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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V的進取與激進

獵雲網注:創業者要很坦誠地面對自己可能遇到天花板的現實,創業者投資的是自己的時間、青春、精力、血汗,時間成本是很高的。退出不見得不是好的選擇。文章來源:創業邦(ID:ichuangyebang),作者:曲琳。

剛剛過去的一年是對VC們考驗不小的一年。而在為數不多地曬出最新募資“成績單”的美元VC,單次發布規模總額為5億美元、10億美元的各有幾家,超過10億美元的並不多。GGV是除紅杉外額度最高的一家VC:2018年10月24日宣布完成總額為18.8億美元的募資,還在當年5月宣布首次募集了15.3億的人民幣基金。

募資規模與實力能否成正比?當我們將問題拋給GGV紀源資本管理合夥人符績勳的時候,他回答:“某種程度上,是成正比的。”

這樣的規模也非一天所修煉得來。符績勳以2000年、2006年、2012年、2015年作為GGV在中國投資的4個分水嶺,他發現在4個階段中,GGV在中國可以投出的美元額度分別是5億、6億、15億與18億。

尤其是後兩個階段,手中的錢規模越來越大,幾乎爬了個很陡峭的坡。

英語中“Oldmoney”的意思是有些家底和實力的家族,用來比喻有海外背景的投資機構最合適不過。GGV於2000年創辦於美國,在2005年進入中國,但如今的它憑借的已經不再是當年的美國經驗:在募資金額足夠高的前提下,它的中國團隊正在從B、C輪的中期投資走向早期和後期,流利說、哈囉出行、小紅書、Wish都來自這個團隊在早期的出手;在符績勳主導GGV在中國的投資布局之後,GGV開始以中國為中心異塵餘生全球市場,領投了估值超過110億美元的Grab和估值超過80億美元的Wish。駐扎在美國的GGV紀源資本管理合夥人童士豪從2013年開始投資Wish,領投Wish的時候,甚至是第一個能看懂它的華人決策團隊。

就像GGV幾位合夥人的性格:看上去溫和,但是不經意之間出手方式已經在變化,而且完成了本土化與國際化的真正結合。

改善“基因”,往早期去

2018年10月24號,GGVEvolvingPlus變革+大會上,上個月剛剛在美國敲鍾回來的“流利說”創始人王翌趕回來做了個演講。流利說是GGV在種子輪就投資的項目,上市當天總市值達5.59億美元。

GGV紀源資本管理合夥人徐炳東對創業邦說,當很多人聽說流利說是GGV紀源資本管理合夥人李宏瑋在種子輪1000萬美元估值的時候就投了進去,對他表示驚訝:Jenny(李宏瑋)怎麽還能投得這麽早?

哈囉出行是GGV另一個“早期”的招牌項目,甚至是他們心中冒險成分最大的項目之一。2016年之前,哈囉團隊的項目叫“車鑰匙”,主打智慧停車,GGV是它的投資人。一年後它決定轉型共享單車,但是當時市場已經極其擁擠。剛剛啟動轉型的創始人楊磊見了市面上所有主流VC,唯一伸出援手的是老股東GGV。這500萬美元給楊磊一次新機會。今天哈囉出行已經從老三反超到共享單車的老大。

“小鵬汽車”這樣的項目更是早期,早到它來自於符績勳對老朋友何小鵬的“鼓動”。何小鵬是GGV曾投資的UC的聯合創始人,創辦小鵬汽車之前,這是他自己孵化的項目。在他猶豫不決是否出來創業、為小鵬汽車獨立融資的時候,符績勳對何小鵬說,電動汽車這個產品值得他跳出來認認真真從頭做起。他成了何小鵬的第一批投資人。

如果說前面幾個早期項目充滿偶發性,那麽這兩年消費升級上GGV出手足以算激進。2018年下半年突然出現的社區團購的風口中,GGV同時領投了“小區樂”、“你我您”兩個項目的A輪,而且與跟投方砸了不小的金額,小區樂的A輪達到了1.08億美元。

基於微信社交生態的“享物說”奇跡般地在同一年中拿到了5輪融資,A輪領投者還是GGV。

看上去GGV不僅往前走,而且這兩年簽了不少大支票。符績勳認為2015年後,“往早期”是一線基金的共性,頭部基金的競爭發生在多元化和多階段化上。GGV迫切需要在每個階段都能出手,也就是一套“立體化打法”,這與紅杉、高瓴等機構的打法都相通。

“一開始不能看清的(公司),它們發展到後期我們還可以投進去。哪怕是高的估值階段我們也仍然可以進,這是因為GGV基金的體量是足夠的。而且,我們可以投這個賽道的A公司也可以投B公司,可以投出200萬也可以5000萬,我要的效果是哪個階段都參與。”符績勳正在嘗試這種“立體化打法”。

GGV有意地進行早期嘗試並不是從2015年開始的,符績勳和李宏瑋遇到不錯年輕創業者本身就比較容易“衝動”,流利說創始人王翌、哈囉創始人楊磊這樣能hold住事情、看到本質的年輕人很能打動他們。2013年童士豪加入也是一個信號,童士豪所強力推進的理念是往早期去布局海外項目,就像他所投資的“小紅書”slogan“全世界的好東西”,他希望關注到“全世界的好項目。”

2017年徐炳東的加入把中國的早期投資進行得更徹底。

“GGV早就不是四平八穩的樣子了,”徐炳東總結,“我們越來越敢投注於不成名的創業者、不成熟的商業模式。而所謂的新零售,其實都不成熟。”

投下去的瞬間,沒有成功的對標,甚至無法驗證市場足夠大——徐炳東這樣形容自己在出手時的思考。但是他認為好的投資機構要敢於適度地“造風口”,GGV到了這個時候,“十年前B輪比A輪風險低,估值也會大幅度提高,現在不太一樣,B輪比A輪就晚3個月,估值大幅度上升,風險卻並沒有降低,有些公司甚至1年時間就能跑到C輪。如果投資這件事情要比敏銳度,如果我們認為這事能成,為什麽不在早期就投呢?”

4-5年,VC完成新陳代謝

風險投資是海外舶來的產品,中國互聯網行業的爆發讓它發揮了該有的價值,甚至培養了不弱於美國的投資人。2000年左右,中經合、軟銀中國進入中國,2005年左右GGV、DCM、海納亞洲這些老牌美元機構來到中國開設辦公室,紅杉資本中國基金也在2005年創辦。

這些“老錢”在剛剛進入中國的時候,可以沿用的方法論其實並不多,很快每家機構在中國的掌門都“研發”出自己投資的方式。符績勳就是其中之一。2000-2005年的“第一階段”GGV投資了百度和阿里巴巴,而在他進入的“第二階段”,傑作是去哪兒、YY、UC、土豆網,他甚至主導了中國互聯網行業當年前所未有的合並:優酷與土豆,老大與老二第一次握手言和。

符績勳和李宏瑋都是新加坡華人,為了在中國投資,各自把家搬到了上海。在符績勳接手管理的2010年,他建立了全球範圍內的新機制,並且至今每期基金都有明星項目,“在華50%的投資回報率IRR,還有DPI(投入資本分紅率),意味著給LP帶回多少的現金,這兩個指標是LP最看重的。”在美國權威VC機構的兩個榜單CrunchBase與Pitchbook上它長期名列前10。

今天來看,GGV全球最早的4個創始合夥人已經退休,這家機構經歷了完整的新陳代謝。在新的布局時,他秉承的理念是:投資是一個基於人的生意,不是“大鍋飯”,投資機構的人數要有限制,最重要的是對合夥人的選擇需要非常苛刻,選好後,大家又要極其互信。

徐炳東是他與李宏瑋在2006年就認識的好朋友,2017年被符績勳以“比追自己太太還大的耐心”挖過來。

有意思的是,雖然徐炳東是中生代最優秀的年輕投資人,但他是1979年出生,並非80後,而且在行業的時間已經有十幾年。而且他在另一家“老錢”海納亞洲工作了近10年,同樣擁有美元基金中國區運營的經驗,與GGV共用一套“話語體系”。他手裡的成績單是51信用卡、喜馬拉雅、寶寶樹等。

被挖到GGV的徐炳東將GGV定義為一家很特殊的機構:每個合夥人此前有成績單,而坐在合夥人位置上之後,大家非常尊重彼此的判斷。他們的決策機制建立在對於對方的“能見度”足夠肯定的情況下,不能舉手錶決,因為“越舉手錶決,越容易一塊投錯”。

打個比方,徐炳東跟蹤社區團購,沒有任何一位其他合夥人會比他見到的同類項目更多。“每個合夥人都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模式,每個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偏於產品,有些人偏於交易,所以自己的思維邏輯會偏向這類型的項目。我對大家說,不需要去改變自己,因為這是你判斷的一個方式,你唯一要改變自己的是去探索哪些方向。”符績勳說。

在去年募資18.8億美元之後他告訴創業邦,目前還無意變成一家人數很大的機構,它現在全球共70人,增加的主要還是投資經理級別的年輕人。

而徐炳東看到的是另一個細節:符績勳花了不少的成本去邀請更多顧問,2016年符績勳邀請去哪兒前首席運營官彭笑玫來擔任投資合夥人,海外則有前Twitter及Pinterest產品負責人JasonCosta和矽谷風投基金Haystack管理合夥人SemilShah擔任投資合夥人。理論上投資合夥人(VenturePartner)的角色並非全職,但是彭笑玫帶了很久GGV的人力資源部門。

徐炳東認為符績勳在幾年前就開始的改革已經在發揮作用,“一個機構的轉型需要4-5年,4年後GGV就變了。”

不放過全球的好項目,海外和人民幣並行

在童士豪推薦Wish給符績勳期間,他自己也加入了GGV。那時候Wish有些艱難,已經到B輪的階段,但是美國VC對它看不懂。台灣出生,在大陸做了多年投資的童士豪堅持領投了它的B輪。後來Wish的估值一路上漲。

今天看來,Wish的模式和小紅書有點相反:都是跨境電商,一個是把中國的東西出口到海外,另一個是把全球的好東西賣到中國。投小紅書是在2015年,投Wish是在2013年。

而滴滴和Grab這一對模式相近,時間卻相反。GGV在2014年投資滴滴,而投資Grab比滴滴還早,是在2013年,那時候東南亞的計程車市場乃至全球計程車市場更不成型,與Grab相似模式的企業也有幾家,而符績勳選擇了Grab。

GGV在中外“相似”與“相反”模式的投資還有更多。

在出行上的布局還沒完。2016年投了哈囉之後,2017年GGV投資的Limebike又是美國的共享單車,現在成長為全球性短途出行平台Lime,業務範圍也擴展到歐洲,產品包括單車和電動滑板車。2018年童士豪又盯上了巴西的一家企業Yellow,它的模式則是南美洲的共享單車。最近Yellow與當地的Grin合並,兩家拉美規模最大的共享出行企業合並後名字為Grow,已經擁有了135,000輛交通工具(單車、電動滑板車等)。

符績勳思考過,其實GGV在海外投了這麽多項目還有個原因是當年在海外賺到了錢:GGV全球範圍內有史以來單筆回報最大的一次,是美國的項目Heptagon賣給了AMS,帶來5億美金的回報。

而童士豪的加入帶來了更大的機會。曾在啟明創投工作的童士豪戰績顯赫,有小米、螞蜂窩、返利網、多盟,在他決定2014年去美國做投資的時候,很多人極不理解——中國移動互聯網的機會不是還有很多嗎?連與他多次合作的雷軍也問過童士豪:美國矽谷是個最激烈的市場,你作為華人,在中國好不容易做出名氣來了,為什麽要出去?

但童士豪的視角已經不可逆了。“中國一個互聯網的紅利大部分過去了,而拉丁美洲、東南亞、印度、中東的人口紅利還在上升。”童士豪對創業邦說。

符績勳願意與他一起賭全球化、移動化、智能化帶來的紅利。在美國這個“最激烈”的戰場,童士豪做了很多市場推廣的工作,“起碼讓老外看到GGV在矽谷的活躍”。

為了抓緊全球化的時間窗口,童士豪堅持中美兩地開會,飛行頻率極高,每天睡覺分“波段”。他去年最關注南美市場,每月飛一次南美洲,在他看來聖保羅和裡約熱內盧都是全球前列的大城市,聖保羅地鐵每天承載八百萬人,北京九百萬人次,但是從聖保羅的市政區到機場也要花兩個半小時,交通擁堵比中國嚴重,這都是創業公司可以抓到的機會。

童士豪非常看重跨界,鼓勵同事學學英語以外的語言,看看當地的好項目。最近一次在舊金山的大學活動上,他給中國留學生的最後一個建議是“多交印度朋友”,他認為大家離開學校可能沒機會認識新興市場的朋友,而印度未來一定會有很棒的獨角獸。

海外投資的另一端,去年GGV終於首次募集了人民幣基金。這是符績勳計劃已久的工作,也到了最好的時機。他發現很多與智慧城市、安全相關的項目需要的是人民幣而非美元,GGV需要參與進去。

他想起當年剛剛進入中國時也嘗試過傳統行業、清潔技術的投資,但很快發現那與互聯網是兩個投資邏輯而放棄。“我們沒有去選擇剛快的退出手段,而是堅持互聯網投資。能一支一支基金募下來,因為我們給LP的故事是可積累的,可持續的。”

附贈GGV管理合夥人符績勳、徐炳東對創業者的真誠建議:

關於AI的機會

中國改革開放40年以來,經濟發展的紅利當中,從投資到出口這個紅利肯定是越來越小,未來企業的人員成本不斷提高,也意味著大家都要通過技術的手段去提高效率,所以利用AI和機器人提高服務效率越來越重要,越來越關鍵。小鵬汽車在鄭州跟海馬的工廠70%以上的生產線都是機器人,已經實現了自動化。而且AI在不同行業或早或晚會有一些爆發的機會。

關於大熱的企業服務

中國一直是被認為一個不願意付費的市場,但是在過去三年大量的中小企業開始付費了,所以企業服務已經是正當時。

關於5G

5G、萬物互聯、IOT這些概念有新的機會,尤其是車載市場,如果五年時間可以實現部分的自動駕駛,不再需要人們開車,那在車裡面你可以做什麽?這裡面有很多想象空間。

關於找準時間賣掉公司

創業者要很坦誠地面對自己可能遇到天花板的現實,創業者投資的是自己的時間、青春、精力、血汗,時間成本是很高的。退出不見得不是好的選擇。

關於中概股上市破發

頭部的企業還是會脫穎而出,不好的就會沉下去。不要看短線的漲和跌,因為會有大的投資方退出。好公司在上市3-4個季度以後股價會回來的。

關於2019年的建議

不要再和別人去做影子對手,為了競爭燒錢,只要跟自己鬥爭就可以了,市場上的玩家本來就不多,現在還拚命燒錢容易“找死”。往往市場好的時候,錢多,花得也快。互聯網進入下半場,然後關於模式的創新已經沒有太多機會了,關鍵的新機會可能在技術的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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