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秸稈都去哪兒了?我們跟“秸稈經紀人”聊了聊

新京報訊(記者 王紀辛)除了秸稈的肥料化、飼料化、燃料化等多元利用,一個新興的秸稈收儲運服務主體正在形成。人們援引演藝界的明星經紀人概念,把專門從事秸稈收儲運服務的人員或農機合作社形象地稱為“秸稈經紀人”。此前甚至有消息說,在效益好的時候,經紀人一噸秸稈毛收入可以達到1200元。真有這麽賺錢?新京報鄉村頻道記者就秸稈綜合利用方式以及相關服務模式,近日分別採訪了安徽、河南、河北、陝西等地農戶和專業合作社。記者發現,一噸秸稈要從5畝地到12畝地中獲取,利潤是100元左右。雖然辛苦加上利潤一般,但無論如何,秸稈經紀人的出現,從一個側面折射出近年火熱的秸稈綜合利用的變化,也印證了生態農業的發展。

陝西渭南,麥秸稈打捆。受訪者供圖

▎露天禁焚

秸稈“一燒了之”漸成歷史

在說秸稈綜合利用與“秸稈經紀人”之前,首先要了解一下什麽是秸稈,畢竟在北京,早年間市民只有在秸稈焚燒季聞到從周邊飄來的濃烈焦糊味,才會對秸稈有個間接的認識。

秸稈通常指小麥、水稻、玉米、薯類、油菜、棉花、甘蔗和其他農作物收獲籽實之後的剩餘部分。在這些農作物剩餘的莖葉(穗)中,富含氮、磷、鉀、鈣、鎂和有機質,可用於反芻動物牛、羊等牲畜飼料,同時也可作為肥料、燃料,甚至可以作為農村手工製品的原料等加以利用。

對於秸稈,千百年來各地農民的做法通常是放火燒,形成的草木灰作為肥料直接還田,增加了土地肥力,可這種粗放的處理方式,在近些年給生態環境造成的壓力日益加大。為此,農業農村部在 2016年明確提出要“基本杜絕露天焚燒”,並在河北、山西、內蒙古、遼寧、吉林、黑龍江、江蘇、安徽、山東、河南10省(區)開展秸稈綜合利用試點。

今年4月18日,農業農村部決定開始全面推進秸稈綜合利用工作,下發了《農業農村部辦公廳關於全面做好秸稈綜合利用工作的通知》。《通知》要求,地方各級人民政府是秸稈綜合利用的責任主體。各省農業農村部門要按照權責一致的原則,落實相關部門和主體的責任。在具體管理措施上,要求“以全域全量利用為目標,編制省級年度實施方案”“搭建國家、省、市、縣四級秸稈資源數據平台”,可以說,以往一燒了之的秸稈已成歷史,秸稈綜合利用開啟了新紀元。

安徽郎溪縣正在水稻田裡收割秸稈的自走式履帶打捆機。受訪者提供視頻

▎三大去向

還田、飼料、發電廠

“我們收的稻草秸稈,全部賣給郎溪縣理昂生物質環保發電廠。”宣城農機局向記者推薦的安徽省郎溪縣十字鎮益民農機專業服務合作社理事長尤慶海說,“合作社和當地政府簽訂回收協議,和農戶之間不發生費用,免費幫農戶收割秸稈,再賣給電廠,由電廠購買合作社回收的稻草。”益民農機專業服務合作社是在2017年6月成立的,主要從事與農機相關的生產經營服務,尤慶海告訴記者,合作社擁有多台自走式履帶打捆機,主要從事當地秸稈經紀。

2012年12月成立的陝西大荔縣明堂農機秸稈專業合作社理事長郝文玉告訴記者,“近期,當地小麥秸稈回收已經結束,收了不到2000噸,回收的秸稈大部分賣給養殖場了,另外,庫存了一小部分。”郝文玉說:“合作社每年收割秸稈4次,黃豆、玉米、稻草、小麥、中藥材等秸稈都在合作社收割範圍內。”

對於秸稈補貼,郝文玉表示,政府今年的補貼是以撿拾機、乾草棚等方式發放的,去年給的是現金。

而在河南周口市商水縣,這裡的百萬畝小麥收割已經接近尾聲,麥田裡卻同樣看不到麥秸垛。據商水縣當地政府介紹,“商水縣今年采取措施禁燒秸稈,全縣4000多名黨員幹部日夜堅守在‘三夏’一線禁燒,所有收割機裝配粉碎機作業,秸稈直接粉碎返田,所以也就看不到麥秸垛了。”商水縣張莊鄉黨委書記張軍啟介紹說:“張莊鄉5萬多畝小麥已連續5年實行秸稈粉碎還田,大型收割機不帶粉碎機不準進田作業,每台收割機作業時都有一名鄉幹部跟車監管。”

有數據證明,秸稈連續還田5年後,可使土壤有機質含量明顯增加。同樣采取小麥秸稈粉碎還田的,還有河北邢台的小麥種植區,當地農戶告訴記者,區域內秸稈直接還田的同時,就把玉米播種完了,所以,沒有出現秸稈經紀人這個職業。

在採訪河南安陽市滑縣煥永農民種植專業合作社理事長杜煥永時,他正站在地頭指揮小麥收割,杜煥永告訴記者,“當地沒有秸稈經紀人,合作社2000多畝小麥秸稈收割後,以每噸400元左右的價格直接賣給附近養牛場,大約回收小麥秸稈400噸左右。”

記者發現,在實施秸稈綜合利用上,根據各地不同情況,秸稈大致有三個去向,一是就地粉碎還田;二是作為飼料收儲;三是作為燃料賣給發電廠。業內專家提醒說,推進秸稈綜合利用,要明確肥料化、飼料化、燃料化三大方向,堅持農用優先、就地就近原則。

陝西渭南市小麥收割現場。受訪者供圖

政府補貼

支撐秸稈經紀人從業熱情

此前有報導稱“部分秸稈經紀人,在效益好的時候,一噸秸稈毛收入可以達到1200元!”尤慶海告訴記者“怎麽可能,我們賣給電廠一噸才330元。”“今年‘三夏’還沒結束,如果按照去年,一個‘三夏’回收的稻草1.2萬噸,扣除機器、人工等中間費用,剩不了多少,最多一噸也就幾十元的利潤,還要管理得好。比較好的是,當地政府會給一定補貼。”尤慶海告訴記者,政府補貼最高達到100元/噸,會以現金的方式補貼給合作社。

同樣是向理昂電廠銷售稻草的郎溪縣另一秸稈經紀人表示,“電廠收購價是每噸280元,加上國家補貼,電廠也給我們每噸330元,這個除掉工人工資,我們一季,可以掙到三四十萬元。”

據了解,合作社購買的專業收割打捆機,根據不同配置,購買一台價格大約在14.5萬-17.8萬元之間,其中包含國家給予的每台3.47萬元補貼。“如果收回購買收割機的成本,折合成畝數,水稻是1500畝左右。”尤慶海說,“按照去年的數據,郎溪縣實現打捆回收的水稻秸稈能達到15萬畝。”記者獲知,像益民農機專業服務合作社這樣的秸稈回收合作社,在郎溪縣有8家。

“在陝西大荔縣,打捆的小麥秸稈銷售價格分兩種情況,如果是合作社送,一噸是750元,如果是養殖場從田間地頭自行拉走,一噸是600元。”郝文玉告訴記者,“合作社給農戶一畝地15元。具體到地頭,由於秸稈含水量不同,不同收割機械收割的雜質也不同,因此,對收割的重量產生非常大的影響,畝產差異也就很大,從五六畝一噸到十一二畝一噸都有可能。”“在渭南地區收購秸稈,去除人工等費用,一噸的利潤是100元。”

郝文玉在聽說同行“一噸秸稈毛收入可以達到1200元”時說,“我們都從郎溪縣拉過草,2017年前後,拉一噸是320元,加上國家補貼,也到不了1200元,就算毛收入,應該也不會這麽高。”

記者發現,各地不管是否出現秸稈經紀人這一新興職業,抑或是在秸稈回收上取得超高收益,可以肯定的是,隨著秸稈離田利用效率的提高,各地對發展循環農業、生態農業的熱情和舉措都是前所未有的。

新京報記者 王紀辛

編輯 張牽 校對 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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