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教授：群體免疫已在英國實現，答案等下周抗體調查結果

3月25日是英國議會下院因疫情休會前的最後一天，往日擁擠吵鬧的下院裡，議員們零零星星地坐在綠色長椅上，人與人之間相隔數米。一些議員已經因開始進行自我隔離而缺席會議。

下院議長林賽·霍伊爾右手邊的第一排座位——這裡可能是病毒傳播的源頭：截至當地時間3月27日，英國首相鮑裡斯·約翰遜和衛生大臣馬修·漢考克、副大臣納丁·多麗絲都已經確認感染了新冠病毒。

此前兩天，英國王室在3月25日發表聲明稱，查爾斯王子新型冠狀病毒檢測呈陽性。

隨著新冠病毒連日來在英國不斷“攀附權貴”，鮑裡斯·約翰遜曾在3月12日親自宣布的“群體免疫”策略受到質疑與調整後，如今英國人群中感染率及免疫力分布到底如何？此類問題引起人們的普遍關注。

3月24日，牛津大學動物學系教授蘇內特拉·古塔普團隊發布預印本論文，似乎試圖回答這些問題。“新冠病毒在一月中旬悄然抵達英國，直到2月底才被發現，到3月19日時可能已經造成一半英國人感染……”在古塔普看來，論文得出的上述結論並不可怕，而是證明了“群體免疫”已經在英國實現。

該團隊以假設新冠病毒感染者中只有0.1%到1%的人需要入院治療為前提，運用SIR模型分析英國和意大利兩國的重症和死亡病例數，得出結論稱：截至3月19日，英國可能有36%到68%的民眾感染新冠病毒，而意大利到3月6日可能有60%到80%的民眾感染。

此前，倫敦帝國理工學院曾發布模型分析稱，基於對病毒傳播能力的計算，英國如不采取強力措施，最終可能會有約50萬人病亡。這也成為約翰遜政府後來采取“封鎖”措施的理論基礎。

古塔普團隊的研究則顯示，目前英國民眾的感染比例可能已接近獲得“群體免疫”的標準，因而關閉學校、限制公共交通、禁止兩人以上聚集等政策或許可以提前結束。“我不知道人們為什麽那麽輕易地相信帝國理工的模型。”古塔普評論道。

但是，和帝國理工的模型一樣，古塔普團隊預設病毒以固定的速度在全英國的人口中平均地傳播。在模型中，不同症狀的感染者的傳播能力沒有差異，不同群體被感染的幾率也沒有差異。

這些都引發外界批評，認為其結論必然高估感染比例。“從本質上講，這是一個簡單的模型，其可靠性依賴於那些沒有被考慮的變量。”英國東安格利亞大學醫學教授亨特表示。

此外，團隊沒有給出假設入院比例的依據，也沒有說明為何多數傳染病需要80%以上的人獲得抗體才能實現“群體免疫”，而新冠病毒只需要36%到68%的民眾感染就可以達到“群體免疫”的標準。

面對質疑，古塔普團隊在回復《中國新聞周刊》的郵件時表示，目前他們正全力致力於獲得下一輪抗體檢測的結果。此前，團隊在社交媒體上表示，“需要立即開始大規模的血清學調查，也就是抗體測試，以評估我們現在所處的疫情階段。”

進行大規模的血清學抗體檢測可以驗證一定人群中實際取得新冠病毒抗體的比例是否與模型，也即“達到群體免疫標準”相吻合，也可以獲得無症狀感染者、抗體獲得者的真實數據。

“（古塔普團隊的）結果只是用來強調在已經發生疫情的地區進行血清學研究的必要性，而不是推斷出大部分人口已經受到感染。”愛丁堡大學醫學教授詹姆士·奈史密斯指出，“抗體檢測可以告訴我們，需要采取何種持續控制措施。”

奈史密斯同時強調，在大規模抗體檢測結果得出前，“沒有任何文獻可以證明對當前（防疫）政策的改變是合理的。”

3月24日接受《金融時報》採訪時，古塔普團隊稱抗體檢測的初步結果最快可以於下周得出。27日，團隊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目前尚未取得結果，但“預計這輪檢測會很快完成”，屆時將進一步解答外界的疑問。

“目前這項研究還只是假設而非事實。但好消息是，我們會在未來幾周知道事實。”愛丁堡大學傳染病學教授馬克·烏爾豪斯表示。

事實上，在鮑裡斯宣布實施“拖延”戰術，以達到“群體免疫”目標後數日，3月18日英國就宣布關閉全國學校、通過政府接管鐵路限制全國公共交通、要求民眾避免兩人以上聚集性活動。其後，鮑裡斯的支持率一直穩步上升。

在宣布自己新冠病毒檢測呈陽性時，鮑裡斯表示將進行為期一周的自我隔離，其間他將繼續通過視頻的方式領導英國的防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