(注:日軍有五百人陣亡我算榮譽一師贏)。

這次血戰,最英勇是連長蘆雅明,黑龍江人,在8·13淞滬抗戰中受傷過兩次。那晚上戰鬥他受傷四次,仍堅拒不下戰場,繼續指揮肉搏衝鋒,最後敵人的擲彈筒擲來,彈片削去了他的下顎,才倒了下去。臨終前只是模糊的叫他部下:“帶一個信給師長……

榮譽一師士兵胸標,本圖來源於網絡

10月15日,榮譽第一師與日軍在小虎岩、鳳凰山、仙姑岩一帶拉鋸劇戰,日軍不惜出其最後也是最殘酷的方法,施放濃密的毒氣來進攻,激戰至16日,全線三連英勇的戰士,幾乎全部殉國。英勇的營長方模,戰死前力呼“中華民族解放萬歲!”第某團團長李春農,奉命扼守鳳凰尖陣地不幸負傷,受了日軍三次毒氣進攻,所部僅剩官兵三十餘人,但仍堅持戰鬥,及至第某團趕來增援,始扶創後退。這種頑強不屈的戰鬥精神,在江南戰線上是空前的,而且也是榮譽師特有的作風!

10月17日,榮一師將主力渡河北移,堅守辛潭鋪、陽新鎮之間的陣線。18、19、20日在陽新鎮北側和尚腦高地的爭奪戰,殺傷大量日軍,繳獲日軍輕機槍5支,步槍30余支,造成光輝的戰績。

戰地記者陸詒於10月20日下午,赴前線指揮所時,扼守和尚腦戰士僅31名,日機終日在頂上盤旋,投彈掃射,可是榮譽師第某營第某連的兩門重機構槍,依然在山谷中咯咯作響,以火力來阻絕炮空火力掩護下進攻的日軍步兵!這兩位英勇果敢的機構槍手,事後受到長官的重大嘉獎,可是他們拒絕了賞金,說跟鬼子打仗,不僅為了國家,也就是為了自己。

經過整整八晝夜不息的血戰,現存的榮譽第一師,已不到一團之眾,可是在陽新鎮附近的戰鬥中,曾經大量的殲滅數倍於我的日軍,粉碎了日軍西犯崇通公路的作戰意圖!……

以上文字由九江李勇老師整理:

榮譽第一師第二團士兵

日軍於1939年11月15日從欽州灣登陸,然後攻陷南寧,12月4日佔據昆侖關。賓陽以北直到桂林,無險可守。若是被日軍切斷湘桂線,再進逼九戰區,整個東南五省與大後方的聯繫切斷,抗戰前途不堪設想。恰好第五軍駐訓廣西,不調他們上去拚,還能調誰?

昆侖關戰役從1939年12月18日開始到31日結束。12天裡,中國軍隊在大炮和飛機的掩護下,向駐守在昆侖關及周邊地區的日軍發起了猛烈進攻,經過反覆拚殺,打垮了日軍第21旅團,擊斃旅團長中村正雄及其以下4000餘人。中國軍隊也傷亡慘重,中國軍隊在昆侖關戰役中傷亡共計2.4萬人,其中尤其以鄭洞國的榮譽第一師傷亡最為慘烈。

政工隊員訪問榮譽第一師,戎裝中立者為桂南屢次重創日軍的鄭洞國師長

如12月19日,榮譽第一師進攻653高地,就是鄺代忠參加這一仗,這個高地俯瞰整個昆侖關戰場,是至關重要的制高點,有二百餘名日軍據險死守。第一師師左翼第三團組織多次衝鋒均未奏效,傷亡很大,此時連長楊朝宣、排長楊明率突擊隊,攜帶刺刀、手榴彈冒死突入敵陣,與敵短兵相接,用日軍擅長刺殺將這二百餘日軍全部殲滅在653高地,但是自身也損失過半。日軍在飛機掩護下不斷向653高地發動逆襲,並對我老毛嶺及441高地守軍猛烈反擊,激戰整日,但均被榮譽一師官兵擊退。

23日,榮譽一師攻克羅塘,被日軍反擊奪回。24日拂曉,榮一師再次發動爭奪,激戰到下午四時,再克羅塘。傍晚時分,敵酋旅團長中村正雄到九塘督戰,在草地上召集官兵訓話動員時。被榮一師第三團團長鄭庭笈用望遠鏡觀察到,遂下令一營從剛奪佔的高地上用迫擊炮、重機槍猛烈攻擊日軍。中村正雄腹部中彈,日軍軍醫把他抬到一邊做手術時,一顆炮彈又擊中了手術室的草房,第二天凌晨五點中村正雄死去。

鄭庭笈將軍

28日,杜聿明令鄭洞國分派榮譽一師鄭庭笈的第三團給200師戴安瀾指揮。戴得到增援後夜發動進攻。在敵叉火力的打擊下,第三團傷亡很大,多次組織敢死隊爆破手抵近敵人工事投彈爆破,均無顯效。激戰到午夜12點鍾,該團9個步兵連長已有7位傷亡,連鄭庭笈身邊的司號長也中彈犧牲。

天剛破曉,軍屬炮兵便開始用重炮轟擊,各攻擊部隊也隱蔽接十衝地點,我軍炮火開始延伸射擊,各部隊馬上發起衝擊,經過三小時的激戰,界首高地終被我軍攻破。界首落入我軍之手,日寇只能龜縮在關內和附近幾個小高地上。第五軍乘勝對昆侖關發動總攻。邱清泉師的鄧軍林團一馬當先,第三次攻入昆侖關。隨後大部隊蜂擁而入,很快掃清殘敵。到31日凌晨,昆侖關所有殘余日軍都被消滅乾淨,昆侖關被完全收復。與此同時,昆侖關附近幾個小高地上的殘敵也被消滅,昆侖關戰役至此勝利結束,榮譽一師獲全軍通令嘉獎。

本文參考文獻

1、《榮譽第X師的榮譽戰績》作者:陸詒

2、《昆侖關攻堅戰親歷記》  作者:鄭洞國、

作者:陳重陽(連陽標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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